第三十七章 血契？
墨軒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點頭：「我知道。」
冥冶再次看了一眼地上面色痛苦的洛青青，猶豫了一下，終是沒再說什麼。
墨軒一直守在洛青青的身側，但洛青青卻始終高燒不退，甚至開始說胡話。
「別逼我，教授，你別逼我。」
「姐姐你說什麼？」墨軒將洛青青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面色焦急。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洛青青的心跳和脈搏開始加快。
「姐姐你別嚇我啊！」墨軒已經急得快哭了。
眼看著洛青青痛苦流淚，墨軒心疼不已，他抹了一把眼淚，手心漸生一枝藤蔓，藤蔓繞過洛青青的腋下，在溫泉池邊紮根。
墨軒拽著洛青青的腿，緩緩將她的半個身子推入溫泉池，只有肩膀以上的位置被藤蔓攔在水面上。
「洛青青，只要你能好好的，你要去哪兒都依你，好不好？」墨軒坐在溫泉池邊輕撫著洛青青的發頂哄道。
洛青青又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她先是走進了一間實驗室，哪裡擺著有一台很奇怪的環狀機器，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卻在蒼白的燈光下散發著盈盈白光。
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走了進來，近在咫尺，她卻看不清那些人的臉。
「教授，她突然切斷了與這個時空的聯繫！這樣下去她會腦死亡的。」一個熟悉的女聲傳來，原本慵懶的聲線此時卻異常急迫。
「強行召回！」一個蒼老的聲音伴隨著劇烈的咳嗽命令道。
屋子裡的人開始忙碌起來，隨著一聲警報響起，環狀機器裡面突然憑空出現一個營養艙。
正當洛青青準備上前一探究竟的時候，一種無形的吸力自腳下升起，轉眼間，身邊已經是屍橫遍野，火光衝天。
「把碧落交出來！」流淵的身影出現在了城牆上。
洛青青疑惑地飄上去，便看到了眼中陰霾肆虐，周身殺氣襲人的流淵。
那個被他揪著肩膀雙腳臨空的大鬍子將領戰戰兢兢地回道：「她，她跑了！」
一聲慘叫劃破天空，洛青青驚詫地看向將一個大活人踹飛的始作俑者，便見到了一臉邪肆的重鳴。
「碧落！」流淵聲音沙啞地喊著那個名字。
有那麼一瞬間，洛青青竟然一位他是在叫自己。
她從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睛里竟然能夠流淌著傷痛，只一眼，她便能感覺到面前人已是四分五裂的心。
「她是這世間最聰慧的女子，定然不會出事的。」冥冶面色沉靜，眼神執著，這話是說給流淵二人聽的，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洛青青面色茫然地看著面前的這一切，感覺身體里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卻又看不到自己。
「青青，你醒醒！」慵懶撩人的聲線動人心弦，實驗室里蒼白的燈光晃得人眼睛疼。
「啊！」洛青青猛然驚醒，卻發現自己的脖子正握在別人的手裡。
「你幹什麼？你放開我！」洛青青一邊被太陽晃得眼淚直流一邊死命掰著脖子上鐵箍一般的大手。
「血契已成，我必須殺了你！」流淵幽深的眸子帶著殺意。
自己的小命捏在別人手裡的感覺讓洛青青即慌亂又憤恨，但她知道，此時只能自救。
「你先別激動，就算要殺我也應該讓我死個明白吧？」洛青青說著，目光平靜而專註，腳下不著痕迹地撥動著池水。
洛青青深知流淵捏死自己簡直像捏死一隻螞蟻那般簡單，他之所以遲遲不肯下手，一定有所猶豫，那她便還有希望。
「我餵了你三次血。」流淵說著，手上的力道開始加重。
洛青青開始呼吸困難，但面上卻依舊平靜，儘管對於喂血這種事無比惡寒，但她知道流淵是不會撒謊的。
「可我並無任何印象，我只問你一個問題，我可有要求你喂血給我？」洛青青沉聲問，語氣平緩而深沉。
一層層漣漪以洛青青為中心在水霧上盪開，洛青青整個人人彷彿漂浮於水面之上，心跳漸漸與水波的節奏同調。
流淵看著面前的女子，眉頭輕皺著不說話。
「你其實並不想殺我的是嗎？墨軒便是你，你殺我便是墨軒殺我，你也沒法判定墨軒知道是他自己殺了我之後會是什麼反應，那我來告訴你，他會瘋掉，會變成怪物，所以你不能殺我。」洛青青緩緩說著，聲音輕柔綿長，彷彿能夠直穿到流淵的內心。
流淵望著洛青青的眼睛，那般清澈，卻又深不見底，她眼中彷彿有水波蕩漾，讓人迷惘。
「現在，放下手，我們來一起解決問題。」洛青青小心翼翼地說著，緩緩推開流淵的手。
流淵的手在即將鬆開的瞬間再次捏緊：「你竟有這般蠱惑人心的能力，怪不得墨軒這般死心塌地。」
洛青青微愣，她確實沒有把握能夠催眠流淵，但在最後關頭前功盡棄讓她倍感疲倦。
「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喂我血的人是你，現在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要殺我的人也是你，最後卻還要將所有錯誤都推到我身上，憑什麼？」
洛青青緊緊握著他的手腕，語氣不忿。
「因為你自始至終都沒有和我談判的資格。」流淵漠然道，但手上的力道卻放鬆了些。
洛青青語塞，雖然不服，但也知道他說的是事實。
流淵自知洛青青說得沒錯，所有的事情在一開始便沒給她選擇的權利，如今血契已成，她卻要為此犧牲，這樣做確實沒有道理。
「你可知何為血契？」流淵沉聲問。
洛青青茫然搖頭，覺得這倆字聽上去就不是什麼好事。
「血族若是有中意的良血之人便可分三次餵養結成血契，血契一旦結成，血族便只能吸食血靈鮮血，不死不休。」流淵說著，依舊眼含殺意。
洛青青聽此瞬間心牆崩塌，這不就是預備糧嘛！
「血契結成之後你第一時間想要殺我，是因為這是唯一的解決方法還是嫌別的方法太麻煩？」洛青青哭喪著臉問，忠心希望是前者。
流淵看著面前人瞬間毫無鬥志的樣子，心裡有一種叫做不平衡的東西一閃而過，好像在洛青青的眼裡，成為血靈比直接殺掉她更糟糕。
「還有一種方法。」流淵鬆開洛青青的脖子淡淡道。
洛青青面露希冀：「什麼辦法？」
流淵看著面前人再次燃起的鬥志，頓時黑臉，覺得自己著實是被嫌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