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陰陽叟

第十八章 陰陽叟

馬大海一把掀開林靖的衣衫,看到胸膛處依舊無恙,心中稍稍放心,只要林靖體內的蠱蟲仍在,他的性命便會無憂。

只是鬼醫所開的葯終於壓制不住屍毒,讓它產生了變異,這一點實在大大出乎馬大海意料。屍煞性屬陰寒,屍毒本就奇寒無比,但據馬大海過往的經驗,絕不會出現林靖這樣的情況。因此,只有一種可能性:鬼醫所開的藥性極強,刺激了屍毒產生了變化,一旦斷了葯,立刻在林靖體內發作。畢竟以毒攻毒這種事兒,本就不足為奇。

「爹爹,快焚香,跟鬼醫叔叔聯繫,趕緊醫治林哥哥呀。」馬大海不發一言,迅速把外衣脫去,蓋在林靖身上,將其抱到床上,隨即如馬小玲那天所做的一般,開始焚香。

林靖牙齒打顫,渾身哆嗦,看到馬大海父女倆焦急地忙碌著,想要說些什麼,舌頭卻早已僵直,半個字兒也說不出。

「這老鬼不在家,到哪去了?」半晌,馬大海憤憤地說道。

「鬼醫叔叔不在家,這可怎麼辦呢。」馬小玲看著林靖簡直凍成了冰人,她徹底慌了神。

「小玲,你在這兒守著,每隔半個時辰,聯繫死老鬼一次,我去去就回。」馬大海咬咬牙,拿起掛在牆上的包袱,奔向屋外。他沒有忘記鬼醫的叮囑,上一次去六狐山就已經被八尾妖狐發現,此時再去,無異于飛蛾撲火,實在凶多吉少。

可是,馬大海又怎能不去?

「林哥哥,你別擔心,爹爹很快就會回來了。」馬小玲一邊安慰著林靖,一邊抄起毛巾,提起水壺,跑到廚房去燒熱水。

林靖此時渾身彷彿都結成了冰,唯獨左心房溫暖依舊,他幾乎感到窒息,眼皮早已結冰,無法合上,眼珠不住地向上翻,他拼盡最後一絲氣力,讓瞳仁留在眼眶裡。林靖實在害怕,也許這一刻熬不過去,他就再也熬不住了。

很快,馬小玲便將熱騰騰的毛巾敷在林靖額上,薄冰融化,冒出升騰的白霧,可林靖卻感受不到絲毫暖意。

「林哥哥,你好些了嗎?」馬小玲關切的神色映在林靖眼中,只可惜後者說不出話。馬小玲也只有一遍遍為林靖擦拭。

說來也怪,不管馬小玲怎麼聯繫,鬼醫就是不出現。而時間一晃,六個時辰便已過去,馬大海也仍未回來。

馬小玲兩點一線,忙碌了一整天,好容易做了頓熱騰騰的飯,端過來,想嘗試著喂林靖吃下去,可誰曾想,剛踏進屋子,便看到林靖雙眼露出眼白,駭人極了。

「呀!」馬小玲嚇得把碗一扔,奔到林靖跟前,用力地搖,可林靖渾身冰冷,身子僵直,動也不動。

這可怎麼辦,馬小玲急的直跺腳。得趕緊找些能夠驅寒的東西,馬小玲努力回想自己以前很冷的時候,她爹爹曾摘過一種叫做火烈草的植物,煮爛了,熬成湯,喝下去,很快身體就不冷了。

「林哥哥,你等我一會兒,我去給你採藥,把葯吃了,就不冷了。」馬小玲跑到廚房,拿起一把柴刀,向半山腰狂奔。那火烈草是什麼樣子,她全然不知,只依稀記得是褐色的,煮爛的湯汁有點苦,還有點辛辣的味道。

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馬小玲就這樣漫無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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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衝進了茂密的樹林里,她一顆心全系在林靖身上,竟全然不顧自己是否能夠找到火烈草,即便找到,又是否能夠找到回山的路。要知道,她雖然打小便生活在泠山之上,但卻幾乎從未獨自下過山,也並不懂得如何分辨方位。

「火烈草到底在哪兒啊!」馬小玲剛在樹林里找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時間,便焦急難耐,要想在漫山遍野的林木里尋找一種並不熟悉的藥草,實在無異於海里撈針。

「不在這兒!也不在這兒」馬小玲一邊嘟噥著,一邊到處找尋。

「喲,這不是馬大海的寶貝千金嗎,怎麼不在山上好好獃著,反而屈尊來到我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了。」一個尖厲的童聲在馬小玲身前的林子里響起。

「誰?」馬小玲警覺地一把抓住胸口的玉墜,方才雖然匆忙,她卻並未忘記帶上馬大海給她的防身護符。定睛望去,她看到右前方的樹林里有一個黑影,而聲音正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

「怎麼,你爹沒有跟你提起我嗎?我們可是老朋友了。」那黑影隱在樹林里並不現身。

「被爹爹封印在這裡的,不是惡鬼,便是做惡的妖、獸,怎麼可能跟我爹爹是老朋友。你騙人!」馬小玲一邊說著,一遍慢慢後退到身後的空地,與那黑影保持著距離。

「咳咳,你在找什麼東西?怎麼你爹不陪你一起來?」那黑影被拆穿謊言,輕咳一聲,話鋒一轉,問道。

「我找什麼東西,為什麼要告訴你!」馬小玲很是警覺,對黑影的話並不理會。

「我要走了,你可不要跟著我!」馬小玲孤身一人,方才一心要找火烈草,還不覺得什麼,此刻卻覺得有些害怕,呵斥道。

「慢著!你在找些什麼,不說出來,可不能走!」那黑影忽然厲聲說道。

「你敢凶我!我讓爹爹把你打的魂飛魄散!」馬小玲一步步地向後退著,顯然是有些被嚇到了。

「你爹爹恨不得把你栓在身邊,從不讓你獨自下山,此刻他若是在你身邊,還有我說話的份嗎?」那黑影果然看穿了馬小玲是獨自一人下山,有恃無恐地走出了林子。

原來是一個身高不足三尺的侏儒,赤著一雙雪白的腳,穿著套藍色的短衫、長褲,渾身白皙,唯獨一張臉漆黑如墨,只露出一對眼白,顯得格外詭異。

「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噁心的陰陽人!」馬小玲見他身上只有黑和白兩種膚色,猛然想起馬大海曾跟他提起的一個綽號「陰陽叟」的惡妖。這陰陽叟原本是人,只是不知從哪裡學來的左道採補之術,靠採集童男童女純陰、純陽之氣,妄圖長生不老,極為陰毒,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到最後長生不老之術沒練成,反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妖不像妖。

不過,馬大海在跟馬小玲提及陰陽叟時,卻著重強調了他的妖法不能小覷,據說能夠呼風喚雨,在這泠山之上是排得上號的狠角色。而馬小玲並不對陰陽叟格外在意,只是覺得他的採補之術噁心至極,所以給他編了個「陰陽人」的外號,沒想到今天竟真的遇上了。

「陰陽人?你爹爹就是這樣教導女兒的嗎?」陰陽叟緩緩地走向馬小玲,冷冷地說道:「沒大沒小,今天,我就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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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好好管教管教你。」

陰陽叟當初雖說長生不老之術修鍊不成,卻也至少過得逍遙自在,自從八年前在一處窮鄉僻壤的鄉下地方採補童男純陽之身被馬大海發現、制服並封印在泠山後,八年來被困在山上,動彈不得不說,就連道行都在每日削減,這樣下去,不出百年,不用馬大海出手,自己就得功散人亡。他對馬大海的恨意可想而知,今天讓他逮到機會,碰到落單的馬小玲,進可挾女弒父,殺了馬大海一泄心頭怒火,退可迫使馬大海放了自己。如此穩賺不賠的生意,陰陽叟哪裡肯放過!

馬小玲見陰陽叟凶相畢露,轉身奪路而逃。

「你也太小瞧我了吧!」陰陽叟反而停下腳步,右手向前一揮,一股狂風平地而起,猛地吹向馬小玲。

馬小玲只感到身後一股巨力襲來,推的自己騰空而起,而後狠狠撞在了樹上。

「知道我的厲害了吧,今天我要讓你嘗嘗冰火兩重天的滋味。」陰陽叟伸出漆黑的舌頭在唇上舔了舔,雙手在胸前平平攤開,左掌憑空冒出一簇烈火,右掌上方則冒出濃濃白霧,好似把周圍的空氣都給冰封住了。

馬小玲摔在地上,左側身子鑽心得疼,痛得流淚,勉強睜開眼睛,看到陰陽叟正站在自己面前獰笑著。

「你去死!」馬小玲一把拽掉脖頸上的玉墜,往陰陽叟身上扔了過去。

陰陽叟哪裡料得到馬小玲還有餘力反擊,被那玉墜重重地打在胸口上。

「滋滋」,那玉墜竟不掉落,牢牢粘在在陰陽叟的胸口上,彷彿一塊燙紅的烙鐵,發出難聞的焦味。

「吼~~~啊!!」陰陽叟渾身忽然變得通紅,痛苦地大叫,嚇得馬小玲竟忘記了自己身上也依舊疼痛。

陰陽叟此時有苦說不出,他渾身像是被扔進了烤爐,被烈火炙烤,更令人恐怖的是他積攢多年的靈氣正在飛速地流逝!這玉墜竟能損人道行!

這樣下去,定會被玉墜吸干!陰陽叟腦子裡千百種念頭飛速運轉,到了這個時候,唯有壯士斷腕,才能救自己。他當機立斷,右手聚指成爪,猛地按在自己胸口上,狠命一抓,往上一提,將玉墜連著自己的皮肉一齊挖了出來,扔了出去。

陰陽叟的臉立時由紅轉黑,可他仍舊喘息不止,半晌不能動彈,只得閉上雙眼,調理氣息。

馬小玲恨不得立刻逃,可她渾身酸痛,根本動不了,只能躺在那裡,暗暗禱告馬大海趕快來救她。

「好傢夥,差點就被你這個黃毛丫頭給陰了!」過了好半天,陰陽叟才緩過神來,他顯然受創不輕,說罷,又調整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

「爹爹,林哥哥,快來救我呀!」馬小玲自生下來,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威脅,一顆心狂跳不止,一切都顧不得了,用盡所有氣力呼喊。

「我本想對你客氣點,可你不識抬舉,休怪我不給你爹面子!」陰陽叟一隻手護在胸前,另一隻手血淋淋的,直往馬小玲雙眼伸去。

「啊!啊!」馬小玲鼻涕眼淚一塊兒流了下來,大腦一片空白。

「怎麼,我的面子,你也敢不給?」

然而,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句怒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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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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