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三）

聽畫樓附近倒是有不少吃食，只不過不知是不是靠近聽畫樓的緣故，這些東西可沒一樣是便宜的，十安咬牙選了處視角最好酒樓，一蹲就是大半個月，足迎來了小雪。

蘇瑤卻沒什麼動向，她鮮少出門，每日所做也是應酬那些懷揣各種目的的達官貴人，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倒是她身邊那個叫闌珊的丫頭，卻是個比主子還神秘的人。

秋岑風咽下嘴裡的最後一口吃食，推了推趴在圍欄上的十安，示意自己並沒吃飽。

十安敷衍的嗯嗯了幾聲，不為所動。

秋岑風抹著唇，見他不理自己，便慢速的重新戴上了面具席帽，他將皂紗掖到了后領，擺出帶著面具的臉來，也跟著十安將下巴擱到了憑欄上，一起盯著聽畫樓的大門。

十安呵出一口白氣，念叨著，「那個大夫可不簡單呀，他每次來，闌珊那個丫頭就會離開聽畫樓，轉腳便去布莊，胭脂鋪，甚至是鐵匠鋪，但不管怎麼走，她最終都會去趟藥鋪，或者路過藥鋪…看起來倒是像個跑腿的」

冬風凜冽，颳得人臉疼，十安縮了縮脖子，將吹到臉上的皂紗重新掖回師兄的后領，「師兄，你在這兒盯著，一會兒瞧見那個大夫離開，記一下他的方向，我在去給你端盤糕點來」

秋岑風得令，便瞪大眼死盯著那門口，十安將他系得鬆鬆垮垮的面具加了加緊，便下了樓去找店小二。

十安這人性情散漫，就算關注一件事，你也瞧不出他有多上心來，眼下就似渾然忘了還有要盯梢的人，轉而在櫃檯上和這店裡的俏掌柜娘攀談起來。

等著小二在旁請示這點心是否需要人送上去時，他才意猶未盡的結束話題，轉頭端著還冒熱氣的點心上樓。

這點心偏甜，秋岑風很是喜歡，十安也是近日才發現，他這師兄嗜甜，嗜到了一定程度。

「師兄，從今天開始咱們可得管管你這進嘴的東西了，不能在這麼放任你胡吃海塞的了」十安推門，沒見著秋岑風像以往一般迎上來，他訝異抬頭，卻發現屋內早已空無一人。

「師兄」十安不可置信，秋岑風近來依賴他依賴得緊，自己讓他坐著他便絕不會站著，更別提擅自離開了。

若是往日，秋岑風走就走了，也不教人擔心，可今時不同往日，他眼下與孩童無異，卻又沒孩童那般招人喜歡，而長安本就卧虎藏龍，不是個清靜之地。

十安慌了神，拉著店內的小二再三確認，可得到的結果也是一樣，沒人瞧見過他離開，他跑到了街面，看著步入夜色的長安，只覺得手心微麻，似乎布滿了一層薄薄的汗。

他出了酒樓，拉著幾個臨街的商販，詢問著是否有見著人從窗口處下來，商販們紛紛覺得他是故意找樂子，沒好氣的告訴了他沒有瞧見什麼人。

十安找了一夜，找到長安宵禁之時，卻還是毫無頭緒，他心神不寧的回了客棧，翻箱倒櫃的倒騰出了紙墨，正寫了個開頭，瞬又想起，自己身處長安，是萬不能向他娘告知這事的，吞吐著，他又擱下了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