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艙體生活

眼瞼慢慢惺忪開來，灰色鋪面襲來，0977號巨殿艙體內只有東能街最具色彩，鮮艷無比，其他大部分結構體都是棕灰色，服裝棕灰色，周圍棕灰色，白色的保護盒在棕灰色裡面異常的顯眼，明顯塗了口紅的小姐姐端著食物盤在保護盒外等著我的醒來。

「小江，快醒來了。」張警官似乎等的不耐煩了，催促著。

許是因為做了場美夢，周圍的保護盒中的艙員都醒來了，只有我還在熟睡。

揀起小姐姐盤中的一粒橘色的食物，塞進嘴角，故作玩笑的從嘴中逗留著轉動了一圈，接過張警官遞過來的杯中水，小抿一口，橘丹順著水流直下腸道，一天的飲食就這樣毫無意義的解決了。

李老師總是跟咱孩子們絮叨地面時期的火食文化，通過燃火、通過各類味理品改善食物的口感、味道，飲食是每天特別特別重要的一件必不可少的事。並且在地面時期，很多事情都是可以通過飲食來解決了，譬如升學擇校、夫妻複合、大喜之事、交易等等，我一直對此無法意會。

張警官開路，順著翻轉梯，我們來到了艙體中央軸的位置，這裡是一個及其大的廣場，密密麻麻的人流，像皮蘚一樣附在艙體甲板上。繞過中央軸，有一塊透明粒子玻璃密封門，通過掃描球掃描進入，粒子玻璃門瞬間變成液態水狀，穿過水狀玻璃，我們進入下降梯，艙體殿下62層位置就是我們0977號艙體的科研中心，也是離地面最近的樓層。剛穿過粒子玻璃門，奧斯就站在門口等著我了，「真習慣不了這樣被束縛的感覺。」我搖搖頭，邊走邊說著。

老兵奧斯面無表情，一動不動。

「下次不要喊我張警官了，要麼喊我張帥哥，或者海哥吧。」張警官似乎看到了我的不耐煩，故意來給我些好感說著：「我是你的粉絲，你的量子糾纏我看過，我特別贊成你的觀點。」

也不知道張警官是故意討好我，還是發自內心的，反正從他的表情，看得出來除了有點傲嬌氣，張警官應該是一個好人，至少救過我一命。

」要麼以後我叫你張兄吧！「我仰著頭看著張警官說：」海哥江湖氣太重，怎麼說我也是一個學者，你救過我一命，也算是再生父母，長兄為父，就依你為兄吧，也省的每天警官警官的叫著，別人還以為我怎麼了呢。「

「妥，成交。」張兄與我就此達成共識。

提起再生父母，我也是很長很長時間沒有見過父母了，都快成為一些記憶、一些數據了。

父親是一位邊界戰士，也是一位邊界能量工程師，穿梭於地面與巨殿之間，負責執行任務與科學實探。

邊界就是四度空間的邊界，地面人類當時把肉眼無法看見，存在在時間與空間的裂縫中的，比分子和原子還細小的量子泡沫可以扭曲時空的稱之為蟲洞，現在我們統稱為四度空間，在蟲洞的基礎上加深了研究與升華。

霍金假設的」蟲洞「時光隧道的存在，可以將人回到過去或者通向未來，在三百年前就被粉碎了。

「蟲洞」只是「四度空間」的核心點，量子粉末造成的時空扭曲的廣義空間已經不僅僅是肉眼無法看見的量子了，我們甚至假設去認為「蟲洞」只是「四度空間」中的吸噬洞，或者說是嘴巴，甚至一片大陸、一片海洋、甚至地球乃至於危在旦夕的銀河系都可能只是四度空間的一層薄膜或者囊中之物，但是科學的腳步永遠不會停止與放棄。

「我們一定會找到它，我們會帶它回家，或者送它回家。」上次父親還是在三年前摟著我看兩年多循環一次的光弦的時候說的這句話，那時候父親盯著彩虹色的光弦，眼角邊的皺紋就像是信心掛在上面。

「它真的存在嗎？」躺在艙體硬板上盤腿坐的父親的懷裡，我問道。

「人類啊，無論經歷了什麼，都要有信心，不必要完全相信誰，能相信的只有自己的內心。」父親對著我的耳朵輕聲說著：「你看這個光弦，就是這樣，多美啊，可是透過光弦本身，我們才知道，我們為地球拉過來了三個女兒，巨殿中的我們沒有影響，甚至於維護人類生存。可是地面還有存活的人類啊。」父親把視線拉的極遠，似乎心裡裝的世界也很遠。

巨殿時期三百年來，太空戰士們為地球又拉來了三個「月球」衛星，按照設定好的地球衛星軌道線有秩序有規律的運行，分別為月球、玄球、夕球和谷球。

隨著研究，我們斷定三百年前的量子失控與太陽光線的熱核反應有關，正值壯年的50億歲的太陽通過質能轉化的光波越來越強，隨著地球升溫、大氣層的蒸發，量子隨後扭曲，從量子研究所開始爆髮式異變。

月球作為地球的衛星，表面的輻射紋與大裂谷正好能吸收太陽的光波能量，而月球球體含量最高的鈾剛好可以吸收能量，並且緩慢的反射能量與光線，所以對於緩解太陽質能干擾具有很重要的作用，因而太空戰士們又在星際中搜尋其他三顆衛星，通過光速移動，拉進了提前設定好的地球衛星軌道。

「大女兒都幾十億歲了，現在子孫們又給老母親強拉硬拽來了三個甚至更老的、長相品性接近的女兒。」父親原話這樣形容著。

四顆月球有規律的公轉，在特定的時間太陽光線剛好透過兩顆月球阻擋，從縫隙間會發出「)(」型光弦，甚是美觀，是C2區重要的一景。

地面時期量子研究所的整體癱瘓，量子粉末的集體」叛逃「，讓地面進入了幾個世紀的災難。，任何進入四度空間的物質及生命都會被量子化消逝，所謂的消逝就是連火化都不留下骨灰。

經過百年的科研，通過一代一代邊界戰士的探究，現在的能量環已經可以初步提前探測四度空間出現時的短暫感應源，而邊界戰士就是追尋四度空間，通過能量分析，通過量子研究來更深一步的研究四度空間，因為常常遊走在四度空間的邊緣，所以都稱呼他們為」邊界戰士「。

」富士山少了一半，南非與南極大陸一步之遙就連起來了。「琳在監測屏幕旁吃驚的叫著，又把衛星圖切換放大到富士山的位置。

」坑坑凹凹的地面，像極了剛建造的巨殿時期，我們穩固月球時候的月球表面。「李老師一臉嚴肅的說著：」琳，你切換到南非，不，應該叫南極大陸，我要看看整體南極大陸的變化。「

由於四度空間在地面的扭曲與變化，現在蟲洞概率更加頻繁，而且吸噬的規模越來越大，越來越活躍。

「放大，再放大。」李老師捋著他的花白鬍須，瘦弱的臉頰明顯對這個世界已經厭倦了，但還是在堅持努力著。

「邊界戰艦到達現場了嗎？」李老師問道：「連線到達現場的艦隊，我要跟他們通話。」

「N9866，N9866，我是艦長丁山，我是丁山，李博士連線請指示，連線請指示。」室內傳來陽剛的聲音。

「爸！」我低聲叫著。

「丁艦長，我是李長珊，到達南極大陸請接通掃描系統，按我的坐標掃描數據。」李老師似乎從南極大陸發現了什麼。

「我現在就在南極大陸與印度洋冰川的交口處，請接收連線。」父親的聲音還是沒變，只是好像比之幾年前又蒼老了些。

「琳，連線。」李老師看向琳。

「好的！」「多維圖已連線。」「探測艙已連線。」「量子波感應晶元已連線。」……研究所內各個環節的聲音接二連三傳出。

「丁艦長，可以安排人工出艦給我更精準的視頻影像嗎？」李老師嚴肅的表情下是日漸衰退的肌膚。

過了很一會兒，父親的影像出現在了大屏幕上，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父親穿著能量服，也是我第一次近距離看到地面。地面蒼藍色，隨著三顆地球衛星的陸續增加，地面光照源時間減到了四分之一，雖然短時間出現的幾個小時光照很炎烈，但是依舊趕不及冷卻的速度，所以大部分地面土層、海洋都被嚴凍，但是幾個小時的光照會瞬間融化光照區域的冰川與凍土，而急凍到急速蒸發的過程，是的地球很多新型生物的誕生。

父親來到李老師指定的對介面處，這裡是冰面下南極大陸向印度洋行進的對介面。

「放大，停住，我要細看。」李老師激動著說：「看到沒有，它在生長，南極大陸在生長。」

透過薄弱的光線，父親能量服里的面容似乎比三年前又憔悴了許多。光線，薄弱的！「快進艙體，能量波要過來了。」我尖叫著。這是父親才意識到漸漸靠近的太陽光線。

「給我冰橇，快。」不知道父親要做什麼，只見帶著繩索，騎上冰橇朝著光線移動的方向前去，急轉方向，又順著光線移動大面積的繞圈。

父親通過光線急速融化冰川，在介面處通過鈾繩拴住了一塊石塊，用雪橇帶上了艦體。

研究院紛紛都在鼓掌歡呼好樣的。

「是小江嗎？」父親明顯聽見了我剛才的提醒喊道。

「爸，是我，小江，你真厲害，你是我的驕傲。」我半垂著的眼淚差點兒掉了下來。

「李博士是我的榜樣，跟著李博士好好研究，我們終將會改變命運的。」父親說著。

「放心吧，丁艦長，小江很棒。」李博士朝我笑了笑。

……

我與父親簡短的通訊與音像讓我勾起了親情的眷戀。

增加了三個月球，地表的三分之二的面積被冰川化，還有部分山川還是適合居住的，但是月球的引力加大，地球未被冰川化的水面潮汐紊亂，還有很多局部區域地心引力也受到影響，或者說，一個普通人都可以一躍十米遠來形容更加形象。

還有幾百萬塊巨殿通過26個龐大的光束塞進地心汲取原料，我們C區垂直下去的巨大藍色光束應該正好是穿進了古撒哈拉沙漠。不，如今是撒哈拉山脈！這裡現居住的人口數，佔到了地表總人口數的十分之一。也是地表最繁華的綜合體之一，三百年前地面以國以城市分區域，現有地表宜居面積有限，能宜居的版塊統稱為綜合體。

我一直無法想象地表生態環境如此惡劣，地震、海潮、旋風此起彼伏，就連一塊大陸都可能隨時被塵化，這塊大陸的居民也會瞬間消逝，他們需要多大的心裡承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