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成功男人背後必定有一個驚世駭俗的女人
嘶……
中二病女同學們俱是大吸涼氣的樣子。
教務處意味著什麼?
據慶大近幾年案例,每個被請進教務處的同學都有幸看見教導主任康龍培慢悠悠喝茶的樣子。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小吞吞,祝你喝茶愉快,節哀順變。」
中二病女同學們語重心長道,繼而一鬨而散。
可憐加可憐的張鯨吞同學終於成功呼吸到新鮮空氣,萬分感謝教務處的突然通知。
————慶大花圃的花開得格外妖艷。
佝僂的弄花老人依然佝僂著身子,他身後畢恭畢敬的站著一位頭髮花白的男人,也是慶大出了名的奇葩學者,老學究程三楊。
倆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氣氛有些肅殺。
校園廣播聲響起之後,老人有些忍俊不禁,說道:「小三,你覺得這個小傢伙如何?」
老學究對「小三」這個稱呼非但不反感,反而覺得很親切,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認真。」
老人沙啞著笑出了聲,嘆道:「當年就不該讓你讀書,給你找個拉皮條的差事你可能會說話一些。」
老學究默不作聲。
老人撇了撇嘴,「我跟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
老學究頓了頓,說道:「不太想。」
老人狡黠笑道:「你要是不想我給你找個老婆暖被窩,就給我想清楚。」
老學究嘆了口氣,他其實很想說,你自個兒都是孤家寡人,但他嚴謹的性格絕不允許他說出這樣的話,所以才能四十多年來一直保持沉默寡言,凡是跟他有一兩分交情的人無不覺得寡淡無味,就算娶了媳婦,也未必能「性福」。
老學究雖然不太喜歡人情世故這種虛假東西,但抱著慶大圖書館這麼多年,看過的書,知道的故事,多到他自己都記不清,對於岔開話題這種基本手段還是能夠手到擒來。
他破天荒沒有惜字如金,說了一句長長的話。
「如今華夏古武風雲莫測,張鯨吞是個可塑之才,但仍然需要磨礪,如果就此被趕出慶大,是不是有些可惜?」
深諳人情世故的老人自然不難聽出老學究這句話的真正意思,似乎是難得聽他多說幾個字,有些高興,也就沒有拆穿他不想娶媳婦的事實,順著話說道:「學校得有些學校的樣子,免不了市儈,也不能完完全全就跟外界一樣市儈了,你可能不知道,他們這一家人從來都喜歡以大欺小,但也是出了名的護犢子,大的護小的,小的護更小的,幫親不幫理。」
老學究猛然想起一件關於老人的陳芝麻爛穀子事,他記不清是三四年前,還是七八年前,中央音樂學院出了個才女,也就是新招的音樂系教授思念,聽聞老人有一首《碧海潮生曲》,精妙絕倫,於是前來求教。
但是老人有些執拗,堅持家學不外傳,於是讓思念吃了閉門羹。
沒過兩天,另外一個姓思的女人殺到慶大,直接讓老人俯首稱臣,也有傳言說是潸然淚下,最後交出了《碧海潮生曲》的曲譜。
想到這兒,一向面無表情的老學究有些戚戚然。
可是張鯨吞又不姓思,怎麼會跟那兩個女人扯上關係?
「不用猜了,就是她。」老人不等老學究猜測就已經印證了他心中的猜想。
「圖書館門沒關。」老學究顯然不想繼續瞎操心,也不想繼續探討娶不娶媳婦的事。
老人沒好氣道:「滾。」
老學究躬身施禮,轉身後,如釋重負。
————還不知道自己是慷慨赴死的張鯨吞同學,經過三次迷路后,終於趕到傳說中的教務處。
那位絕對有領導架子的康主任端坐在辦公室一張椅子上,桌子上擺了兩隻斟滿插的茶杯,一杯冒著熱氣,一杯顯然已經涼了。
這位教導主任似乎心情極好,不但破天荒沒有責怪張鯨吞足足二十分鐘的姍姍來遲,反而還很熱情地招呼他坐下,然後倒掉了那杯涼茶,重新添上熱茶,輕輕推了過去。
興許是剛才籃球場上康龍培氣勢洶洶的樣子實在太讓人難以忘記,這種無微不至的會客方式讓張鯨吞察覺到一些不尋常。
而且以他的智慧在看到辦公室等他的是康龍培以後,就不難猜到這杯茶只怕喝得不會太愉快。
只要不被開除,張鯨吞不介意在「教導主任職權」範圍內被當做出氣筒,所以不管接下來這位領導如何批評教育,他都會虛心接受,但這僅限張鯨吞底線之內,並不意味他就是一個隨波逐流誰都可以任意揉捏的好孩子。
試問哪個好孩子會瞞著爹爹將一隻不過幾個月大的小兔子偷偷宰了?雖然這隻小兔子最後是被娘親吃掉的。
試問哪個好孩子會偷瞄姐姐不經意間的風情萬種,而且還真情實感地付諸於紙上?
「張鯨吞,鯨吞萬里,是個好名字啊!」康龍培悠悠然喝著茶,樂在其中。
張鯨吞對這位肯定學識淵博的教導主任一語道破名字的含義沒有絲毫以外,並且很喜歡人誇,因為這是趙敏說的他生平最喜歡的一個名字,比張無忌好了十萬倍不止。
他沾沾自喜道:「謝謝主任誇獎,我也覺得這個名字不錯。」
康龍培微微一笑,對這些剛剛報道的新生不知道他言外之意同樣不意外,然後伸手請他喝茶。
張鯨吞雙手捧著茶杯,熱氣繚繞,希冀這位領導不要把他逼上絕路,若不然,他肚子里也有遺傳自趙敏的千萬種毒計絕對可以伺候得他舒舒服服的,若是毒計還不行,他還有胡青牛妻子的《毒經》可以一試,實在不行,那就只有打打太極,看看能不能破釜沉舟了。
但很顯然,康龍培的所作所為已經超過了他的底線,因為他遞過來的A4紙上明確的寫著關於張鯨吞同學被開除事宜。
張鯨吞深吸了一口氣,將那杯捧著的熱茶,一飲而盡,而後神情淡然。
康龍培有些驚訝,因為他很清楚那杯倒出來不超過一分鐘的茶溫度如何。
就在張鯨吞腹中醞釀是適度的虛與委蛇還是威逼利誘的時候,敲門聲突然響起,還沒等康龍培說話,就走進來一個萬人迷,微微帶笑,像極了那種風情萬種的女子。
張鯨吞看到她有些心虛,默默低下頭。
饒是康龍培這種已經有了家室的男人看到今時今日的他,心中也有些莫名的悸動,就像是遇到了闊別多年的初戀情人。
事實上,他和她只在任職的時候見過一面。
「小思,你怎麼來了?」
話剛出口,康龍培就為自己言不由衷的親昵稱呼感到萬分後悔。
好在這個女人並沒有在意這些不經意間的細節,而是望向低下頭的張鯨吞,十分反常的親昵的喚了一聲好弟弟。
張鯨吞頓時毛骨悚然。
康龍培愣了一下,對這個「好弟弟」有些不解。
思念連同椅子將張鯨吞往後拖了一截,然後走到他前面和那個在慶大威風八面的教導主任對視了一眼,談不上針鋒相對,因為康主任根本不敢直視她那攝人心魄的眼眸,更怕自己一不小心萌生出「家裡紅旗飄飄,外面彩旗飄飄」的想法。
思念微微俯身,不露春光的拿起那張A4紙,順道也留給張鯨吞一道職業裙帶來的旖旎風景。
不知道聽到同事討論康主任請張鯨吞喝茶后,就立馬從自己喜愛的音樂室趕來護犢子的思念,知道這傢伙正在偷瞄她三圍中最得意的臀圍會做何感想。
思念看完紙上內容后,總結出「敗壞校風」四個字,然後微笑而不失認真道:「康主任,這就是你看出我弟弟的理由?」
「張鯨吞是你弟弟?」康龍培顯然不信。
「親弟弟,不可以嗎?」思念道。
康龍培笑了笑,說道:「怎麼可能,你們一個姓思,一個姓張。」「要我給你看戶口本嗎?」思念氣笑道。
「不用。不用。我信還不行嗎?」康龍培連忙道,不管是真信還是假信,處在他這個位置,會打交道是最不可避免的,眼前這個女人不但是華夏知名音樂家,而且跟閑得蛋疼弄花又喜歡瞎操心的老院長關係不淺,能不得罪,還是不得罪的好,既然她非說是,那便是了。
「那你還要開除他嗎?」思念目光灼灼,盯著他。
康龍培徹底不敢直視他的眼神,眼神閃爍,心中卻不慌亂,有板有眼的說道:「張鯨吞的所作所為嚴重影響了校園風氣,如果不嚴懲,難以服眾。」
「請問康主任,張鯨吞怎麼就敗壞學校風氣了?」思念打破砂鍋問到底。
「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的和眾多女同學卿卿我我,不是敗壞校風是什麼?」康龍培不愧是康龍培,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他已經知道張鯨吞是武術系助教,為了將武術系這個蛀蟲清理出去,區區扭曲事實,完全不值一提。
思念神情曖昧道:「康主任,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就沒跟你老婆在外頭卿卿我我過?」
康龍培不自覺老臉一紅。
思念繼續道:「十八九歲的男生已經不是小孩了,談個戀愛,結個婚的都有,算大事嘛?算敗壞校風嗎?」
「談戀愛結婚都沒事,可是他同時跟一群女同學卿卿我我就是大事,就是敗壞校風。」康龍培堅定道。
思念呵呵一笑,在這間還算寬敞的辦公室里走了一圈,然後肆意擺弄一些小物件,說道:「康主任,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每個成功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女人。」
康龍培不可置否,他能坐上教導主任這個位置,除了多年來兢兢業業以外,更離不開老婆和校領導一些沾親帶故的關係。當然,這種不足為外人道的關係,註定不會被掀到明面上來。
只不過他有些不解,思念突然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很快,他就明白了。
這個今天格外迷人,足以讓成了家的想出軌,想出了家的想還俗的女人,說了一句很不講道理卻又很有道理的話。
「每個成功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女人沒錯,可是這並不是最成功的的男人,因為每個最成功的男人背後都註定有許多個女人,我們家鯨吞小小年紀就有這個覺悟,我這個當姐姐的感到很自豪,你自己沒本事,就別妨礙別人成功。」
張鯨吞聽到這句話,心中一震,真是太精闢了,簡直跟娘親的話有異曲同工之妙。
所以,明教第三十四任教主只能在冰火島上給邵敏郡主畫眉毛,典型的半成功男人代表,非張無忌莫屬。
康龍培有些難以相信,這句話從一個男人口中說出來興許還有理,可是從她一個女人嘴裡說出來,簡直就是驚世駭俗。
沒辦法,這個可以為了多買一件漂亮衣服而少吃一頓大餐的女人就是這麼驚世駭俗,就是這麼與眾不同,興許這就是她真正迷人的地方。
她愈發迷人,「康主任,人我帶走了,你要是開除他,就連我一起開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