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07 近水樓台vs後來居上

章07近水樓台vs後來居上

門鈴響起的時候，我正在用堅定的眼神向輕顏表示著忠心。

輕顏歪著腦袋又看了我一眼，露出一個「算你走運」的眼神，然後一邊起身站起，一邊開口說道：「我去開門。」

輕顏這種反客為主的行為倒是令我很受用，如果說她能夠與我一起組成一個小家的話，我肯定會幸福地原地跳起來。

當然了，這種事是急不來的，雖說現在的社會都講究高效率、快節奏，不過即使慢一點，我也有足夠的耐心。

我坐在桌子前默默吃著碗里的粥，一口兩口，卻發現過了片刻依然不見輕顏回來，我有些好奇，便準備起身去看看，然而還沒等我挪開椅子，就看到輕顏回來了，和她一起進來的正是我們剛剛還在談論的蘇語。

我有些驚訝，看著蘇語的表情也帶上了些許不解。

蘇語沖我挑了挑眉，聲音不悅道：「怎麼？不歡迎我？」

我撇撇嘴，說道：「哪敢，我還想多活幾年。」雖說是玩笑，不過，蘇語的暴力我可是深有體會的。

蘇語翻了翻白眼，也不理會我的胡言亂語，行動上也一點不客氣，一如往常那樣自顧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

蘇語剛一坐下，便皺了皺鼻子，說道：「什麼味道？阿瀾，你在吃什麼？」

我笑了笑，說道：「蛋花粥，你要不要嘗嘗？」

蘇語連忙擺手，說道：「我才不要，聞起來就不好吃，虧你吃的這麼香！」

蘇語說完，似乎愣了一下，轉而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輕顏，說道：「難道？」

輕顏臉上的微笑保持的很好，即使蘇語表現得如此大大咧咧，她依然是一副女主人的派頭。

「是我做的，不過，我不擅長料理，做得很難吃，得虧阿瀾不嫌棄我。」

我呵呵一笑，說道：「不嫌棄不嫌棄！」

輕顏輕飄飄地斜了我一眼，轉頭繼續跟蘇語交談：「聽阿瀾說，蘇小姐的廚藝可是超級好的！有機會可一定要請教一下！」

蘇語擺擺手，說道：「叫什麼蘇小姐，太彆扭了，叫我蘇語好了，我也直接像阿瀾那樣叫你阿顏吧！至於料理這方面，有空儘管來找我，我隨時歡迎。」

輕顏溫溫婉婉地笑了笑，說道：「真的是太感謝了！不過——」

「不過什麼？」

「雖然不太好意思，不過，你還是叫我輕顏吧！我不太喜歡阿瀾以外的人叫我阿顏，真是抱歉了。」

我在旁邊聽得一愣，覺得輕顏這是有點話裡有話。

蘇語的表情也在一瞬間變得有點崩，不過，她很快便調整了過來，笑著說道：「那我還是叫你輕顏吧。」

不知怎麼回事，我感覺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壓抑，似乎有兩股風暴正在醞釀。

雖然不知道，這兩個只見了一面的女人為什麼好像有些不對付，但是，作為現場唯一的一個旁觀者，我卻不能坐著看戲，萬一不小心引火燒身，那就悔之晚矣了。

眼看兩個人突然都不說話了，我沒辦法，總不能只顧自己低著頭吃粥吧！只好沒話找話道：「蘇語你來的可真是太巧了！剛才我和阿顏還在說起你呢！」

蘇語果然來了興緻，饒有趣味地問道：「說我什麼了？」

我剛準備回答，輕顏便先一步插嘴道：「也沒說什麼，只是隨便聊聊，比如你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什麼的！」

蘇語笑了笑說道：「嘛！我們確實是從小認識，青梅竹馬倒是也算得上！」

輕顏說道：「這就讓我羨慕了，怎麼我就沒早點遇上你們呢！」

蘇語感嘆道：「是啊！分開那麼久，後來居然又在大學里偶遇，當時可真把我嚇了一跳！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輕顏很配合地點點頭，說道：「這緣分確實奇妙！剛才我還問阿瀾呢！你們這麼有緣，居然沒有在一起！」

我頓時被嗆了一口，本來看她們兩個一言一語突然聊開了，我連插話的機會都沒有，誰想到，幾句話便繞到了這麼敏感的話題上。

唉！看來輕顏還是對我缺乏信任啊！

蘇語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跟輕顏說道：「哦？他怎麼回答的？」

輕顏聳了聳肩，說道：「他說他只是把你當成妹妹。還說——」

蘇語皺了皺眉，問道：」還說什麼？」

「還說，你也絕對不可能對他有什麼特別的想法的！」輕顏說完，便目光炯然地盯著蘇語。

蘇語愣了愣，然後突然很誇張地捂著肚子笑了起來，邊笑還邊大聲說：「哦？他真的是這樣說的？」

輕顏也不回答，就那麼靜靜地盯著蘇語。

蘇語又將目光轉向我這邊，笑著問道：「吶！阿瀾，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蘇語為什麼會突然這樣，正要張嘴說話，卻看見蘇語驀地停住了大笑，表情變得很平靜，就那麼直直盯著我，眼神中似乎有一種說不出的東西在涌動。

「如果我說你想錯了，你會怎樣？」

蘇語的語氣很平靜，而我卻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聲音也不由自主有些顫抖：「什、什麼？什麼想錯了？」

蘇語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說道：「阿瀾，你還真是根木頭啊！我們認識了有二十多年了，就算不算中間分別的六年，時間也不短了！你好好想想我蘇語為什麼要一直圍著你打轉？為什麼只給你一個人做飯？為什麼把你帶到我爸爸的公司？為什麼你任性辭職之後我會那麼生氣？為什麼明明說好絕交，卻還每天偷偷去看你寫的小說？為什麼一聽說你生病了就迫不及待地帶著葯來看你？為什麼聽到你有女朋友了我會這麼難過？阿瀾！你真的不明白嗎？！」

蘇語話語里的每一個字都彷彿晴天霹靂一樣斬在我的心尖，她將二十多年的感情用幾個強烈的斥問表達了出來，我卻張口結舌，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是啊，不知道什麼時候，蘇語已經成了我生活中的一份子，我理所當然地接受著她的一切，習慣著她的無理取鬧，也習慣著她的無微不至，可是我卻從來沒去仔細想過一次為什麼！

可是已經晚了，既定的傷害已經造成，我如果猶豫的話只會再傷害一個輕顏，而只有輕顏，我是決不想讓她再次被我傷害的！

那麼，答案就只有一個了。

「對不起，蘇語。」

蘇語有些茫然地看了我一眼，又看向輕顏，輕顏只是平靜地回視，沒有輕蔑，也沒有憐憫。

蘇語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眼淚輕輕地滑落：「本來我這次來是來宣戰的，可是戰爭未起，我就已經滿盤皆輸了！古語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可我守了二十多年的月亮，就這麼被你後來居上了！我怎麼能夠甘心啊？阿瀾，你說這是為什麼啊？」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輕顏默默往前走了一步，向蘇語遞出一張紙巾，說道：「我之前就說過，愛情，不是由時間決定的。蘇語，你並不是輸給了我，只是你和他的緣分還不夠。」

蘇語愣了愣，喃喃自語道：「還不夠嗎？」

說完，蘇語也不理會輕顏手中的紙巾，有些失魂落魄地向著門外走去。

關門的聲音傳來，輕顏看了看我，輕輕問道：「要跟著去看看嗎？」

我嘆了口氣，跟上去又能怎麼樣？又不能給她一個交代，難道要再去傷害她一次嗎？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