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佬鬥法,我遭殃
凡界有賣鍋碗瓢盆傢具器皿的天界也有,名為器物府,我便在這器物府內做一名記籌小司。
這器物府內小到綉針布梭大到床架車輦,各種奇珍異寶應有盡有。這本應算是天界最沒有紛擾的地方了。
今日天兵部司長翼晨將軍命人前來取一枚一珍果,我剛剛進殿內將這一珍果取出。便見丹藥上人從遠方急匆匆趕來:「童兒,我記得此處應當還有一枚一珍果,快快取來老君爐上正等著用!」
我微微一楞隨即便回:「回上人一珍果確實還有一枚,但翼晨將軍剛剛命人前來取用了」他神色焦急:「幾時拿走的」我手一抬露出一個碧色玉盒:「果子還在這兒但已登記造冊,上人身旁這位銀甲小將便是奉命來取這果子的」說罷我便將那玉盒放在了我身前的桌子上。
身旁的銀甲小將聽到我已登記造冊便兩手一恭道:「既然如此末將便將此物拿回去復命了」他手一伸堪堪觸到裝一珍果的玉盒,就要將桌上的玉盒取走。
誰料丹藥上人手腳更快幾步上前一把將那玉盒拿起納入袖中。「老君此間爐上怕已經是等不得了,你既已造冊待老君此爐丹成,我便告知老君去找你們司長改冊。」
說罷便要掉頭就走。銀甲小將見此上前欲攔,可丹藥上人武學雖不高,但一身輕身功法在丹房裡卻磨練的不俗。只見丹藥上人迅速的遠遠遁走。
銀甲小將未將人攔下,回頭便神色憤憤的對我道:「我既比他先來且你已登記造冊,卻為何讓他把果子拿走了?你叫我現下如何回去交差!」
丹藥上人和銀甲小將皆行動迅速,剛剛那一剎那我剛反應過來,他便聲聲質問。
但因我是器物府內一玉盒因粘染靈氣而修鍊成仙,真真的是從未理會凡塵俗世也甚少與人打過交道。他這一問,我卻不知如何是好了。
恰逢此時統籌上人從殿內出來:「何事在此喧嘩?」我便將剛剛丹藥上人奪取一珍果的事一一道來。她聽完眉頭微微一蹙:「此事既如此,那果子現下多半已入煉丹爐中,怕是追不回來了。」
隨後抬眼對銀甲小將說道:「勞煩小將回去稟報將軍此事原由,看此件事如何了當」銀甲小將朝統籌上人雙手微恭:「既然如此,那便聽上人的吧!」說完轉身既走。
統籌上人見我望著她,便輕輕的撫了撫我的肩:「你性本淳厚踏實從未出過差錯也未曾經過這般事情,此事本也錯不在你,莫擔憂。」說完她便回殿中了,但我心中依舊忐忑不以。
離我換崗的時辰還有一刻鐘時間,我正低頭收拾冊本筆墨等物件。忽然見桌上一暗,抬頭看去卻是翼晨將軍已然在我桌前站定。
我心下一驚「莫不是找我麻煩來了」急忙低頭開口:「見過將軍,剛剛丹藥上人拿走了……」他抬手輕輕一揮,打斷我的話:「此事我已知道,我現下來是要取用其它物件的」
聽他說完,我便安下心來抬頭等他吩咐。「此番麻煩玉盒仙子,幫我取兩柄紅雙喜玉如意。」
我立刻低頭翻看冊本,他嘴角微微一笑挪揄:「莫不是玉如意也沒有了,看來本將今日是要什麼沒什麼啊!」
我看到冊本上記著,紅雙喜玉如意還有二十餘柄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幸好還有這麼多,再來上幾人也是夠的,不必爭奪了。」
我取出法鑰低頭行禮:「將軍,玉如意還是有的,勞煩將軍在此等候,我即刻去取」他輕聲的回應:「嗯,去吧」我低著頭卻沒有看到他定定的看著我灼灼的目光。
翼晨將軍一向嚴肅凌厲的雙眼卻似有一絲柔情閃過,若要是他手底下的兵看見他這副神色,不知會如何吃驚。
我聽到他的回應,轉身向殿內快步走去。拿出法鑰開門后,上到閣樓取出兩柄紅雙喜玉如意,在旁邊的記籌本上記檔減數。
隨後小心的將那兩柄紅雙喜玉如意,放在鋪墊著雲綢的檀木盒內,搭上鎖扣。便兩手抱著木盒從閣樓下到殿內,再快步往外朝著翼晨將軍走去。
我輕輕的將檀木盒放在桌上,取筆記冊后:「將軍,兩柄玉如意皆已放在此檀木盒內,您可查看一番」他神色淡淡似不甚在意卻又隱含期待的模樣:「器物府何曾出過差錯,此番勞煩仙子我便告辭了。」
說完他一伸手,將那檀木盒單手拿起便緩緩走遠。看他走遠,我心下有些愕然的想「方才他命人來拿一珍果,我才出了差錯,他剛剛說那話,莫不是在諷我?」
待仙綉坊來人取走兩百枚綉針,靈田上人取走五十柄玉鐮刀后。此番已到我換崗的時辰了,我卻未看到玉蟬仙子,平日里她可都是早早便來了的呀,今日怎麼遲了呢?
我心下正有些許納悶,抬頭左右望望便看到玉蟬仙子,竟然在右側游廊處躲在柱子后,看著翼晨將軍遠去的方向。
玉蟬仙子也看到我瞧見了她,神色微囧便起步向我走來:「翼晨將軍怎會親自來取東西?」我將她歪到一邊玉絛撫正,將一珍果的事情說與她聽:「我見他來也嚇了一跳呢」她拿起冊本翻看今日的記檔后回我:「上人都說沒有事了,你也莫憂,快回去休息吧」
我點點頭,去殿內領了今日的丹藥后,便回司寢房去了。
第二日清晨,聞啼星君打鳴后,我便起身在房內做早課。
這時房外卻有人敲門:「玉盒快出來,出大事了」我急忙起身開門,見納籌上人在門外:「上人,何事如此驚慌?」她一把拉住我的手,急匆匆幾步將我帶到司寢房大門。
門後走來一人卻是翼晨將軍,納籌上人站我身旁:「將軍有急事找你尋到我處,我前方殿內還有事務便將他帶到此處,你們速速說完不可滯留,此處畢竟是司寢房。」
她說完向翼晨將軍一行禮便腳下生風的走了。翼晨將軍看著我:「玉盒仙子,此事要讓你受些委屈了。」
我十分不解:「將軍為何這樣說,什麼委屈?」。他再向我解釋:「昨日那一珍果本是老君先遣人去器物府取用的,可那仙酒坊的糟老頭子與老君有些小嫌隙,先前我也並不知道。但我昨日恰巧在仙酒坊,那糟老頭子便對我說一珍果下酒美矣,我命人來取。他卻讓人去阻攔丹藥上人去器物府,差點毀了老君的一爐貢丹。現下老君已然知道了,不僅那糟老頭子和我要受罰恐怕連你也難逃罪責」
我不曾想到那枚小小的一珍果,竟然能扯出這一連串的事情,不由的呆楞:「那那如何是好啊,將軍」
他拿出一枚已被鱗繩穿過的拇指大的墨玉珠遞到我身前:「現如今我與那糟老頭子合計出了一個法子只能讓你背錯了,罰你下凡渡世百年,但待你上來后我便升調你仙官一級,你可願意?」
我低下頭思索:「他們倆已經合計好了,我答應也要罰不答應也要罰,何況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想來也快的很。再者回來還可官升一級如何不好」
我心中下定:「好,我答應」他再次把手遞向我,只拎起鱗繩:「你戴上這混沌珠便可保留身上十分之一的仙力,卻不會被天道所察,如此你在凡界的日子也能過的好些。」我接過戴上:「現下怎麼辦?」他轉身向前走去:「你跟我來」
他一路把我領到了仙罪宮門口,門口還立著一塊碑上書「稟由官,自領罰」他對我說:「仙牌給我你在此等著,我去稟由領罰」
我利索的取下身上的仙牌遞給他,他接過後向仙罪宮內走去,黑色漸漸吞沒他的背影,我不禁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然而我卻不知道,他在稟由官前,將自己的仙牌也取下了。
沒等多久,便見到翼晨將軍從仙罪宮內走出,身後還跟著一名玄衣紅髮執筆拿簿的高大仙官。我心中暗想,這應該就是稟由官了吧。
他不發一言只看了我一眼,神色未動:「請兩位跟我前去領罰吧!」說罷他往仙罪宮左後方走去,我聽他說兩位心想「不是我替他們背黑鍋領罰了嗎,怎麼是兩位?」
翼晨將軍在他身後走了,我便按下心中所思跟在翼晨將軍的身後。走了預莫一刻鐘后,便顯眼可見前方有一間黑瓦小亭,亭前無人看守。
走近看到亭上有牌匾〔渡世亭〕走近亭內別無他物,只有一口三丈寬的青石岩圓井,井壁外上書渡世井三字。
那高大仙官在井前站定拿出手上的簿冊念道:「我乃稟由官稟言,器物府玉盒仙子,造冊不發引上官糾紛,險些害得老君貢丹不成,幸爾未鑄成大錯。念其平日勤勞敦厚安分守己,罰爾下界渡世百年,你可認罰?」
我本就與翼晨將軍商量好了,便按下心中些許憤憤點頭:「玉盒知錯,甘願讓罪領罰。」他將我的仙牌拿出:「既如此便將你的仙牌壓印在這罪簿上,你渡世百年後自然歸還與你。」我點頭示意知道后,稟言便抬手按向亭柱,解開井封:「玉盒上前來」
我便立刻在上前井邊站定,我聽到稟言說:「閉眼」就把眼睛閉上,隨即便感到背上一股大力襲來將我推入井中。
眼睛無法睜開,眼前也沒有了一絲光亮,就連頭腦也開始懵懵懂懂渾渾噩噩,彷彿沉沉睡去一般,沒有了任何知覺。
稟言面對翼晨將軍恭身:「將軍您大可不必如此,罰了玉盒仙子老君已然不在追究。您若是喜歡她,不過三個多月的光景她便上來了。您沒必要去下界受苦」
翼晨將軍雙手抱在胸口,背靠亭柱:「讓她投的是女胎吧?」稟言回:「玉盒仙子畢竟未凡大錯,便讓她投的凡人女胎,家境也算富足。」
翼晨將軍輕嘆:「她既投了凡人女胎,便極有可能在凡界成親生子,若與她成親那人不是我。心裡想著便覺得不痛快,罷了,送我下去吧!」
稟言心裡微驚,不曾想到翼晨將軍對那玉盒仙子情愫如此深:「遵命,將軍。」翼晨將軍在井前站定:「對了,記得一定要離她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