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嬰兒
「當時母後去了靈隱寺祈福,所以回來才知道這檔子事。」太后說著邊觀察征王的神色。
因為前幾日她擅自為征王退了婚,雖然後來特意安排了桂嬤嬤前去告知,但是當時征王軍中有事,已經出府,便將這事擱置了下來。如今他回來了,索性自己親自告訴他吧。一來看看他的心意,免得委屈了他。二來太后今天還另有安排。
「臣弟但憑皇兄安排。」征王剛回來沒兩天,還不知退婚的事情,聽到太后這樣說,臉上不竟有些尷尬起來,難道這太后這是要為他安排婚期了?
正合我意,穆贏心裡有些悸動的想到,但是臉上依然是一副正經的撲克臉。剛才來宮裡的路上,正愁不知如何開口,沒想到現在太后竟主動提及此事,正好省了。
然而太后似乎並未察覺到穆贏這話里的意思,繼續自顧的說道:「你皇兄受之前那個女人蠱惑,心中一直對她有所愧疚。因此才把她的女兒許配於自己的卓識。這已經許了我也就算了,卻沒想到這女人沒這福分,太子偏不要她。既然太子退婚了,那就算了。另將她指給一個別的官員或者王爺之子也就行了。怎還偏偏還要將她轉賜於你,確實有些過分了。」
「什麼?」穆贏不懂太后這話的意思,亦不太清楚那女人到底指的誰,這皇帝身旁太后不喜歡的人太多了,但是但是可以確定,太后似乎不太喜歡這個薛抹雲,穆贏心裡一下慌了。
見征王沒有說話,太后以為他是不高興,趕緊寬慰道:「不過你不用擔心,母后自會為你做主,前幾日已經叫桂嬤嬤前去薛府退婚了,你放心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穆贏心裡還在揣測太後上一句話的意思,此時又是一個連環炸彈。聽到這話,穆贏心中大驚,感覺猶如一盆冷水由頭澆到腳後跟,之前心裡的喜悅頓時煙消雲散,只剩下無盡的懊惱與後悔。
「母后,兒臣並未說不願意,母後為何前去退婚?」穆贏頓了一下才將思緒理清,臉上依然毫無表情的問道,看不出他對這退婚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這薛抹雲配不上你,母后定會為你安排。」太后直接了當的說道,端起旁邊的燕窩湯抿了一小口。
事已至此,穆贏心中已經涼透,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縱然心中有諸多的不願意,但是也不敢違抗母后的命令。況且太后的性子他了解,凡是她不喜歡的人,你說再多也沒用……
穆贏想到這裡,電光火石之間,腦海中想起一個人來,難道太后說的就是她?穆贏隨即下了決心,既然這太后不喜歡他,自己也不要去表露心中意思,否則只會給她帶來更多的麻煩。
「皇兒,你對著婚事怎麼看?」太后觀察了半天,實在看不出這征王心中想法,索性開口問了起來。
「兒臣但憑母后安排。」穆贏嘴上應著,腦海中卻擔憂起薛抹雲來。
這女子在相府的處境艱難,又被太子退婚。這才退婚了指給他,又再次被母後退婚,這反反覆復,一個大家閨秀,連續兩次被皇家退婚,這於她的名聲會有多大的影響,這簡直要成為天下人的笑柄。想起她臉上的倔強笑容,突然感覺有些不忍。
「你能這麼想,母后很是寬慰。」太后欣喜的說道。
此時桂嬤嬤領著一眾宮女太監進來,將燕窩撤掉,擺上了許多上好的點心。
「來嘗嘗,這是我特意吩咐廚房為你做的你最愛吃的點心。」太后說著,夾了一塊梨花糕過來放在穆贏面前的碗里。
穆贏拿起筷子,夾了一片放進嘴裡。也許是近日退婚的事情煩心,他覺得這梨花糕索然無味,味同嚼蠟,再也沒有往昔的那種香甜。
「近日我招了你的妹妹長樂公主前來,你們兄妹許久不見,也好敘敘舊。」太后又夾了一塊梨花糕。看似無意的說道。
穆贏一怔,低頭嚼著梨花糕,臉上露出少許不悅來,隨即一閃而過。他終於明白了太后召他進宮的意思了。
這長樂公主,並不是太后的親身女兒亦不是什麼皇室後代,而是太后收養的乾女兒。
數年前,太後生了兩個皇子之後,一心想要個貼心的公主,奈何生了一對雙胎之後,陰虛脾弱,再也不會生了,這事成了太后心裡的一個遺憾。
太后醉心信佛吃齋,經常喜歡到靈隱寺去祈福誦經。有一年,祈福歸來的路上,下起雨來,太后竟聽到寺廟門口有隱約哭聲。侍衛走進一看,才發現是一個被丟棄的嬰兒,凍得臉上青紫,正哇哇大哭。
太后心善,差人前去將嬰兒抱來。說也奇怪,那嬰兒在各個太監宮女手中都哭鬧不止,當太后剛接過來手中之後,頓時破涕為笑,喜笑顏開。
太后對這個嬰兒很是喜愛,至此再也放不下這個嬰兒,當即下令,收這嬰兒為乾女兒,帶回從宮中親自撫養。
從小,穆贏對這個小妹妹很是關心。只是長大之後,這男女情竇初開,長樂公主竟然對穆贏升出許多愛意來。穆贏一向只把她當做妹妹,從未想過有其他兄妹以外的男女之情。
如今太后既為自己退了婚,又傳喚這長樂公主前來,原因不言而喻。
「母后,兒臣軍中事務繁忙,先行告退了。」穆贏站起來就要告退。
「皇兒,你這才來就要走,軍中真有那麼忙嗎?」太后聽了有些不滿,這長樂還沒來,他就要走了,自己不就白安排了嗎。
「近日皇兄給兒臣安排了幾個重要軍事任務,兒臣不敢懈怠。」穆贏趕緊搬出皇上來推脫。太后再有重要的安排,也不敢耽誤前朝的軍機大事。
送走穆贏之後,桂嬤嬤看到太后一手撐著頭,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心思鬱結,一臉疲倦的樣子,心情似乎不好。桂嬤嬤在太後身邊伺候了多年,善於察言觀色的她早就看出了太后的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