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無頭詭案

「諾磷……諾磷……」一個絕望的聲音在這個被人類遺忘的角落響起。

程諾磷抬頭四處張望，這是哪裡？他聽到水水的叫喊聲，然而這裡明明就只有他孤身一人站在黑暗當中。

夜闌人靜的月夜，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罩著夜空，此時此刻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那是昏暗的夜空，四周瀰漫著潮濕與發霉的潮臭，他置身其中。這裡四周都很黑，伸手不見五指，自另一個地方吹來的冷風，不僅寒冽，還帶著淡淡的血腥味以及蘆葦草香的味道。

深沉的夜幕處處都是人類空洞而絕望的呼吸聲，悶熱的夜空下顯得異常的冰冷與孤單又安靜，天空高掛著一顆蒼白的閃星，它發出幽綠色的星光，一閃一閃的，到處都是死亡的氣息以及在死亡前掙扎的聲音。天幕似乎在搖晃著將要塌下來。

凄涼如夜，天空飄下著冰涼而讓人感到心寒的雨點，雨點落在他的眼瞳里，也落在心裡，讓他覺得心痛。

漆黑的夜裡，聽到潮濕的滴水聲。

熟悉而陌生的地方。他那深灰色的眼眸，看不清周圍的連綿起伏的高山，只知道身後有一大片的蘆葦叢飛舞在夜空當中，蘆葦花猶如雪花在夜空中跳著舞。

四周極靜，顯得陰森恐怖。除了他的呼吸聲外，並無其他。明明是荒無人煙的地方，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一陣笑聲，那笑聲彷彿要吹進人的骨頭裡去，他慌亂地四處張望，手都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他隨著聲音的方向，轉過頭，聲音很細很細。身後那一大片飛揚的蘆葦，還有夜幕下的嘆息聲。朦朧的影子交錯地印在地面上，無數個黑影子晃過，他心底里一涼。

「諾磷……諾磷……」

夜幕下，那聲音再次響起。猶如精靈在夜空里唱著死亡的歌聲般，他再次循聲轉過頭。他看到了，是她……？她站在孤獨的夜幕里。

她的頭髮和衣服都濕透了，水從她的發梢淌下來，還聽到水滴落的聲音，就猶如從水裡爬上來似的，臉上露出古怪的笑意，那笑意似乎被凝固了，雙唇鮮艷得像擠出鮮血般，那雪白的臉色，像一種可怕顏料，猶如一個復仇娃娃。

她身上穿一條藍色的裙子，在夜空下顯得特別的美麗動人。

她還是像小時候一樣，總是孤僻得一聲不吭，長長的黑髮在黑夜裡隨風飛揚。

「水水……」

「諾磷……諾磷……」她站在潮濕的地面上，向他伸出那雙無助的小手。嘴裡面輕輕地喚呼著他的名字。

「水水……水水……」他努力地伸出手，想緊緊地握住她那無助的手。

忽地只見到一滴一滴鮮紅的血從她的眼眸里流了下來。她變得十分安靜，將身體瑟縮在一起。是那麼的無助和孤單……像是要他去拯救她。她低下頭，困惑地不知道在地上尋找什麼。

「水水，你在找什麼？我幫你！」

她眯著眼眸輕輕地點了點頭。

他慌張地彎下腰，水水就是他心裡頭的公主，所以他願意為她彎腰。

臉對著地面，聞到腐爛泥土的氣味，然而最讓他觸目驚心的是，孤獨的夜裡，那雙白皎若秋的小腳，顯得特別的動人。她也特別的讓人驚心動魄，那雙腳非常的小，然而赤裸的小腳卻在流著暗紅色的血。她鮮紅色的血如黏液般流出，那些暗紅色的血帶著一股腥臭味。

充滿腥臭的夜空里。

「諾磷……不見了……」突然一個奇怪的聲音從他耳背里傳來。聲音猶如蝴蝶飛過花叢，而帶來的騷動。

他正想抬頭時，一顆好看如圓球狀的東西正好滾到他眼前，他定睛一看，水水！

是水水的人頭……

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眸。

漆黑的空間里，清晰可辨，水水睜大著眼眸，深綠色的眸子里閃著著靈光，嘴角微微翹起——她的嘴角處，隱隱有一道紅色的血跡……

她依然站在哪裡，特別的無助，那藍色的裙子染滿了暗紅色的鮮血。開成了一朵朵妖艷的花朵。突然她變得十分安靜，整個人痿縮在地上，脖子上的鮮血像泉水般洶湧而出，是那麼的無助和孤單……像是等待他的拯救。

他不知所措，一步也不敢往前邁出一步，彷彿往前走出一步，他便會摔個粉身碎骨。

而她的眼眸總是清楚地停留在他的視線中，他的眼眸被刺痛。

他走到她的面前，突然他感覺到胸口一痛。看到地面，滴下暗紅色的鮮血，他聽到滴水的聲音。這一刻才知道，那是從他心臟里流出來的鮮血，原來從天空掉下來的不是雨點，而是血，一滴滴暗紅色的血。

疼痛結束了生命，那一雙刺痛他眼眸的眼眸。

他盯著她問：「為什麼？水水……水水……」他努力地伸出手，想緊緊地握住她那無助的蔥白小手。那雙冰涼沒有溫度的小手。他走到她的面前，要將拉她出那個永無止境的黑暗當中……她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回來了。」悲凄的聲音由四面八方傳過來。他慌亂地轉動著身體，剎那間，他依然看到一抹藍裙，藍得有點白，泛出淡淡的黯紅。在微風中飄浮著。遠遠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她依然是他的水水。

然而他卻慢慢的往下倒，倒在那鮮紅的血泊中……

「主編，最勁爆的第一把資料我們做不做！」一聲尖銳的聲音自他耳邊響起。小珊將頭探到程諾磷的面前問，臉上帶著些許的興奮，一些期待。

他——程諾磷猛然從睡夢中醒來，額頭上滲出冷汗來。他到底怎麼了，竟然上班的時候做夢，而且還做這麼恐怖的夢，水水……，夢裡面預言著什麼，難道是跟水水有關係的嗎？程諾磷抽出紙巾來，將額頭上的冷汗擦乾。

剛才的是夢嗎？為什麼如此的真實，感覺他的心臟真的被捅了一刀一樣，此時心臟隱隱和痛。

夢到水水，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夢到水水。水水？為什麼會夢到水水呢？他的心到現在還在激動的跳動著。

他的腦海里不由浮現出一個清秀女人的臉蛋，甜甜的笑容，有著一雙溫柔的眼神。

水水，你還好嗎？水水那個讓他心痛一輩子的女人。他內心深處傳出一個聲音：「沒人陪你玩嗎？我陪你玩！」就她輕輕的一句話，讓他永遠記在心上。他對她的愛是多麼的用心。可是……她卻消失得無影無蹤。陳水水他心愛的女人，她就是他心裡永遠也不會敗給時間的唯一證明。

可是，水水你到底跑去哪裡了？

「主編，你沒事吧！滿頭大汗？還喘著氣！」小珊關切地問，她的眼眸流露出來的是無盡的擔憂。

程諾叵的回神過來，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長著的和水水有點相似的小珊時。他竟然有一種錯覺，感覺他看到的就是水水，他無力地伸出輕輕地撫上了眼前女人的臉蛋。手掌心輕輕地在她的臉蛋上磨蹭著。

「主編……」小珊的臉一熱，一時半刻不知如何是好。她聽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她的臉也因為主編的舉動而變得燥熱無比，她的臉噔噔地由脖子紅到耳朵。

程諾磷驟然捧著她的臉，他看得失神，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來的是無盡的溫柔，他低叫一聲：「水水。」

小珊滿心期待的心在聽到他叫的是另一個人的名字時，她猛然清醒過來，，敢情將她看作某個女人，她心情一下子冷卻了，滿臉不高興地鼓起雙腮，怒瞪著他：「主編，你幹什麼？」

程諾磷被她這麼一叫，清醒過來，才他發現自己失態了，連忙將手抽了回來，他拍了拍頭，無奈地搖了搖頭：「對不起，小珊我失態了，剛才你和我說什麼事情？」對於自己做出失態的事情，他沒有半分的解釋，他對著這位剛進雜誌社的小珊問。他曾經是魔都一家著名報社的主編，然而他放棄一切，回到深都，從頭拼搏。進了這家叫「新鮮看」的小報社裡，隱藏著過去的一切，當一名不起眼的主編。

這麼任性的做法，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何。

「什麼？」小珊覺得很委屈，她希望主編能為剛長摸她臉的事情作一個解說，可是他沒有，像沒事發生一樣。她不高興地嘟著嘴：「主編，看來你真患有重聽了。我剛才跟你說了N次，我說我有最勁爆的第一手資料無頭殺人案，我們這期要不要做？」

「無頭殺人案？」他沒收到小道消息近期有無頭殺人案。

「發吧！我的提案，你是沒看了，我再給你說一次。」小珊鼓起雙腮，一臉的不滿。

被年輕的小珊一說，他變得啞口無言，笑道：「好吧！那你可以重新說一遍嗎？」

「好吧！」小珊無奈地點了點頭：「2018年的2月21日，山重水的高級別墅里發現一具屍體，屍體死亡時間超過7天，找不到兇器，而死者死後，腦袋被拿走，聽說腦袋並不是給利器割下……死亡時間確定是2月14日。」

程諾磷在桌面上找出小珊提交上來的策畫書，認真地看了一眼，深邃的眼眸閃過一絲絲光芒。便說：「小珊，你出去叫大家進進來開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