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第三十二章 太極降龍戰無雙(五)
那夥計答應一聲,走出櫃檯。徐朴忙引著他,來到門外。那夥計見了一身破爛的蒼雲海,不由皺了皺眉,但沒說什麼,彎腰背起蒼雲海,邁步走進醫館,將他放在牆邊的一把椅子上。
大夫見背近一個渾身破爛的乞丐了,不禁皺了皺眉,又看了看徐朴,道:「小兄弟,你要給他看病?」
徐朴點點頭。
「那你身上,可帶了銀兩?」
此話一出,徐朴立刻呆住。他身為王府小公子,平時很少外出,就算外出,也有下人相隨,從來不帶銀兩。這一路上,他只想著要給蒼雲海治傷,卻忘了看病還要花錢。
大夫見他發愣,便明白了,又道:「看你身上衣著,想必也是大戶之子。你的父母在不在附近?若是在,不妨請他們來付賬。」
徐朴搖了搖頭:「他們不在附近。」
大夫又道:「那你有沒有什麼親屬在這裡?」
徐朴又搖了搖頭:「沒有。」
大夫長長吐了口氣,道:「若是沒銀子,我也無能為力。」
正說著,又走進一個員外裝束的老者來。大夫見了,忙道:「李員外,請坐。上次開的那副葯,吃得怎麼樣?」
徐朴見大夫不再理他,便走到蒼雲海身側。看著昏迷不醒的蒼雲海,忽然想起逝去的父親,不由悲從中來,淚水奪匡而出。
這時,就見蒼雲海的身子動了一動。徐朴以為他醒了,擦了把眼淚,喚道:「大叔!大叔!」
卻見蒼雲海一張嘴,哇的嘔出一口血來。
徐朴大驚,又叫:「大叔!大叔!」
蒼雲海再無反應。
那大夫見蒼雲海嘔血,皺了皺眉頭,吩咐夥計:「阿貴,快把那人背出去。免得他死在醫館,壞了我的名聲。」
阿貴答應一聲,過來背起蒼雲海,來到外面,又將他放在旱橇上,然後對徐朴道:「快走吧。要不走,先生會來趕的。」
徐朴仰頭看著阿貴,又悲又怒。阿貴也不理他,轉身回了醫館。
徐朴站在旱橇旁,暗自思索:罷了!這位大叔身受重傷,危在旦夕,我又身無分文,既不能為他治傷,食宿也無著落,遲早也難免一死。還好有他相伴,黃泉路上也不寂寞,或許還能和父親團聚。只是不知道娘親現在身在何處,是生是死。
心裡想著,徐朴心中升起一股悲壯,拉起旱橇,低著頭繼續往前走,準備找個無人的角落,默默等死。
向前走了沒多遠,忽聽街旁的鋪戶內有個婦人尖聲說道:「這可是十足的金簪,怎麼也值十兩銀子吧?我只當五兩,你都不收?」
聽到此話,徐朴猛然抬頭,就見街旁一家鋪戶門上,有一個大大的匾額,上書「周記當鋪」,四個大字閃爍金光。
看到這幾個字,徐朴如醍醐灌頂一般,豁然開朗。
他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塊玉珏來,低頭看了看。
這塊玉珏,乃是以上等的和田玉雕成,陽面浮雕一條飛龍,陰面浮雕四字:「純心若璞」。
此玉珏本是一對,乃是當初徐繼忠和藍玉定下兒女婚約之時,徐繼忠請人雕成。一個浮雕為龍,一個浮雕為鳳,分別贈予了徐朴和藍畫屏,以為龍鳳呈祥之意。
後來藍氏滿門被誅,兒女婚約成空。但徐繼忠念此物乃是故人所留,所以仍讓徐朴帶在身上,以為紀念。
此時徐朴看到街旁當鋪,頓時有了主意,暗道:父親當初說過,當初託人製作兩塊玉珏,共花了三百兩銀子。這一個玉珏,就值一百五十兩。莫說是一百五十兩,便是只有五十兩,也能為這位大叔治病。這塊玉珏帶在身上也無用處,不如將它當了,換成銀子,為這位大叔治病。
打定主意,徐朴放下旱橇,走進周記當鋪。
剛進門,便和一個手拿金簪的婦人擦肩而過。想必是她嫌棄銀子少,沒捨得當。
徐朴來到跟自己一般高的櫃檯前,仰頭對裡面的人道:「先生,我要噹噹。」
裡面是個細眼睛,八字鬍的中年人,低頭看看徐朴,問:「當什麼?」
徐朴將玉珏托在手裡遞上去:「當這個。」
那先生接過去,眯著眼睛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微微點頭,問道:「當多少?」
徐朴道:「五十兩。」
那先生面無表情說道:「十兩。」
徐朴道:「先生,你好好看看,這可是上等的和田玉,當初做這個,可是花了一百多兩。」
那先生又道:「十兩。要當便當;不當,請出。」說罷,將玉珏放在櫃檯上。
徐朴猶豫片刻,暗道:「若是不當,可就沒錢治病。十兩雖少,多少能解燃眉之急。」想罷,點頭道:「好吧,當了。」
那先生點點頭,提筆寫了當票,又拿出十兩銀子,壓在當票上一併推了出來。
徐朴將銀子當票接了,放入懷中,出了當鋪,拖著旱橇,返回回春堂。
此時,那個員外已走,回春堂里也沒其他客人,那大夫坐在桌后,正慢慢品茶。
徐朴進屋,對那大夫道:「先生,麻煩你替我叔叔看病。」
大夫看看他,問:「有銀子了嗎?」
徐朴摸出一塊銀子,托在手心,給那大夫看。
那大夫看到銀子,點點頭,吩咐道:「阿貴,去吧外面的病人背進來。」
阿貴應了一聲,從櫃檯後面轉出來,到門口將蒼雲海背進醫館,放在牆邊椅子上。
那大夫在另外一張椅子上坐下,將蒼雲海的胳膊放在桌子上,伸三指搭在寸關尺上,開始為他診脈。
徐朴站在一旁,看著大夫的臉色,心中一陣陣緊張。
只見那大夫臉色逐漸凝重,後來,連眉頭都緊緊皺起,徐朴的一顆心不由提了起來,問道:「先生,我叔叔的病,要不要緊?」
那大夫道:「這人臟腑受創,經脈受損,氣血虧虛,真元大衰,能活到現在,已是匪夷所思。」
聽他如此一說,徐朴忙問:「那還能不能治?」
大夫一手慢慢捋著鬍鬚,緩緩說道:「能治是能治,不過得費好一番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