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入獄（01）

回宮的路上，娜塔莉克爾想了很多。事實上因為她輔助國王處理公務，故而她已經對這個國家的現狀有所了解。

比如，蠢蠢欲動的貴族，和不甘平凡的革新黨。

其實娜塔莉克爾對革新黨的大部分觀點都很支持，一少部分真正實施的改革措施也確實讓人看到了令人欣喜的結果。

而且，革新黨大部分都很聰明，很少有觸碰權利中心的改革建議。

但越是聰明的人才越要防備。

其次是貴族們，這些人很少有有建樹的，他們慣常以驕奢淫逸為榮，喜歡以各種各樣的宴會為戰場，登高踩底，來滿足自己心理上的空虛。

前任國王對他們進行了一系列的規範和打擊，但現任則溫和了許多，於是貴族們又開始陽奉陰違了起來。

是哪一邊呢？

到底是哪一邊會謀害國王呢？

很快，娜塔莉克爾就不會為這個問題頭疼了。

因為在馬車駛到皇宮門口后，兩個健壯的士兵把她從馬車上架到了議政廳。

娜塔莉克爾見到國王的第一面沒有行禮，她站在那裡細細的打量著國王。

他手臂好像受傷了，不過傷口應該很淺，透過被割破的衣袍可以看到那裡已經結痂。

他還好。

娜塔莉克爾鬆了口氣。

旁邊的騎士問她:「見國王為何不行禮。」

話音剛落，也沒有給她反應時間，一腳踢在她的腿彎處，然後用手按住她的頭。

這使得娜塔莉克爾的額頭重重的磕到地上，那一瞬間，她的腦子裡什麼都沒有，甚至於連疼也感受不到了。

直到由遠及近的「咔噠咔噠」的腳步聲傳來，才微微喚醒她的神智。

流血了……

她看著地上那攤粘稠的紅色物，腦子裡只有這三個字。

規避風險的本能使得她沒有分出精力去思考別的事情。

隨後，按在她頭上的手換成了國王的鞋底。

國王略一使力，她就看到地上又迅速集聚了兩攤水，不過很快，兩攤水就合二為一，又和那攤血融合在了一起。

「我從來不知道你們弗蘭多家族這麼大膽，謀害王儲還謀殺國王。」

「王……儲？」

當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之後，娜塔莉克爾哭得更凶了。

我真是一個自私而討厭的人啊……

國王喉嚨里發出輕蔑的冷哼聲。

「你敢說你不知道棲棲懷孕了？」

「那可是朕唯一的孩子，娜塔莉克爾·杜·弗蘭多，你太讓朕寒心了！」

「你給朕的痛苦，朕一定會加倍返還到你身上。」

我給你了什麼痛苦？請您務必告訴我……

「您還記得九個月前嗎？」

國王的眼眸毫無波動。

九個月前，國王那一陣變得很奇怪，他在政治上不再對貴族溫和，支持革新派。在後宮，有長達兩周的時間沒有去見皇后，而是守在了娜塔莉克爾身邊。

「對不起」是當時的國王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兩周后，娜塔莉克爾發現自己懷孕了，當她打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國王時，國王又故態重萌，除非公務上有什麼事情，輕易不見她。

「你是指那個孩子嗎？」國王突然笑了：「是朕吩咐醫師把墮胎藥煮進你的湯里的。不是棲棲的孩子，朕一個都不要！」

娜塔莉克爾突然覺得有什麼破碎了。

那些含淚在床上處理公務的夜晚，那個沉眠中突然被嬰兒啼哭驚醒的自己，突然就像個笑話。

這一瞬間，這個男人和記憶中那個小男孩重合在一起。

他說：「娜塔莉，我喜歡你，不是你我誰都不要。」

如此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