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警察局
柳行風一怔,他千算萬算沒算到楊晟撒腿就逃,身形一閃擋在楊晟身前,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好歹這麼大人了,玩什麼玄虛也用不著拔腿就走吧?」
楊晟見他身手,知道無論怎麼翻騰都鬧不出對方五指山,索性也站定不走了,咳嗽兩聲,一本正經道:「這事沒經過大佬允許我不能說。無論你怎麼問我就是不說,就算你威脅我我也不說,就算你求我我也不說。總之是不說的。」
柳行風翻了翻白眼:「好好好,不說就不說。換個話題,袁煌那小子讓我找的中介人,是你?」
楊晟重重一點頭,眼神中漸漸有興奮神色,道:「不錯,我經常上困籠斗那裡去看比賽。認識主辦方。哈哈,是啊,我們中國功夫那麼厲害,你武功又那麼好,這次也該好好打壓一下那些小日本的氣焰!」
柳行風心中一動,道:「小日本?還有些什麼人?他們的功夫有什麼特點?」
??楊晟道:「除了日本還有俄國.本土的,印度人也有很多。韓國人偶爾碰得到一兩個,中國的更少,比如我,純粹的看客觀眾。至於這些人功夫的特點,在我看來,就兩個字,殘忍。?
「殘忍?」柳行風不由面色一變。
??的確,能讓一個整天與各式各樣.屍體打交道的法醫說出「殘忍」兩個字,這些人出手的殘忍程度,的確可見一斑?
?問道。「這連續jian殺案,會不會是他們.乾的?」柳行風沉吟一會兒?
楊晟不假思索的道:「可能性不大。」
「為什麼?」
??楊晟道:「這些人都是潛藏在城市陰影下的苦修者,.在有所成就之前都不願意被人知道姓名,只等著某一日揚名天下,就算失敗,也只是默默無名的死去。像你這樣辦好護照直接出境的,非常少。所以,這些人不會拿生命來開玩笑。在隨時有死亡可能性的條件下還浪費時間坐五六個小時的汽車不遠千里來這裡犯案,一來一回就是大半天,而且,基地附近又不是不能招妓。當然,你知道的,頻繁行房對男性元氣傷害比較大,所以他們在功成之前,大多禁慾。禁慾禁的最嚴重的,我想你絕對想不到是哪國人。」說完,楊晟一臉神秘?
柳行風想了想,道:「印度人?」
「錯!是日本人!」
柳行風無語。
?」楊晟笑道:「你在奇怪,在AV成為國民經濟主流的大日.本帝國,這些人還能如此平靜在呆在苦寒之地潛心苦修而無半點躁動,是么
??柳行風終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好你個楊晟,看樣.子三十好幾的人了,干法醫這麼久,你居然還有心情看日本床上動作片??
??楊晟苦笑道:「別.提了,雖然也見過三四次類似狀況了,但剛那女屍還是看的我差點吐出來。不看看歡快點的東西調節下,我真怕哪天我會突然被送到精神病院去。?
柳行風豎起大拇指:「有道理。你咋跑這麼遠來當法醫?」
楊晟把眼一閉:「佛曰,不可說。」
柳行風苦笑道:「好好,楊大佛,麻煩你告訴我一聲,案子現在怎麼繼續下去?比起那個困籠斗,我現在更關心這事兒多一點。」
楊晟頗有些詫異,道:「當然是等警方結果,這種案子我只負責把驗屍結果檢驗出來,查案一向都是警察的事。你管這麼多閑事幹什麼?」
柳行風眉頭皺緊:「在她生前,我根本沒見過她一面。但我可以想象得出那個時候她是怎樣一步一步上樓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呼吸節奏。然而,再發現這個女人時,她卻死了。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如此活生生的慘死在我眼前,而我本來可以救她,卻失之交臂。不把兇手揪出來,我心不安。」
楊晟忽然冷冷望了過來,眼神中隱隱帶著一閃即過的不屑,他垂下頭,手指交叉打轉兒,冷笑道:「她死的再慘,也只是被勒死那一瞬間的短暫痛苦。有人用刀子殺人,有人用紙筆殺人,有人用電腦殺人,天下不平事多了去了,你能管多少?」
柳行風眉尖一挑,驀然沉聲道:「遇到一樁管一樁。」
楊晟眼中若有嘲諷之色:「那麼,我建議柳大少您學學某些小說里說的,成立個秘密地下機構,專管不平事。」說著欲言又止,但卻忍住了,臉上冷笑瞬間轉化成了開玩笑似的笑容。
柳行風卻被這話激得臉上血色一涌,但見到楊晟臉上隨和笑容,心中一松,便緩過來,笑道:「楊老哥,看情形,你應該是個有故事的人。」
楊晟木然不語,眼皮動也沒動上一下,這年輕人嘴皮子上那麼點子微末道行絲毫觸動不到他內心深處。
「好吧。袁煌大少爺讓你盡量幫我,那我就說兩個要求,行不?」柳行風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情,重新淡然道。
楊晟嘴角劃過一抹笑意,如奴僕般優雅的一鞠躬,道:「柳大少但說。」
儘管楊晟禮數做足,甚至還彎了四十五度的腰,全方位矮了柳行風一頭,但柳行風仍然有一種精神上說不出道不明的奇妙感覺,他似乎略微感到了這個不會一點武功的法醫的恐怖之處,彷彿在偶然的下一刻,這具與他比起來相對孱弱的身體就會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巨大能量。
楊晟彷彿也察覺到了什麼,神色忽然一輕,腰部再次佝僂一分,然後重新挺直脊樑。柳行風頓覺如釋重負,笑道:「第一,如果這件案子有什麼發展,請楊老哥第一時間通知我。」
楊晟一笑道:「沒問題。」
柳行風又道:「第二,我再在這座城市裡多呆兩天,大後天早上咱們出發,去困籠斗場。至於比武場次以及其他什麼,就交給楊老哥你安排了。」
楊晟很乾脆的答道:「行!」
柳行風道:「多謝。」
楊晟笑道:「份內而已。客套啥。」
隨後,柳行風記下了楊晟的手機號碼,楊晟給了柳行風一張電話卡,畢竟,在同一座城市,用國內電話打國外電話,完全沒必要。
柳行風沒跟楊晟客套,立即就換好電話卡。這個楊晟雖然個子不高,容貌普通,頭髮亂糟糟的,一身醫用白大褂更不是什麼名牌,臉上還掛了兩條凝固血絲,但卻本能的讓他感到親切。當然,剛才言語上的衝突除外,那個時候楊晟偶lou的鋒芒,卻讓柳行風深為震驚。
臨近分手,楊晟帶著俄羅斯副手下樓,在拐角之前忽然轉身,好像想起了什麼,問道:「柳大少,令尊是中央哪一個部門裡的?」
柳行風一怔,心中一轉念道:「中紀委。」
楊晟似恍然一般「哦」了一聲,然後洒然一笑,提著醫箱走了。
楊晟走後,魏長卿忽然道:「這個楊醫生……不是常人。」
柳行風道:「何以見得?」
魏長卿道:「筋肉勻稱,骨骼堅韌,練過武功,卻沒大成就。而神氣內斂,城府頗深,初次見面,別說你沒能看出他是什麼人。我都被他這前恭后倨再恭給鬧糊塗了,好心機啊。」
柳行風一想,似乎真是這麼回事,他又有些不甘心道:「他就不、不稍微巴結一下?」最近袁煌和劉至昆都把他當寶似的供著,現在卻被楊晟擺了一道,這種落差實在讓他這個初次出道的江湖嫩雛有些難以接受。
魏長卿好笑道:「他是在另一個國度,不過是受人之託與你有短暫的合作關係,之後你們便很可能不會再聯繫了,保持距離、持中庸之道,這楊晟深得其中三昧,將來再找上你幫忙,也能說得上話,你不至於翻臉不認人。」
柳行風皺了皺眉,道:「嗯,師傅說的是,我要把這心態給調整過來。再這麼下去都跟袁煌一樣了。」
魏長卿失笑道:「知道就好。嗯,如果我沒感覺錯的話,楊晟應該是對你和袁煌這類身後有家族力量的年輕人有些反感。他諷刺你成立地下秘密組織機構那句話,不像是打趣玩笑。」
柳行風唔了一聲。
警方再度來人把女屍抬走,封鎖了現場,然後有一位英文說得非常好的警察用非常委婉的語言對柳行風說能不能隨他們去警局錄一份供詞,說明一下當時的情形。他連連說著sorry,因為這麼晚打擾他不能睡覺,然後又說如果提供了有用信息的話,政府會獎勵一筆不菲獎金的。畢竟這件事影響相當大,致使市民們嚴重懷疑警方的能力。
柳行風答應了。
不是因為警方許諾的獎金,而是聞風而至的記者……
路上,柳行風說自己是中國人時,頓時有個因興趣學中文的警官興奮的和他交談,這警察有個中文名叫李之索,貌似是根據原名音化而來。
到了警局裡,已經是凌晨六點,柳行風反客為主,率先問李之索道:「你們對死者的調查結果怎麼樣?」
李之索道:「死者?嗯,死者的名字,叫做,瑪莎。今年二十八歲,已婚,有兩個孩子。丈夫是本州大學的教授,三十七歲。兩個人,不是很和睦。瑪莎想離婚。昨天晚上,瑪莎去酒吧喝酒,然後就遭到了那個。血那個裡的酒含量,高。」李之索不會的漢字,全用那個代替,柳行風倒也聽得懂,只是聽完之後卻不免苦笑:「果然像楊晟說的,兇手挑認識的熟人的可能性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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