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絕境

無奈的選擇，只要能夠早10秒的時間，在他們下車的那一刻，察覺他們間諜身份的話，我會毫無猶豫的跳進黃金眼的那輛改裝防彈輕卡，開足最大的馬力逃亡，只是這短短的十秒鐘成了奢望，我們錯過了最好的逃跑時機，如果現在轉身的話，相信，這一伙人在這短短的數秒時間內，足以把我們打成馬蜂窩。

「來吧，把那該死的錢拿出來，讓我好好的數數，這該死的太陽的，還讓不讓人活了，嗨，我說兄弟，快點行不，派對還等著我們拉。」我盡量讓自己的言行舉止顯得很是輕浮，配合著抱怨的言語單手把襯衫的扣子拉開，斜著頭撇著眼，一副吊兒啷噹摸樣朝他們示意。

「貨啦，帶來了沒有？」從中間那輛車下來，被眾人隱隱護在中間的絡腮鬍滿脖的傢伙瓮聲瓮氣的問道。

我對著他搖了搖手指，一改剛才輕佻的態度，惡狠狠的說道：「小子，首先，你要明白，你是在跟誰交易，其次，這裡我們說了算。」只有傻瓜才會告訴他，我已經把你們要的槍帶來了，這簡直就是死亡禱告，嗨，我們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你們可以安心的下手了。

「另外記住，這裡是我做主，你沒有任何資格。」緊接著剛才的話語，我卻把頭轉向了最後他們當中站的最後的那人，中亞地區伊斯蘭文化對於地位尊崇人的習慣，始終是個弊病，即使他們都是身受嚴格訓練，是間諜中的間諜，但是這種文化烙印已經深深埋藏在身體的每一處，在一個組織中就會不自覺暴露，這讓我明白最後面那一個人才是頭領。

在我認出他們的頭領的瞬間，我改變了戰術，不再裝扮成成事不足的花花公子來麻痹他們，這對於心志堅定訓練有素的間諜門起不來多少效果，而唯一能夠讓我自保的就是有震懾他們的實力。

我和他對視著，保持著心中不想任何事情，一眼不眨，毫不示弱，以顯示我充足的自信，這個時候我就跟他們賭，賭他們在不確定貨物的情況下，不敢貿然對我們出手。

終於他開口說道了：「把錢給他。」

隨著他的命令很快的就有一個中亞人從車上提出一個黑色皮箱走了過來。

汗水似乎浸濕了我的後背，荒漠的風總是時有時無，而此刻正是停風的間隙，對比「黃金眼」那一輛通用輕型卡車前低垂的小飄旗，我估算此時風速不到3級，此時此刻正是「銀眼」這個狙擊手最好的攻擊時機。

對著手提錢箱而來的中亞人，我朝他迷惑性的一笑，疾步傾身貼前，他一驚臉色急變，但是毫無任何猶豫的探手入槍夾中就要去拔槍，我早已防好他這一手，右手手掌一壓一捏，整個手臂的力量轉移到手指，立刻就鎖住了他拔槍的手。而同時我的殺招來臨，藏於袖中的隕鐵刃滑到了左手上，扣緊在手中，冰冷而鋒利隕鐵刃如同切豆腐一般，刺破皮膚表層，深入肌肉，狠狠的順著第六根與第七根肋骨之間的縫隙，毫無阻塞的刺入他的右肺葉，隕鐵刃彷彿與我的心神相融一般，從刀刃處的觸感中感受著他生命力隨著血液湧出而消逝，在瞬間肺葉中充斥的血液讓他劇烈的咳嗽起來。

從我暴起接近敵人，刀刺入體不過短短的一瞬間，這一時刻，遠處小山嵐上埋伏監視的銀眼，猶如與我同時計算好一般，他也出手了，在我貼近目標的那一秒，我耳畔響起雷明頓700P狙擊步槍，那殷實而略帶沉悶的槍聲，眼角的餘光掃見他們真正的頭領，已然被子彈擊中眉心，身體向後仰起，臉上被子彈壓迫濺射而出的血花，在空中散落成優美的血滴。

而在我身後假裝取貨物的黃金眼，他拔槍的動作並不慢，但是這伙中亞人並非是烏合之眾，在我出刀暴起傷人的同時，他們就已經做出了戰術防禦應變，拔槍、陣型掩護、尋找掩體、射擊目標，沒有一點頭領死亡后茫然失措的驚慌，也毫不顧忌在我手上同伴的死活，槍聲驟然響起。我們完美的配合得來的優勢，就這樣被他們給瓦解了，因此黃金眼拔槍激射子彈，只能無奈的落空，在黑色越野車上濺出火花，而這一時刻，我的內心已經十足的冰冷，這一伙人比想象中的還要可怕，即使是在我身前被我重創的傢伙，在脫力之前，身體的本能反應，他還是在最後蓄力給了我一個重肘擊。

幸好的是，他已經被我重創，只是短短瞬間的功夫，我被肘擊的同時，選擇了不再近身持刀攻擊，雖然我對自己的刀法非常有信心，但是也要看對象的，在這樣一夥變態好手面前，我剩下的只有死亡一途。或許是處於身體里對危險的敏銳預感，讓我做出了一個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動作，我雙腿緊繃用力一蹬，用力持著被重創的中亞人肉盾，緊貼著護在身前，向後面把自己與肉盾甩了出去，身體攜帶著肉盾倒竄著向後飛去，後面數米處就是天然的掩護，一棵至少兩個人身型的大喬木。

身體還在空中慣性飛翔，我就已經感受到手上肉盾傳來的數次迅猛的撞擊，那是大威力手槍子彈的攻擊，好險，從槍聲中我分辨出這居然是M1911A1型大口徑自動手槍，幸好子彈進入肉盾身體的彈道是傾斜前進的，並沒有穿透肉盾的身體，巨大的衝擊力與慣性讓我倒飛出去三米多，後背與粗糙的沙土接觸，在沙地上撞出一道深深的痕迹，我忍不住悶哼一聲，來不及多想，在落地的瞬間，拋卻身上的肉盾，迅速戰術規避翻滾到旁邊大喬木樹后，緊倚著樹皮，心中一陣后怕，與死亡擦肩而過的感覺，是如此令人恐懼，並讓我腎上腺素急劇分泌，心臟劇烈的跳動讓我不住的喘氣。

同伴間的配合默契，就在於相互之間熟悉彼此的出手方式，在什麼時機下才是最好的出手選擇，並以各自特長彌補不足，發揮出翻倍的威力。無疑，我們做到了，儘管敵人數量上佔據著明顯優勢，但是我與黃金眼形成90度夾角，一個正面對持，一個側翼形成危險，扇形攻擊範圍覆蓋住他們，互為倚角的戰術優勢陣型，輔以遠距離攻擊真正殺招——精準的狙擊手，讓這伙中亞人龜縮在縱深停放的領航員越野車后，已經完全壓制住了他們。

我不禁在身前做了一個大拇指的手勢，象徵著絕地還生。

慘叫聲響起，一枚子彈準確的穿透了越野車后露出的握搶人的手掌，而在慘叫聲之後，銀眼的雷明頓700P半自動狙擊步槍的槍聲，才再次響起。

可就在這個時候，清脆逐漸高昂又戈然而止的狙擊步槍的槍響，由遠處傳來，咯噔一聲，我心裡一寒，好詭異的開槍時機，不同於雷明頓700P沉悶的槍聲，也絕非磚頭的狙擊槍響，難道有另外的人介入了我們之間的戰鬥？在湧起這個念頭的同時就否定掉了。從傳來的清脆槍聲從距離上，我大致能夠判斷離我們這裡，接近一公里的距離，我迅速的掃視了一眼，遠處密林就是一個非常好的狙擊點，不但是針對銀眼所處的山嵐位置，並且覆蓋到軍火交易的地點，我一下子分析得出結論是對方的狙擊手。這個傢伙太可怕了，密林狙擊點離軍火交易地點，以及銀眼小山嵐所在都是差不多一公里左右的距離，敵方狙擊手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攻擊並命中到一公里以外的目標，敢把攻擊點放置一公裡外，並能夠命中目標的狙擊手，是什麼樣的概念，擁有著不同常人的自信。要知道在狙擊手世界中，狙擊目標達一公里的距離就是一個分界嶺，能夠邁進一公里俱樂部的無一不是頂尖的高手，這樣的人物在各國的特勤機構中，都是處於密切關注的目標，他們的檔案文件數可不比一些小恐怖組織少，甚至過之而不及。

敵人的狙擊手非常可怕，緊緊憑藉一聲狙擊槍響就準確的判斷出銀眼的真實準確位置，這種本事，世界上可沒有多少人能夠做得到，更可怕的是他已經計算好了銀眼的攻擊節奏，在銀眼全神貫注開第二槍時刻，身體處於最沒有防備的剎那，選擇這個時候攻擊無疑是最最完美的攻擊模式，我心中忍不住為他喝彩，這個狙擊手絕對是世界頂尖的，至少我用一個手掌都數不出有幾個人能夠做得到，銀眼凶多吉少了。良好的針對性狙擊點，驚人到極點的聽聲辨位的本領，完美的時機判斷力，銀眼可以說是我見過的一個非常優秀的狙擊手，可惜他碰上了一個絕頂高手，這不得不說是銀眼的悲哀，也是我的不幸，形式頓時急轉直下，我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正面數量佔據優勢的敵人，身後，一個致命的狙擊槍手虎視眈眈。

腦門像是一陣閃光律動，突然間，我想起了這種奇異而清脆的狙擊槍響是出自什麼樣的狙擊步槍，曾經的二戰狙擊之王，前蘇聯主力狙擊步槍——「莫辛－納甘」，射程高達2000米，經過世界大戰檢驗並笑道最後的精確打擊能力，電影《兵臨城下》中主角扎伊采夫使用的，就是這樣一柄狙擊槍。

這才是真正的絕境，一個鍾情於「莫辛－納甘」的狙擊高手，就像一個戰場掌控大師一般，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讓對手在無望的抵抗中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