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試運行的系統
滴答、滴答……
宿醉，感覺水龍頭沒關緊，楊馳晃晃腦袋坐正，摸著拉鏈，沒濕。嗯……一股子藥味，又被送去醒酒了？做外貿跑業務真不是人乾的活。
「體育帝國系統綁定，等待開啟。」
楊馳沒注意聽到腦海中的機械音。他環顧四周，突然精神大震。父親楊鴻發竟在病床上安睡，老人家不是已經……床架上的點滴、床頭的熱水瓶、幾個蘋果，還有一本台曆。而母親在隔壁空餘病床休息，眼角掛著淚痕。
他咬咬唇，摸著被子，這質感，這畫面，頓時讓他心跳加速，「我回來了，2001年9月11日。」原本在學校的他，因為家裡的變故請了假。
即使過去了10多年，他依舊清楚記得這段日子，不是因為國際新聞，而是明天家裡的鞋廠就要被迫轉讓倒閉，從此家道中落。
他家的飛馳鞋業是晉南地區一個小代工廠，有100多個工人，日子還算滋潤。幾個月前，一家外貿公司送來大訂單，10萬雙白色跑鞋。為了符合製鞋標準，父親還貸款引進一條進口生產線。沒想到上個月下單的公司老闆跑路，索賠無門，鞋子滯銷。
原以為可以賺大幾十萬的單子，一下壓垮了飛馳鞋業。機器錢、原料費、工人工資，廠子賣掉后還欠了上百萬外債，加上父親的病要療養，日子過得苦巴巴。
楊馳回想了一整夜，終於接受了，一切還來得及改變。
「醒了？」父親苦笑著，看著眼眶泛紅的楊馳，繼續昨夜的話題，「既然你不想要鞋廠，我們這兩天就把廠子關了賣掉。」
「爸！」楊馳深吸一口氣，給父親倒了杯溫水，順便把淚水控制住，「我想好了，聽您的，我來管工廠。我大學快畢業了，試試看也行。」
昨天還嘴上還說不要不要，一副瞧不起代工廠的樣子，今天突然轉性了？楊鴻發盯著兒子，說不出感覺，好像兒子一夜長大，知道心疼父母了。
「想通了？」母親林飛飛也坐起來，眼袋很重。
「嗯！」楊馳重重應了一聲，「媽」。
父母都在，真讓人踏實。上個時空，楊馳一頭扎進互聯網創業浪潮，鐵心放棄自家工廠，沒想到在網路泡沫中跌得鼻青臉腫，到重生前也沒摸到成功的大腿。
「想通就行，反正廠子本來就掛你的名字。」楊鴻髮長舒一口氣，掙扎著坐起來，母親趕緊扶著。楊鴻發擺擺手，「飛飛，把證件都給小馳。只要熬過這關，廠子肯定會越來越好。」
「你放心，我和你媽都會在旁邊幫襯著。」楊鴻發也不想趕鴨子上架。誰知幾天前不知被誰推下樓梯，一條命是保住了，但頭部有淤血，還會不時暈厥，更不能幹重活，這幾天還要住院觀察，否則哪裡輪得到楊馳提早接班。
經營許可證、企業代碼證、稅務證明，一大堆證件交到他手上，父母本意應該是讓他去抵押貸款，看能不能熬過去。
摸到證件的一刻，楊馳再次聽到腦海中的聲音。
「觸發條件，體育帝國系統開啟試運行。」楊馳愣住，系統？他趕緊躲進衛生間。
系統的機械音再次響起，「體育帝國系統最終目標，把企業打造成年營業額超千億的大型企業，時限12年。如完不成：阿木變阿大。」
「阿木變阿大？」楊馳心中一動，這是什麼鬼？
「宿主自願觸發懲罰體驗。」
嗚嗚嗚……疼，下面疼，縮小啦！楊馳臉色煞白，該死的，快停下。楊馳吃驚地看著下面，幸好能恢復原狀，剛才的體驗，簡直要了親命。
他擦擦汗，近乎本能地討價還價，「既然給我系統，總要給點好處吧？」
「完成試用期三個小目標，評定為優秀都可得到獎勵。正式綁定后，每次完成系統目標也有豐厚獎勵。請加油！」系統繼續發出聲音，「試用期第一個小目標：一個月內清空飛馳鞋業庫存，獲利200萬以上評定為優秀。」
「完不成呢？」
「阿木變阿太。」嗯，比變成阿大好一些，但也好嚇人吶！去泰國的手術費都省了。
等等，清空庫存，獲利還要超過200萬？怎麼可能？現在是2001年好不好？一雙跑鞋成本七八塊錢，外貿批發價20塊錢不到，加上人工、稅費、機器折舊，這單能賺個大幾十萬都是頂好的。200萬的盈利，不現實。
「坑爹的系統。」楊馳腹誹一句。幸好系統不太智能，不會跟他聊天反懟。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帥氣高大，稍顯稚嫩，「至少，我有重新來過的機會。」清庫存是必須清的，關鍵是怎麼賺到200萬，鞋子賤價出售只能勉強收回成本，還不如想辦法再賣到國外。
以前廠子是吃別人訂單，讓中間商賺差價。現在，楊馳打算自己來。腦子裡還記得不少外貿商家的MSN、QQ號呢！
不過，當他準備聯繫故人的時候，發現幾個MSN號都是空的，大部分人還沒開始做鞋子生意，10多年的時間差。回想了好大一會，只有一個史密斯目前在國內做鞋子生意。
這小老頭跟他熟絡，昨天還在一起喝酒，可勁抱怨美國掀起貿易戰、抵制華為5G。這傢伙也有意思，本來是美國加州一小農民，最開始販賣美國象拔蚌到華夏，昂貴的價格讓當時的國人根本消費不起，虧得滿地爬。
後來轉行做外貿鞋才賺到錢。史密斯人挺實誠，做的鞋子又相對小眾，講究個性，所以賺的一直不太多。
「史密斯似乎就是今年初開始做外貿鞋。」楊馳心中稍安。這是一個切入點，「這老頭今年好像都住在廈城，我正好過去會會他。」
母親林飛飛打開飯盒，望著楊馳離開的背影，「你說，小馳能行嗎？」
「再不行也比白白糟蹋鞋廠好。」楊鴻發掏出煙，叼起后又放在桌頭，「貸款、原料錢都還沒到期，讓小馳跑跑腿也行，省得整天以為生意好做。另外，我們也想想辦法，聯繫下熟人，看能不能幫忙清些庫存，實在不行再賣廠子。」
「唉，要不是我這身體。」楊鴻發嘆氣。
楊馳循著記憶，走進飛馳鞋業。租來的幾百平廠房，早已聽不到機器響，一派蕭條。
門口的保安秦大爺正翹著二郎腿看《人之初》，甚至沒注意楊馳走進去。楊馳跨入生產車間，工人三三兩兩聚一起聊天。
「誒，你說廠子要是倒了，我們的工資怎麼辦？都壓了2個月沒發了。」
「不會吧？廠長人挺好的，而且這幾個月我們兩班倒，做了10萬雙鞋的大訂單，老闆不給工資會挨雷劈的？」
「要不，我們去政府門口拉橫幅？討薪。」
楊馳掃了幾眼，整個廠閑散頹廢。突然臉色一變，大喝道，「那個誰，不許在車間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