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割稻

陸星宇搬著梯子出門，田靜在院子外餵雞，他喊道：「媽，中午的飯菜多做一點，我有兩個朋友過來。」

「男孩還是女孩？他們喜歡吃什麼，我再去買點。」田靜抬頭問道。

「男孩，我舍友，我們吃什麼，他們就吃什麼，多做一點就行，不用另外做，他們不挑的。」

陸星宇來到田地里，跟楊嘉慶一起先把梁給上了，接著搬來梯子，弄屋頂的瓦。

快到中午，陸星宇看了看時間，周彥梧他們應該從縣城轉車來鎮上了，於是給他們打了一個電話。

「我們到青湖鎮了。」周彥梧看著車窗外說道，「問了司機，還有二十來分鐘到站。」

「我現在出發，你們到站了就在出口等著。」

陸星宇快步走回家，推著摩托車出了院子，一路上風馳電掣，騎得跟在筆直的公路上一樣快速。

周彥梧和施文斌下了車，就近到旁邊的水果攤買了一大袋水果。

「小梧、文武，這邊。」陸星宇大聲喊道，在他們看過來時招了招手。

兩人拎著水果走了過來，陸星宇提醒道：「文武做後面要抓穩，進村的路有點顛簸。」

「這不是有點顛簸，是很顛簸啊。」過了幾分鐘，施文斌坐在摩托車後面一顛一顛地說道。

「哈哈，可能是我習慣了，承受力有所提升，再忍一下，快到了。」陸星宇笑了兩聲說道。

「哇，好大一片稻田，好美啊。」周彥梧一進村就感嘆道。

「也就這兩天看得到連成一片的金黃色稻田了，現在正好是收割的時候，過不了兩個星期就全收割完了。」陸星宇說道。

「前面就是我家了。」陸星宇穿過拱橋，放慢了速度，停在院子外面。

「你們到了，快進來。」田靜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走過去招呼他們。

「這兩個都是我舍友，小梧，梧桐的梧，文武，文武雙全的文武。」

陸星宇攬著兩人向田靜介紹完，向著她走近了一步，轉身對他們介紹道：「這是我媽媽。」

陸星宇剛帶他們進去，搭建屋子和大棚的人也回來了。

一幫人熱熱鬧鬧地吃了個飯。

陸星宇帶兩人去田地里看馬上就要搭建完成的屋子和還未完工的大棚。

周彥梧拍了兩張圖片，說道：「發給實實看一下，他老擔心你在家胡鬧了，讓他瞧瞧你是有計劃有行動的。」

「好了。」陸星宇蓋完最後一片瓦，從梯子上下來，站到遠處的田埂上看了看這間屋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走，帶你們到稻田裡轉轉。」陸星宇走在前面，路過李子樹又摘了幾顆。

周彥梧和施文斌吃了一顆，面對他遞過來的果子，皆搖頭擺手，實在太酸了。

別的酸的陸星宇不一定喜歡，但李子的酸他特別喜歡，連著吃了幾顆，還摘了幾顆裝進口袋裡，周彥梧佩服地豎起了大拇指。

方叔方嬸揮著鐮刀割稻穀，一會兒過去，稻桿就倒了一大片。

陸星宇見兩人眼睛發光，躍躍欲試，回家找來水鞋和鐮刀。

周彥梧一手抓著稻桿，一手拿著鐮刀，看了看稻桿離地面的距離，找好了高度割了下去。

陸星宇：······

這種一看就是新手，像他們，才不用特意去留意高度、找好角度，以最標準的姿勢站著，彎腰揮下鐮刀。

施文斌瞪著稻桿上的一團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無從下手，小聲喊了陸星宇一聲：「這是什麼？」

稻桿上有一團粉紅色的東西，看起來滑溜溜的，陸星宇看了一眼，答道：「福壽螺的卵，你拿鐮刀的尖端挑一下，把它敲下去就可以了。」

施文斌用鐮刀挑了一下，那團卵掉了下去，飄在水面上，他也彎腰割了起來。

周彥梧漸入佳境，割好的稻穀放在一堆壘了起來，自我感覺良好。

抬頭一看，陸星宇動作飛快地揮舞著鐮刀，身後一堆堆壘好的稻穀，速度之快，三個他都趕不上，周彥梧默默低頭繼續。

過了一陣，施文斌跺了跺腳，喊道：「哎呀，這是什麼，黏在我腿上不下去。」

他的右腿小腿上黏著一個黑乎乎的蟲子，連著抖動了幾下，它都不下去，施文斌手足無措地盯著它。

「是水蛭。」陸星宇快步走了過去，是稻田裡經常見到，在水裡站得久了容易被叮上。

「文武，你看著前方，別低頭。」陸星宇說道，擔心施文斌看到他拔水蛭覺得害怕、噁心。

施文斌僵硬著身子站著，感覺到陸星宇的手扶著他的腿，應該是抓著蟲子拔了幾下，他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手上的雞皮疙瘩瞬間冒了起來。

「小宇，用打火機燒。」方叔回頭看了看，掏出一個打火機遞了過來。

「繼續看著前方，馬上好了。」陸星宇按下打火機，圍著水蛭周邊晃了晃，火的溫度一傳過去，水蛭很快從腿上掉了下來。

周彥梧看著陸星宇面無表情地弄死水蛭，又看了看施文斌腿上冒出來的一點血，問道：「文武，你痛不痛？」

「沒多大感覺。」施文斌鬆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右腿，問道，「它怕火，要是沒有打火機怎麼辦？它一直黏著不下去，還會吸血。」

「拿鞋底拍，拍它的尾巴，尾巴一疼，它就鬆開了，水稻田裡常有，防不勝防，每年都要中招。」陸星宇說道。

過了一陣，一幫小孩子，每人挎著一個小籃子走進了旁邊已經收割過的稻田。

「小石子，這麼早放學了？」陸星宇直起腰喊道。

「提早一節課放學，老師讓我們回家幫忙。」小石子一邊回答一邊撿起一串稻穗放進籃子里。

「下個星期應該就有農忙假了。」方叔說道。

陸星宇點點頭，他好多年沒有在農忙時節回家，都快忘記家裡的小學生們是有農忙假的。

他小時候也有，而且一放就是一個星期，讓他們在家裡幫忙。

別看那時候他們小，能幹的活兒還是挺多的。

大人們在田裡忙碌，他們在家把雞鴨鵝豬餵了，把飯煮好，把菜摘好洗好，抱一個在井水裡冰過的西瓜到田裡去分······

有時候也會像小石子他們一樣，挎著籃子到稻田裡拾稻穗。

收割稻穀的時節，剛好也是花生成熟的時節。

陸星宇小時候半山上基本沒有荒著的地，種著很多花生，爸媽幫著別家割稻穀，他就到半山拔花生，等傍晚了田靜上去一捆，挑著就回家了。

「怎麼樣？累了吧？」陸星宇幾個坐在田埂上，他問道。

「腰酸，累，但感覺挺新奇的。」周彥梧在腰上捏了幾下答道。

「還站得起來嗎？回家吃飯去。」陸星宇伸手搭了一把，拉了周彥梧起來。

「我今晚能多吃兩碗飯，好餓啊。」

「我也能多吃兩碗，真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