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靈界 第594章 生死感悟
倪菁菁被陸塵深深吸引住了，她修鍊至今，從未見過擁有如此堅定信念的修仙之人，她甚至有一種錯覺，陸塵平靜地坐在這裡，但彷彿這天地，都可以隨陸塵信念而變的感覺。
靈劍宗凌秀峰因為只有陸塵和倪菁菁居住的原因，沒有弟子敢踏入半步，這也使得倪菁菁可以靜心向陸塵求教。
一個奇怪的念頭，在倪菁菁心中浮起，「只要他在，他就是那天地至高規則！」
陸塵不發一言，靜靜地看著遠處的夕陽。
清風吹來，倪菁菁幾縷髮絲迎風飄動，倪菁菁攏了攏秀髮，望著陸塵，輕聲說道，「菁兒修鍊至今，花了四百年時間，卻從未想過生死大道，陸塵，還請為菁兒解惑。」
「如果你滿意我的答案，你得給我撫琴一曲！」陸塵平靜地說道。
倪菁菁先是一怔，隨即噗嗤一笑，她沒想到陸塵竟也會開玩笑，點頭輕笑：「若你能為菁兒解惑，莫說一曲，十曲也沒問題！」
「菁菁，你問吧！」陸塵緩緩開口。
「陸塵，菁兒第一個問題，什麼是生，怎麼是死？」
倪菁菁雙眸露出期待，她聽過很多修士解釋生死，她覺得最滿意的答案，就是自己曾祖父的回答，死生終始，將為晝夜，此刻她很想知道，陸塵會如何回答。
聽到倪菁菁的問題，陸塵望著李倩梅，搖了搖頭，平靜的說道，「問第二個問題吧！」
倪菁菁俏皮地說道，「陸塵，菁兒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
陸塵轉頭看了一眼倪菁菁，問道，「菁菁，你認為，什麼是生死？」
倪菁菁說道，「我聽曾祖父說過，死生終始，將為晝夜！我聽宗內很多師兄弟聊過這個話題，唯有曾祖父的回答最讓宗內弟子信服。」
陸塵看著天邊那道晚霞，淡淡地說道，「有生死么？」
此言一出，倪菁菁一下子愣住了，她從未聽過這樣的回答。
隨即她美目一凝，輕聲道，「為何沒有？」
陸塵說道，「修士的夢想幾乎都是追求長生不死，心中有了生死之念，自然便有生死之說了。修士拚命的修鍊，從鍊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合體、渡劫，一直到大乘期，但即便飛升到仙界，那又如何？」
「到了仙界，又會有真仙、玄仙、金仙、仙君，一直循環下去，沒有盡頭。我在想，所謂的生死之道，是一個彌天大謊，為的就是將我們的思想禁錮住，所以，為何一定要有生死？」
「我輩修鍊，每個人資質和機緣不同，結局也會不一樣，但我們只要儘力而為，便是不負韶華，不負自己了。」
陸塵說完，目光再次遠望天際，不再言語。
倪菁菁嬌軀微顫，腦海中不斷回蕩陸塵剛才的話語。
「彌天大謊！」
倪菁菁本以為自己對於修仙的迷茫，如同心頭的陰雲，無有可以解惑者，卻沒想到陸塵的話語，猶如閃電落在心神，一下子煙消雲散，晴空萬里。
但此刻她才明白，陸塵對於生死之道的理解，已經到了至高境界！
倪菁菁望著陸塵許久，眼中露出敬佩。
「陸塵，你剛才的回答讓菁兒茅塞頓開，菁兒第二個問題，什麼是生，什麼是死？」倪菁菁望著陸塵，雙目中閃過一道異彩。
「菁菁，你剛才答應的撫琴一曲，可不許耍賴！」陸塵笑著說道。
倪菁菁掩口輕笑起來，說道，「菁兒可不是言而無信之人。」
倪菁菁本就貌美之極，這種小女兒家的笑容，讓她此刻看起來更為驚艷。
陸塵抬起頭望著天際那道道晚霞，輕聲道，「你剛才問的生死之道，其實問的是修鍊的意義，現在問的，可是生死之間的關係……」
此言一出，倪菁菁怔怔的望著陸塵，這一刻，她芳心更是不由得怦怦加速，陸塵是她遇到的第一個能引為知己的男子。
「菁菁，你看那天邊的晚霞，雖然短暫，卻是從無到有，最後回歸自然，此為因果循環。」
接著，陸塵指著山崖邊一片枯木說道，
「菁菁，你看，看上去這些樹都已經死亡了，然而獨有一枯萎的小樹上，卻綻放著一朵紅花，是這樣鮮艷奪目，彷彿是想引起我們的注意，讓我們去頓悟生命的生死與榮枯之道。」
「榮之儘是枯，枯之儘是榮；生之極是死，死之極是生。」
「無可否認，冥冥之中，是有天地規則存在的，雖說虛幻，卻是掌控著世間萬物！」
陸塵望著天空，右手隨意一揮，雲海之中再次有數道晚霞出現。
陸塵問道，「菁菁，你看到了什麼？」
倪菁菁說道，「這些晚霞雖然存在的時間很短，但它們每次出現的時間和位置，卻是不同。」
陸塵此刻也生出一種心心相惜之感，倪菁菁的悟性之高，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陸塵點頭說道，「我的理解和你相同，晚霞一次次的改變時間和位置，便是想要脫離天地規則的掌控，可以說是它們對抗天道的一種方式。」
「和晚霞相比，我等修士的一生很長，但，又有幾人，能像晚霞一樣，竭盡所能想要脫離天地規則的掌控？」
「我剛才出手，改變了晚霞的命運，對於晚霞來說，我就是天地規則，天意命運想要讓我的道侶死亡，我要把她救活，我，就是天地規則！」
「可能我最後救不活我的道侶，但我一定會為此努力，這就是我修仙的意義！也是我對你第二個問題的回答。」
陸塵的話語，字字落在倪菁菁心頭上，她美目之中變得更加明亮，心中對陸塵的敬佩和欣賞變得更深。
倪菁菁抬頭看著那快要落山的夕陽，又看了看身邊的陸塵，俏臉不知為何多了一絲異樣紅潤。
片刻之後，倪菁菁抿著下唇，輕聲道，「陸塵，我第三個問題，還是什麼是生，什麼是死？」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倪菁菁眼中露出迷茫。
陸塵閉上雙眼，時間緩緩過去，片刻之後，陸塵睜開雙目，望著倪菁菁，平靜的開口，「你想問的，可是生死之上？」
倪菁菁目光變得極為純凈，望著陸塵，一臉期盼之色。
陸塵右手一翻，取出一壺百花仙釀和兩個酒杯，倒滿后，給倪菁菁遞過去一杯。
陸塵仰天喝完杯中之酒，緩緩開口道，「若說真有生死，那生死之上便是執掌命運的天道！」
倪菁菁聽到這裡，目露深思，片刻之後，低頭抿了一口手中的靈酒。
倪菁菁秀眉微皺，低聲道，「天道是虛無縹緲的存在，但恰恰又是真實的，如果你把它看成是生機，那它就是生機，如果你把它看成是絕境，那它便是絕境。」
聽到倪菁菁的話，陸塵眼中露出明亮之芒，笑著說道，「不錯，天道因人而異，一旦領悟了天道，說不定就能真正脫離生死，永生不滅。」
……
兩人似乎忘卻了時間的流逝，就在山崖邊上席地而談，很快黑夜降臨，一輪明月掛在天空。
兩人的論道忘卻了時間，一直持續了數天。
如果不是要去仙劍峰感悟劍意，陸塵真想和倪菁菁一直討論下去。
倪菁菁心中也和陸塵一樣的想法，可以說，通過這次論道，她和陸塵儼然成了知己。
這時，倪菁菁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她看著陸塵，似乎想把陸塵的樣子牢牢刻進自己的心裡，輕聲道：「陸塵，多謝你為菁兒解惑，第三個問題，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和你再論證。」
陸塵目光平靜，點了點頭。
倪菁菁望著陸塵，輕輕一笑，衣袖一揮，瞬間在其面前出現了一面古琴。
倪菁菁不但修為高深，琴棋書畫也是樣樣精通，她那精湛的琴技在這一刻展露無疑。
陣陣琴音緩緩而起，琴音繞耳，溫潤典雅，清麗飄逸，沁入心扉中環繞，使人不由得沉浸在一種奇妙的意境中。
高山流水，幾個孩童在河邊嬉戲，一副寧靜的畫面，隨著琴音流淌而來，恍若在眼前一般。
感受著琴聲中的寧靜與溫潤，陸塵閉上了眼睛，彷彿看到了自己那五位道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琴聲漸漸消散，倪菁菁站起身子，看了陸塵一眼，轉身走向閣樓，在轉身那一瞬間，她腳步一頓，露出一個微笑。
這微笑在陸塵看來，恰似一笑百媚生。
「陸塵，明日，我們一起去仙劍峰，如何？」
陸塵點點頭。他心中其實已經打定了主意，先和倪菁菁去一趟仙劍峰，看看是否有機會得到劍閣內的傳承，然後再去一趟劍域，看看裡面到底有何神秘之處。
第二天一早，陸塵便和倪菁菁來到了仙劍峰。
倪菁菁指著前方那座直插雲霄的山峰，說道，「陸塵，那便是仙劍峰了！」
陸塵抬頭望去，此山高聳入雲，四周雲霧繚繞，隱隱透出不凡之處。
陸塵在看到山峰的瞬間，他甚至有種錯覺，好似眼前之山，是一把從天而降的巨劍。
這種想法剛一出現，陸塵的心神轟然一震。
察覺到陸塵的神色變化，倪菁菁笑著解釋，「陸塵，此峰喚作仙劍峰，名字很貼切吧？」
陸塵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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