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授徒 十里鬼谷十里情緣 寄大道

初授徒 十里鬼谷十里情緣 寄大道

雲夢仙鏡的溪潭邊上,鬼谷和珠兒已沐浴完映心池水,換上了喜慶的婚服,執手走向鬼谷洞。

珠兒臉色緋紅,輕依鬼谷臂膀,聲音嬌柔。「鬼谷哥,珠兒企盼此日十年已久,可真到此日,倒是心裡懼怕起來!」

鬼谷滿面春風,一手緊握珠兒玉手,一手輕挽珠兒腰枝。他不時看看珠兒美麗的臉孔,陶醉於美好之中。「鬼谷聽不到珠兒的活語,但能感受到珠兒的心跳,它在說『我很怕』!『怕鬼谷哥以後再不待珠兒熱情』。」

珠兒仰起頭,看著鬼谷子的目光,微笑著點點頭。「鬼谷哥怎麼說?」

「珠兒猜想一下!」

「珠兒也能感到鬼谷哥的心聲,它在說『珠兒美麗善良,我等青梅竹馬,自是恩愛一生,白頭偕老』。是嗎?」

鬼谷子深深地點點頭,摟緊了珠兒。

珠兒一手也抱緊了鬼谷。「你該說說昨晚之夢了!珠兒還要說呢!」

「昨晚夢到先生了,他盤坐在鬼谷洞里,喚你我進去。」

「我亦是夢到先生叫我和你進洞!」珠兒驚喜道。

「先生然後說,鬼谷子,你修身練性,九度輪迴,知你再修賢德,后必能悟得天人合一之理。今與珠兒陰陽定勢,留得美名,還需付出身心,成…」

「成全珠兒道心!」珠兒接過說道。「珠兒亦是輪迴之軀,必能賢德相濟,陽陽互補。」

「先生正是如此說的。」鬼谷子驚喜道。「看來我倆不是夢境,而是先生親身來臨教誨!」

「先生還說鬼谷哥可坐先生之床。」

「是,讓我與珠兒今日要沐浴映心池水,結成連理,共住鬼谷洞。」鬼谷子興奮地說著。

「還要鬼谷哥珍愛珠兒!不能移心他愛,專心致一。」

「這個先生可沒說!」鬼谷子看著珠兒調皮的樣子。「是珠兒自己說的,也是鬼谷哥心裡所想。」

鬼谷洞已在上面,瀑布石台上,眾人也看見鬼谷子和珠幾相擁而來,歡聲一片。

二人登上石階,在眾人簇擁之下走進鬼谷洞。

洞裡面,得地及文秀領著眾人巳布置完畢,清新乾淨,喜氣洋洋。

公孫鞅也從濱海趕回,參加先生和珠兒的婚禮。他自昨日便忙前忙后,指揮眾人安置一切,還特地為珠兒購置了手飾布料。

他按先生吩咐在洞內布置了承恩台,上有老子和尹喜供牌及《德經》《道紅》和《文始真經》。

鬼谷和珠兒跪在前面,公孫鞅、文秀、白起、樂毅、鄒忌跪在後面,肅穆叩拜。隨後,公孫鞅扶著鬼谷,文秀扶著珠兒坐於床邊。眾弟子又跪於先生面前,按著公孫鞅的唱和施禮叩拜。

公孫鞅宏聲唱道:「先生授徒傳業,恩德齊生身父母,今迎娶天成所愛,弟子更是蔭蔽所幸,現我等弟子正式改口師母,恭賀先生,師母新婚大喜,白頭偕老!」

「恭賀先生,師母新婚大喜,白頭偕老!」眾弟子也異口同聲。

得地和荊路也站在一旁拱手相賀。

「婚禮儀式已畢。」公孫鞅等起身。「現在請先生、師母去白河野炊!」

大家一片歡聲,擁著鬼谷和珠兒朝谷底走去。

這是公孫鞅特地安排的,他知道先生在楚國曆游之時效游的興奮,也不忘珠兒幾次的叨念。在他心裡還有更深的意思,便是藉機再讓文秀找回那時的美好。

白河蜿蜒流淌,兩岸林密草茂,花香柳綠。蜜蜂和蝴蝶飛舞著,小鳥和草蟲鳴叫著。

河灘綠草地上,荊路和得地早就準備了篝火木料,一到便點起火來,又將喂好料鹽的野兔、羊排燒將起來。

鄒忌拿出酒罈,器皿,倒滿酒尊,舉杯相邀。

鬼谷和珠兒挽臂捧杯,一飲而盡,眾人也舉杯傾盡,連白起和樂毅也高興地喝了起來。

鄒忌拿出古琴,輕扶慢挑,一曲曲優美的天上人間之聲響徹白河岸邊。

珠兒拉起鬼谷,在芳草地上翩翩起舞。公孫鞅拉起文秀,盡情地隨著旋律舞動著,不勝酒力的白起樂毅拿著木劍也助興對打起來。

雄鷹從遠方飛來,低空盤旋幾圈后,也收住翅膀,帶著鳴叫聲加入了歡歌笑語的場面。

眾人跳著,吃著,喝著,直到夕陽西下。

鬼谷在眾人的崔喊歡笑聲中,抱著身心陶醉的珠兒向著鬼谷洞的台階走去。

公孫鞅指揮眾人撒回各種物品,這才想起他還沒有給文秀禮物呢!他走進文秀的廬舍,珠兒的物品行李已搬走,就剩下文秀一人的被褥,枕邊還放著一簇野花。人沒在,他趕緊跑向河邊。

他想起文秀也喝了酒,怕是不擔酒力,沒回來。

天色漸暗,可還能看見遠處。他在河邊喊了起來,文秀歡笑地答應著,可卻不見她的影子。

「你在哪?快出來!」公孫鞅知道她定藏在草叢之中。「我要送給你一個驚喜!」

「你要是找不到我就走吧!」文秀假意說著。「看你想不想找我啦!」

公孫鞅細辯著聲音,循著踩倒的草叢印,果然看見文秀躺在布單之上。

文秀微笑著閉上眼睛,不理公孫鞅的到來。

公孫鞅拿出剛剛買回的玉佩,輕輕地蹲下身,把玉佩放在文秀嘴唇上。「睜眼看看!」

「我不喜歡!」文秀閉著眼睛一轉身,側向一邊。

「我…」公孫鞅不知如何是好,他本以為文秀會高興地向他微笑,然後依偎在自己身上,可她沒有。他看著文秀側身優美的曲線和趕伏的胸脯,真想撲將過去,可一想到先生的犀利目光,只好慢慢坐在她身邊,用手輕按她的肩背。「天要黑了,快回去吧!」他有些顫聲。

文秀沒有吱聲,臉上仍帶著微笑。她故意沒有回去,知道公孫鞅會回來找她。今天看著珠兒幸福的微笑,她心裡也憧憬著這一天。自從離開王宮,她就憧憬著有一天一位男子用巨大的臂膀擁抱著她,帶著她浪跡山野,象鬼谷先生那樣不貪享權力和物質,心隨情轉,自由飛翔。可這樣的人卻由珠兒守護著,自己不敢,也不能挑戰。公孫鞅也是值得愛的人,可就是循規蹈矩,沒有自由的狂野,自己幾次都表露出來,他卻總不理解,氣得自已不要再理他。這一振子,公孫鞅不在,自己倒想念起他,總算趕上這樣的日子,自已不想再壓抑著火一樣情感。

「你說先生和珠兒在幹什麼?」文秀輕聲說道。她又轉過身,用身軀盤著坐在那裡的公孫鞅,手抓著他的手。

「新婚之夜,一定是…」公孫鞅不知怎麼說,可她明白文秀的意思了。

他緊握文秀的雙手,感到渾身躁熱。

文秀慢慢地拉動那雙大手,直到自己胸前。

公孫鞅渾身一顫,他能感受到衣物下方起伏的胸部和雌性的吸引。

文秀也感覺到期盼的那雙大手的按摸,她氣息急促,不自覺張開手臂抱住了他。

兩人倒在萆地上,親吻著,拂摸著。

好久好久,文秀無力地倒在草叢上,微閉著雙眼。她在等待,等待著公孫鞅的佔有和狂風暴雨。

公孫鞅的手在文秀的衣物下遊動著,觸及到了那絲打開她全身的帶結,他想拉開,可手在顫動,心在猶豫。李惺先生講授法經的嘴在怒罵,子貢先生講授仁義的眼光在鄙視,鬼谷先生講授山規的臉在陰沉。他猛地收回手,坐直身子,將目光從文秀裸露的童體上移開。「文秀,」他嚅動著嘴。「還是等到我們…」

文秀沒有言語,她用手拉著他的手游向那個絲結,可他的手又有力地縮回了。

文秀臉上流出晶亮的淚花,默默地放開那雙顫動的手。

白河流暢的聲音更清晰了,晚風輕拂綠草的歡唱更悅耳了,只有白狼的偶爾一聲嚎叫讓人心寒。

文秀獨自起身,推開公孫一鞅,拿起地上的布單,快速地跑起來。

黑暗的山谷里,回蕩著文秀撕心裂腹的聲音。「公孫鞅,懦夫!」

鄒忌早早就坐在了授業台上,等待著鬼谷先生的到來。

先生授業,總是逐個弟子教授,所教課業也因人而異。鄒忌喜歡這種方式,他覺得先生能品透自己的一切,而教授所學更是針對自己的優勢。幾個月來,自己已感到事論清晰,條理透徹,特別先生所授歷史知識,引古論今,遊刃有餘。

鄒忌長跪著身子,微閉雙目,溫習著先生所傳。

鬼谷慢步走上授業台,面南背北坐下。看著對面入神思索的鄒忌,滿意地點點頭。

「鄒忌,今日續講《謀篇》!」

鄒忌聽到鬼谷先生的聲音,一驚,自己竟沒聽到先生來時的腳步,他忙一揖在地。「給先生請安!」

鬼谷點點頭。「謀略貴在知天,知地,知人,你且講講上節所授!」

「是,先生。先生說為人凡謀有道,必得其所因,以求其情。審得其情,乃立三儀。參以立焉,以生奇。奇不知其所擁,始於古之所從。故同情而相親者,其俱成者也;同欲而相疏者,其偏成者也;同惡而相親者,其具害者也;同惡而相疏者,其偏害者也。故相益則親,相損則疏,其數行也,此所以察同異之分類也。故百事一道,而百度一數也。」鄒忌流利地背完,自豪地看著鬼谷子。

「能否述其精華?」鬼谷點點頭。「師言自悟,而述語爾獲!」

「弟子明白,先生在說替人家謀划,必然要得到事情的因果,進而才能得以對方的實情。得到實情后,就要用上智、中才、下愚三者。三者相輔相成,可產生奇迹。而奇迹並不知道自己有的,卻是古人也曾尊崇的。所以觀念相同又互相親密之人,定是各方面都很成功之人。慾望同而又相互疏遠之人,定是僅一面成功之人。同時被憎恨之二人如相近,則都將被害,如相遠,還可有一人存活下來。彼此有好處就感情親近,而沒有好處就會疏遠,這是常有之事,也是判斷異同分類的方法。可見,萬物只有一個道理,萬般法則也只有一種權術!」

「理解甚好!」鬼谷微笑點頭。「為師讓你悟,可有所得?」

「有些微得,還請先生指正!」鄒忌直直身子。「弟子認為一個有仁德之人,自會輕視財物;故不能用金錢誘惑他們,反倒可以說服他們捐出財物。一個有勇氣的壯士,會輕視災難,不可以用憂患來恐嚇他們,反而可以讓他們擔當重任,鎮守危地。一個智者,他們通達一切事理,所以不可用謊言欺騙他們。如果用誠實跟他們說明道理,他們會建功立業。一個愚魯之人容易被蒙蔽,一個不肖之徒容易被恐嚇,一個貪婪之輩容易被誘惑。強者由弱累積而成,直者由彎曲累積而成,富者由貧窮累積而成。」鄒忌停了下來。「先生,僅此而己!」

「你所言這些,可知稱謂?」

「弟子不知!」

「此為道術之表。因道術屬陰,在於隱,匿,而此等表象卻實則道術,不為常人所用,正所謂大道就在身邊,卻非遠跳苦尋。」鬼谷子微笑。「你所悟所得甚好,雖不全道之表象,但得其三。為師著你假想身臨朝綱,身邊朝臣有不同類者,欲做一事,何以動之好惡而隨你願,卻不傷眾勢!」

「弟子記住先生課業!」

「好,為師續講《謀篇》。故計謀之用,公不如私,私不如結,結而無隙者也。正不如奇,奇流而不止者也。故說人主者,必與之言奇。說人臣者,必與之言私。」

「先生,弟子想知隙字解讀,為何它居最高?」

「陰陽互補,無隙為和,故和為最高。你且回頭觀望,可言視物!」

鄒忌迴轉身,起立觀看。「先生,這授業台所居雲夢仙境之半端,左為青龍山勢,昂頭躍起;右為白虎山形,伏身圍繞。遠處,山山相連,近處,溪潭相近。綠色草木,隨山谷迴旋,蟲鳴鳥吟,擁餘音撩動。」他轉過身,坐下。「弟子亦只看到這些!」

「甚好!山形地勢,福地仙境所擇;百物相生,不相欺侮,此即為和,配之百獸暗逐,又相生相剋,即為諧,故諧和為之最高。而王庭內,貴戚院,百姓家,達此狀者,少矣!所以望塵莫及。你所學之才,如能及至結,天下可一,亦你平生功德!」

「謹記先生教誨!」

「萬事理一,溫習課業,心中必有萬物。視一物而懂同類,此為悟。悟曉之理,則由近而遠,雖千里之外,卻近在眼底!」

「先生大道,弟子牢記。」

「鄒忌,為師知你餵食過雄鷹,亦放牧羊群,亦探問文秀醫道,亦請教荊路野獵,亦探討師母耕種,你何以評之?」

「這…」鄒忌還沒想過先生會問這樣之事,只好按所想說道。「弟子學治國之策,欲做轟轟烈烈大事。但弟子深知,成大事亦小事積累,故學得他學皮毛,也為日後能顯小情小義而服身邊之人,不知弟子這樣所為對否?還請先生指正。」

鬼谷一鄒眉,沒有言語。

鄒忌忙長揖。「先生,弟子是否有錯?」

鬼谷回神過來。「你認識之事,為師僅問問而己,無他所指,亦何道正錯。不過為師可提醒一言,藝技正如這谷內一類,雖名不同,道法而一。熟大熟小,不可輕言!熟輕熟重,安能斷也!故應一視同仁,舉他藝之高,方能全己藝之安,否則…」鬼谷子停下話。「你回去再悟后語!」

「是,先生。」鄒忌明白先生所指了。「弟子告退!」

「你隨為師谷口一走,也給為師談談孔聖之學,如何?」鬼谷已起身。

「願與先生一往!」鄒忌高興,他知道每次先生如能帶子弟巡走,都會見物說理,見今推古。以致私下,公孫鞅、文秀、白起、樂毅與自己總是辯論、爭討,增進學識。

他們走下陡峭的石崖,穿過亂石叢生,花草繁茂的谷底,向著通仙小路而去。

鄒忌緊隨著鬼谷,講著魯地孔府所見。

鬼谷則悠閑自得,似聽非聽,似視非視,全然不理鄒忌。

他們上了通仙路,轉過一線天隙,便可腑視谷外一切。遠處,兩片羊群散落在綠樹草叢,時隱時現。

鬼谷停在那裡,回身對著鄒忌。「你再回身視物,有何感覺?」

鄒忌回身,山峰如無隙的城牆,披著綠色衣衫。「弟子只見山峰草木。」

鬼谷微笑道:「為師卻見飛瀑而下,洞府幽深;墟谷綿延,白河歡歌;再細看,則能見晚炊煙起,溪流緩行;百蟲夢醒,萬物收斂!」

「這…先生,弟子愚鈍!」鄒忌,還是疑惑之中。

「學以致用,你剛剛還談以近知遠。所視有限,心神無界,物有表象,只擋視野,卻無奈心神!」

「弟子明白先生教誨!物可為一,亦可一境,表象如山峰草木,掩其道理,假象視野。心神不入,怎能達其體里,觀其微變。假象正如人之衣物,臉之表情,皆能掩其內象!」

鬼谷點頭。「你沿此路可找尋白起、樂毅,也好同回就歺,為師在此等待!」

「是,先生。」鄒忌說完,高興向坡下林間跑去。他知道穿過那層錯綜複雜山路的林木,便能在羊群一側找到他倆。

他毫無費力地穿過樹林,遠遠便見白起、樂毅和一女子站在那裡,他有些驚訝,那女子並非文秀及得地,也非師母珠兒,該不是東裕村所住樂毅之母吧!

到了近前,卻發現是一年輕少女,雖風吹日晒后臉孔發黑,卻仍不失亭亭玉立,美目有情。鄒忌一怔,此種眼神好似相識。

白起樂毅看到鄒忌到來,高興地喊著「師弟」,讓少女更覺得莫明其妙。可少女看到近前的鄒忌,卻也露出興奮之態,高興地說到:「就是他,我就要找他!」說完,她從地上拿起包袱,打開后取出一把短劍,向鄒忌胸前一展。

鄒忌一看,正是自己家傳寶劍,他突然知道少女來自哪裡了。他接過劍,看著少女,少女點點頭。

「師弟,她來好一陣子了。」樂毅說道。「是我母親指點她來的,說找半年前來雲夢山尋師學藝的美男子。我倆一聽便知是你師弟,可又不敢擅做主張,只想讓她先回東裕村,可她就是不走,非跟我倆進山找你,說有急事!」樂毅說完,沖白起一笑,又轉向鄒忌。「你來的正好,我倆可要回去吃飯了!」說完,不待鄒忌說話,二人笑著跑向樹林。

鄒忌無奈搖搖頭,轉向少女。「我知道你定是救我衣食的逃奴之族,為何一人來此送劍?」

少女含羞低頭說道:「我們族群在你走之後,又躲過兩次貴族武士抓捕,家父還用此劍斬殺幾名官兵。後果,濱海之王招募耕種之人,凡進其區,都當自由之身。我們便移居那裡,我父和其他男丁還應徵入伍,被選為什長。那日,我父回來便對我說,你落難之時才付此劍,定是隨身之寶,否則怎能身無他物,只此一劍。而此劍又奇特鋒利,必是寶物,還是還你,豈能趁人之危,以小易大。另外,我父也從兵長那裡聽到鬼谷先生才能過人,熟納百科。濱海地廣人稀,草肥葉茂,我父想讓我也學些牧馬之技,他日也可為軍中供馬,回報濱海之王還自由之恩!」

「你一路走來,必是艱辛,鄒忌感激,可學藝之事,還需先生同意!」

「我在東裕村遇見樂毅之母,她說鬼谷子心懷若谷,只要心誠資穎,定能學成。我族亦是遼東大戶,只是戰爭所敗,而被押回為奴,牧馬訓養,巴亞自小就愛!還望鄒忌哥哥領我進見先生。」

鄒忌思考片刻,恍然大悟,先生神機,早料如此,才驅己前來。看來,恩情所致,必是先生已默認此事,只需自己還恩報情而矣!

「好,我就帶巴亞進山!能否為同門師兄,鄒忌都當報巴亞衣食贈給之恩!」

「巴亞見到鄒忌哥哥,還回寶劍,已欣慰至及,要是再承鬼谷先生收為子弟,巴亞定要象鄒忌哥哥一樣,做一不俗之人,何必非淪落成男人妾奴之伍!」

鄒忌聽著巴亞之言,為之一振。「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卻有如此雄心,倒想改變千載傳統,鄒忌佩服。就此一點,我鄒忌當助巴亞求師!走,任憑先生則備,我亦當帶你入山!」

鄒忌拉著巴亞,走向通仙路。

雲夢山的冬日,銀妝素裹。十里鬼谷墟中,卻如三層世界,分外美麗。山谷之底,深厚的白雪把一切突兀之物覆蓋成平平的潔白光面,象夏日的白河銀蛇遊盪谷里。山峰之上,則草樹深綠,似春秋之際依然,增加著雲夢仙境的秀氣。山谷和山峰之間,深綠和銀白相互掩映,構成一幅幅天然畫卷,訴說著鬼谷洞的神奇。

秦太子梁立頭戴貂帽,身穿狐皮大衣,腳登牛皮靴子,緊腰佩劍從公孫鞅廬舍走出,直奔鬼谷洞而去。

四旬前,他被燕王放出,秦國之使便要接他回去,可梁立不走,他非要來雲夢仙境拜會鬼谷先生。無奈,使臣便將身染毒疾,尚不能行走的秦太子用車拉著,緩慢向雲夢山而來。一路之上,使臣告知太子秦王如何配合姬虎,求援遼東胡人,虛張大舉犯界,這才談成釋放太子條件。

一行車馬,剛過漁洋郡,眼見東裕村落,突被一隊兵士攔截。原來,燕太子按燕王命令,已令漁洋郡守在此增設哨卡,不得燕人以外族群進山求藝。

哨卡什長查問完秦使,只是客氣要求原路返回,沒有郡守之令,私入雲夢山之外族幫者,皆將拿入王庭大牢問罪。

秦太子在車內聽清了一切,氣憤得真想拔劍殺了這些兵丁,可還是冷靜下來,他不想再添鬼谷先生的煩惱。此次能從燕牢獲釋,定已有鬼谷先生及公孫鞅相幫。想到這裡,他命隨駕返回漁洋郡,心裡暗定,他日獨自繞道再進雲夢山,如此車馬宣張,怎能不被哨卡發現。

回到漁洋郡客淺,正要吃飯休息,公孫鞅和濱海王姬虎兩人素衣而至。

公孫鞅把姬虎介紹給秦太子,三人又把整個事情從頭至尾細說一遍,梁立從床上強行起身,立地而揖。「姬虎大意妄動,一入燕地,更不知收斂行為,才致以淪落燕牢,成為獵取之餌。若不是兩位相助,還不知關到何年何月,就是不被處死,也會染疾而亡。今恩人既在,梁立當大拜!」說完向下跪去,公孫鞅和姬虎趕緊扶起,讓他躺下。

梁立淚流而下。「梁立雖屢臨疆場,未畏死亡,可那有豪情相伴,氣概相隨。而今牢中之日,未有將來,熬心費神,慌恐終日,唯有所得,便是悟得鬼谷先生所賜心語。故發下狠誓,他日當聚天下志同之仕,不以私己為利,盪滅不仁之邦!兩位兄長早梁立便有鴻鵠之志,又屈身相望,梁立自當願意結拜,可不知身染毒疾,還能否長陪兩兄世間大展雄才!待進得雲夢仙境,見得鬼谷先生,也自知天容梁立存否。如天賜恩澤,容立與兄等人一同相伴,再仙府結拜,如何?」

二人更是喜出望外,一則鬼谷先生妙手回春,二則姬虎早想親身一見,聆聽鬼谷先生的亂世一統之策。

於是,飽歺之後,安排了秦使先回,以報秦王之安。當夜,三人馬卸鑾玲,借著月色,由公孫鞅領路,練過哨卡,來到了東裕村。

樂毅之母及家丁自鬼谷子師徒進山之後便守護著這座宅院,經耕著原有山地。打得谷糧及一些菜品,還有村鄰贈送,都讓來往的得地帶回山裡。往來之人,也把這裡當成了客棧。

這裡村鄰感念王家恩情,與這家之人相處融融,雖有官家通告不得私侍他鄉之客,可眾人置若罔聞,視而不見。

三人呆不多時,天已放亮。他們吃完樂母安排的早歺,把馬存放院內。公孫鞅和姬虎找來木架,抬著秦太子粱立走進雲夢山。

鬼谷看到粱立毒疾,知其病理,吩囑文秀按方煎藥。口吃外敷,幾日便見好轉。

三人遵定諾言,在陰陽地邊,梵香立誓,結拜成異姓兄弟。自此三人更情深意切,每日暢談列國。稍有機會,便與鬼谷先生理論治國之道。

鬼谷明白姬虎和粱立志向,也感到二人不俗之心。但念及公孫鞅還不能貫通自己所授,拒絕了二人所請,不讓公孫鞅此時出山為仕。

姬虎怕引得燕王懷疑,見粱立好轉能走,便依依不捨地告別結拜兄弟趕回濱海。相約日後互派家丁,往來相告天下之事。

梁立在文秀和公孫鞅的照料之下,也很快痊癒,恢復了原有體力。他再次向鬼谷先生討請公孫鞅一同回秦,可鬼谷子還是拒絕了。此時,正趕上秦王病重,再派使者秘來雲夢山,他只好收拾好行李,準備馬上回國。

今日,他辭別眾人,來和鬼谷先生和珠兒道別。

他來到鬼谷洞前,正要喊求見先生,鬼谷和珠兒已走出洞外,珠兒手裡還抱著一隻雄鷹。

梁立迎上兩步,跪倒在地,叩首而拜。「梁立本願隨先生學業大道,可身處王庭,仰父承恩,無緣先生大道之理,終生憾事。好與先生有面授之機,實如弟子,又蒙相救,恩德似再造父母!今日辭行,心神無落!」

鬼谷伸手扶起梁立,慢慢走下台階,走向送行的公孫鞅和文秀。「神若有志,感天動地;心若有情,聚賢納才。天道為眾,大道似水,太子已臨激流之側,倘他日不變壯志,有情有義,當自有成舟之勢,任爾激流揮戈,指點山川!」

「先生教誨粱立之言,肺腑天成,實則仙人指路,梁立當每時自悟,方能回報!」

「太子過譽!鬼谷修道自醒,未及明理,便納徒帶子,接訪受問,已是恐慌。言語僅鬼谷淺學而得,何敢承得仙人指路,不可!太子天定秦人後繼之王,勿因鬼谷之辭而誤國事。」

「先生自謙!梁立再請先生指點,能否承父王之尊?」梁立說完,看著鬼谷子表情。他聽得父王病重,定要有承天順接,雖太子即為儲君,可王庭非昔日周禮,理所當然。而今各部番王,貴戚,皆擁兵自重,相互亦征伐不止,父王雖以文武聚之成勢,敢對等中原諸候,可一旦自己承名,不知他們能否遵守。若有一個不服,也將難料結果。

鬼谷微微一笑,他已知太子所憂。「太子志向九州,秦偏一隅,三五強番,何納不下?三足抗衡,穩於鼎上。城郭不牢,人心不穩,大道不施,隨者寥寥,怎拒他番之眾!」

「梁立再謝先生之教!」梁立高興地左腿向後跪下,雙手抱拳。

珠兒上前扶起他。「先生誇讚太子有不世之才,也會有生死之憂,故讓珠兒送你雄鷹一隻,它識途往返,不受山水阻隔,也好幫太子危難之中解困。」

珠兒將雄鷹遞與粱立。

粱立接過,低頭用拂慰鷹頭、羽翼。再抬頭,眼噙淚水地望著向回走去的鬼谷,默默無語。

「快趕路吧!」珠兒笑道。「你看他們已在等你。」

公孫鞅,文秀,白起站在不遠之處雪地上,看著這裡。

「這鷹原本小白起所拾雛鳥,經他同意才送予你,他還要你幫傳話給其父呢!」珠兒微笑著。「你太子所助白鷹師從先生,已種下恩澤,他日白起定是你帳下勇將!」

「一定會是,雖小小年紀,智謀已顯,鬼谷先生對秦人存活之恩,無語可表!」梁立說完,快步向他們走去。

白河水已結成冰面,幾處迴風之地蓋著厚厚的白雪。岸邊茶場,積雪漫無邊際,齊人之草只剩下頭胸,在寒風和雪塵中光禿禿地擺動著裸體,顯得無奈和可憐。

巴亞騎著並不高大的黑馬,在雪草之間奔跑。

黑馬幾次腳步踏空,搖擺身體后停下,可巴亞還是揮鞭崔進。

稍傾,黑馬陷入雪海,肚子全部致於雪面之下,只有馬頭和脊背、巴亞暴露在裸草叢中。

馬噴著熱氣,打著響嚏,不斷向後退卻。

巴亞鬆開絲僵,兩腿緊踹雙蹬,身子前傾,可黑馬還是後退。

巴亞無奈,只好等它退出,又一帶絲僵,面對著深雪。她讓黑馬喘息著,也看著剛剛踏過的雪窩。隨後,再次踹蹬,揮鞭猛擊馬臀。

黑馬再次前沖,就在剛才停下之地,巴亞踹蹬直身,重鞭落下。黑馬驚縱,躍身向前,幾個縱躍,跳出深雪之地。馬上的巴亞一帶絲僵,停了下來。她跳下馬背,拂摸著馬頭,微笑著把臉帖將過去。「大黑是好樣的!大黑是勇敢的!」

黑馬也抖落著身上的雪塵,仰天嘶鳴。

過了一陣,巴亞再次上馬,崔馬踏著白河的冰面走著。

黑馬的腳下左滑右滑,可它身子卻不失衡,小步緊湊,低蹄快翻。

鄒忌在一旁喝著采!

巴亞驕傲地向他揮動著馬鞭。「你何時來的?」

巴亞高興地笑著,她自鬼谷先生收下為徒后,便更感激鄒忌,她知道鄒忌一定在先生那裡說了許多,否則先生不會幾天都不答覆自己。隨後,鄒忌師哥又幫自己蓋著廬舍,還遵先生之命,出山用十幾隻母羊換來兩匹東胡之馬,以便把先生所傳用於實踐。

其實,巴亞來雲夢仙境並非全是還劍學藝,她心裡早傾慕鄒忌。鄒忌是她見過的男子中最英俊之人,彬彬有禮,學識豐富,自己渴望有這樣的男人,哪怕他有三妻四妾。

巴亞知道奴隸之身的自己不能想象有此愛情,只能深深埋在心裡。當她獲得自由之民時,再也不顧這種差距,以學藝為名說服父母,踏上了雲夢仙境之路。

「我都看師妹風采快一炷香了!」鄒忌幫她撣著衣褲之雪,又系了系她的帽帶。「今日先生給文秀師姐授業,我便早來接你。」

鄒忌冬日起,便每晩來接巴亞。冬日天短,谷底又深,黑暗不知不覺就來,而山路崎嶇,雪面光滑,鄒忌深怕巴亞受傷。

他也欣賞巴亞的單純和對自己的表露,想想自己離鄉背景,遍遭貴戚冷眼,誰家又願將女嫁於貧窮,所以當巴亞示己好感,倒是非常欣慰。自己也下決心,要用真情感動這位異邦之女。

兩人牽馬走向崖邊的洞穴。

那裡曾是文秀師姐放萆葯之地,鄒忌讓巴亞徵得她同意,便當成馬圈了。

「師哥,今天恐怕要晚些回去!」巴亞說道。

鄒忌看著她僅露的眼睛,高興地說道:「怎麼?還想讓師哥再象那日挖雪洞不成!」

巴亞臉一熱,她知道鄒忌所指。那日,大雪漫天,天色又晚,鄒忌來接,可回頭望去,飛雪早將山路填滿。二人互望,誰都知道危險,稍有不慎,便可墜入谷底。於是二人又回到山洞,和兩匹馬在狹小的洞中躲避風雪。可風雪不停,天色又以全黑,總不能站著渡過一夜吧!

巴亞出長北國,知曉野外生存之法。她讓鄒忌拿著木板和她來到一處深雪斷層,用力斜下挖去。不久,便挖出一個雪洞,巴亞把狍皮鋪開,讓鄒忌躺下身去,自已也躺在了他的身邊。

「怎麼樣?」巴亞在黑暗中問道。

「真沒想到這雪洞竟如此溫暖!」鄒忌驚喜。「連外面風雪之聲都聽不到!」

兩人就在這雪洞里聊著,說笑著,最後互握著雙手睡入了夢香。

鄒忌醒來,發現天已大亮,巴亞還依偎著自己甜甜睡著,手和腦門熱得發汗,這才意識到自己也是如此。

今天鄒忌知道巴亞說晚回些是為了母馬產駒,故意說雪洞逗她臉紅。

果然巴亞臉色紅了起來。「美得你,沒師哥樣,看我告訴先生!讓先生逐你出山門。」

「我可不怕,我若說是師妹巴亞教我,於是你也會被逐出山,正好,我倆就在東裕村成親,說不定一年後,先生能看到徒孫!」

「你…」巴亞捶打著鄒忌。「想得美!」

二人嘻吳笑著來到洞邊。

鄒忌拉開木門,紅馬正挺著大肚子,不安地挪動著腳步,蹄下厚厚的乾草被刨得飛揚。

它看到巴亞的到來,競安靜下來,用嘴和進來的黑馬互摸著。

「你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巴亞看著鄒忌。

「不知道,可能在相互安慰吧!」

「它們在祝福和祝願!」

「你怎麼肯定?」

「先生說,萬物都有靈,溝通自有術,細查其微,天長日久,便可知其神。」巴亞拂摸著母馬肚子。「真是快下了!」

她退出洞,關好木門。「外面冷,不能讓它受涼!」

「巴亞,昨日先生授你課業,先生又講了什麼?」鄒忌拉著巴亞坐在石台之上。

巴亞將頭靠向鄒忌。「先生說巴亞所為實則商道,囤缺置奇,應用人所急,乃大道之理。」

「就這些?」

「很多,還說人為萬物之宰,同化萬物和自身,天道之命。」

「你悟得明白嗎?」

巴亞搖搖頭。「我還沒有細悟呢!好在我有時間,慢慢來悟,不過先生講的太深奧!巴亞未識一字,當然要慢了。」

「先生還說,萬物皆有所長,取其所長,用之於蒼生,則戰能勝,和能久,足取為靈,足用為仙!」巴亞有些煩躁。「不說這些了,我也不懂!」

「那你說說你聽懂的!」鄒忌哄著她,心裡默記著巴亞剛才所說。

「先生給我講了范蠡,說他是商聖,一生聚財數萬,最後又都散盡!還講了他聚財之理。」

「聚財為何還要散盡呢?先生如何說!」

「我不和你講這,先生說那是賢聖之舉。我和你講那個美女西施和他的愛情吧,我記得牢!」

「願聽巴亞講來!」鄒忌用手摟緊她。

巴亞高興地講了起來。

二人正陶醉於范蠡和西施的愛情之中,全然忘了一切,連珠兒的到來都沒察覺。

珠兒遠遠「呵斥」一聲,二人方才醒過神來,鬆開彼此緊握的雙手,跪倒在地。「巴亞參見師母!」「鄒忌參見師母!」

珠兒走近,扶起他們。「先生說巴亞聰明,改變北方寒冷不能保駒之事,他日定能讓馬類繁殖更多,師母亦來向巴亞祝賀!」

巴亞見師母沒有訓斥,反而和顏悅色,忙開木門,領師母觀看。

母馬已生下一駒,它正用舌頭添著還沒站立起來的小駒。

「師母你看!」巴亞高興地直蹦。「生了!生了!」

珠兒和鄒忌也高興地看著地上的小駒。

「先生說小駒站立很重要,用不用我們幫他一下!」巴亞已圍在小駒旁邊。

「巴亞,不要幫它!」珠兒拉起巴亞。「它會自己努力!」

果然,小馬駒先立前腿,再努力後腿,可還是重重摔在一邊。母馬還是舔著它的身體,又將嘴移到它的後腿。小馬駒努力著,再次起腿。

它顫顫巍巍地站立起來,可身子卻左晃右搖,最終借著母馬的嘴力,竟穩穩站在那裡。

三個人都歡笑起來。

「好了!」珠兒拍著巴亞。「以後還要巴亞保護它,以防凍死。先生還讓我告訴巴亞,下節課業,你要先回答先生一個問題,對於商人而言,小馬駒出生意味著什麼?」

「巴亞記住了!師母。」巴亞拉著珠兒笑著。「我還沒看清它是公馬母馬呢!」

「是母馬!」鄒忌搶著答到。

「誰讓你看了!」巴亞推著鄒忌。

三人笑著走出洞。

巴亞關好洞門,又放置些乾草擋風,隨著珠兒和鄒忌向回走去。

「明天是春的開始,也是北方一個節日,我要帶你們去漁洋郡里買物品了!」珠兒說道。

「真的!師母。」巴亞和鄒忌都高興地跑了起來。「我要回去準備了!」

珠兒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微笑著。

濱海的夏日,雖然熱浪毒辣,可臨近海邊,海風吹拂,倒是快意盎然。

文秀看著姬虎站在木排之上,正向自己招手,她興奮地向那裡跑去。

文秀是先生讓來這裡的。濱海王姬虎在海城收納各地逃跑的奴隸,來此即為自由之身,又鼓勵耕田開墾。短短几年,便將燕王發配他的不毛之地變成一座人員眾多、商賈如雲的城池。特別是公孫鞅又給他訓練了一支按功獎勵的兵甲,即效忠自己,又伍伍勤練,志氣高漲。姬虎默默等待著,等待著羽翼豐滿,奪回屬於自己的王權。

可今夏,天氣炎熱,海城出現了眾人死亡之病。先是城中百姓,后便出現在兵武之中。疾病先使人嘔吐,不能進食,接爾,渾身無力,最後抽搐窒悶而死。

城中百姓恐慌,有的則悄悄逃離,最甚者,兵伍之士也有冒險逃生之徒。

姬虎也擔心起來,如此下去,自己幾年的苦心經營便付之東流。他命兵將將附近一切醫者找來,醫看下藥,可用藥之後,雖有好轉,卻也只是多維持死亡天數,況且,患者數量之多,遠非藥材所能及。姬虎知道這事決不能上報王庭,王庭雖會派醫送葯,可看到海城如此,必生懷疑,甚至當以謀反罪誅滅自己全家。

危難之中,他想起雲夢仙境的鬼谷子,早就聽結拜的公孫鞅說過,鬼谷先生曾救治無數的瀕危之人,也救治過趙國的瘟疫。

他當夜出發,馬不停蹄,天剛放亮,便來到雲夢山下。

見到鬼谷,他把病症細說一遍,懇請鬼谷先生出山相救。聞訊趕來的公孫鞅聽得此情,也焦急地用眼神企求先生救姬虎之急。

鬼谷聽完,已知病情之理,本想只派文秀,可眾人之命,豈非兒戲。特別是這些剛剛過上自由生活的貴族奴隸,必將是推進天下一統的生力之師。所以鬼谷分咐文秀帶足所採藥品,又將千年泉冰之霜水帶上,即刻趕往濱海之地。

一路之上,姬虎因星夜馳騁,幾乎睡在奔馬之上。鬼谷和文秀都很感動他的所為,硬是不斷提醒他。終於,在天黑之前,他們趕到了海城。

一進城內,鬼谷便感到一股咸腥之氣瀰漫,再看街道,空空無人,家家閉門而居,生怕傳上死亡之病。

姬虎把鬼谷先生和文秀安排在郡王府上,按先生分咐在府門外支起二十口大鐵鍋,由兵士把守,日夜燒火,以備熬藥。

鬼谷帶著文秀及姬虎所派將官,深入病者之家,細細查驗病者反應。又令兵士剖解一屍死屍,細看臟腑之變化。隨後,他們沿著城外的海邊漫走,但見海灘之上,大小魚屍暴於灘面,散發著腥臭之味。海風一吹,盡漂向城內。

鬼谷看著文秀。「你可知病源所在?」

文秀捂著鼻子,點點頭。

「那如何救治?」鬼谷子問道。

「當按先生配藥治理!」文秀已掌握此葯配方。「對重症者加食藥量。」

「切記,除惡務盡,除病在源。否則新舊更替,日久而耐!」鬼谷子語氣感概。

他吩咐沿海灘十里,點燃篝火,火勢越大越好,三天之內不得停下,且將灘邊魚屍全部燒掉。

將軍命令一下,各千長、百長立刻按命令指行。

海城的夜晚,被大火映得如同白晝。

喊更的換成了兵士,大喊著郡王之令。「有無病者,沿海灘行就三里,可不再獲疾!」「獲疾者郡王府前領葯!」

此消息一傳,城中百姓及兵甲放下心來,不再恐慌和逃避。他們每日排著長長的隊伍,在海灘熱浪灼人的火堆前慢慢走過,聞著焦糊的味道,看著郡王等郡內臣工吃著各種做法的海魚。

他們驚奇著,為何海神不讓食用的魚類、貝類,這些臣工及郡王都吃得香餑餑,看來魚類還是能吃。他們看著,聞著,有的還大膽地討要一口,嘗一嘗。

原來,這裡並非人口眾多,只有些當地村民,以放牧守獵為主。他們也曾捕魚而食,可幾次海水漲潮淹沒了村落,便使村民以為海神因食其子孫而發威,都不再吃魚類。姬虎被燕王封了濱海王,來到這不毛之地,為了處好僅存的村落,也就遵從了習慣,原因也是當地牧業發達,肉品豐富。

鬼谷先生看完海灘,就告知姬虎,海內水裡常年無人捕魚,魚量徒增。而魚食水草枯竭,故魚大量死亡。海浪沖得他們上岸,夏日炎熱,腐爛生霉,順風而致城裡,自是百姓感染疾病。為徹底根治,就要郡王親身示範百姓,魚類不僅能食,且味美滋補,再私傳能治瘟病,不久便可收到奇效。

果然,第二天,便有勇者下海叉魚,也學著群王及臣工熬煮。不及日落,滿海邊儘是捕魚之人。他們拿著肥碩之魚,穿梭過火堆的熱浪,回家吃了起來。第三日,再不見有死魚上岸,卻有兩手空空,未捕到魚之人。

郡王府這邊,鬼谷子和文秀指揮兵士熬藥,並在一旁監督發放。三日過後,已無死亡之人。七日之後,病者基本痊癒,而新發者寥寥。十日後,竟無取葯之人。

海城又恢復了原有的繁華,逃避之人也都返還回來。

姬虎和海城百姓感恩鬼谷先生,特別是病癒之眾,定要參拜鬼谷先生,集牛羊數百相贈。可連姬虎都沒再見先生,他交待文秀事後便悄然回了雲夢山。

姬虎硬是把文秀推向了參拜的百姓,讓她飽嘗著真誠的祝福和感恩的喜悅。

文秀沒有經歷如此場面,一副副樸實的面孔,一臉臉純真的笑容,讓她感到自己神聖和成就。她突然醒悟些先生的話語,更堅定自己所學所用。

隨後的日子,文秀走到哪裡,哪裡都有笑容,哪裡都有感恩。文秀知道這和她原來當公主時,出行看到跪拜的人不一樣,從心裡不一樣。

她對陪她的郡王姬虎說道:「先生所說賢德之君,定是讓天下百姓這樣愛戴的君王,郡王也這麼認為嗎?」

姬虎一笑。「當是!而先生所言百姓定是有自由之身,勤耕而獎,懶惰而罰的百姓,文秀先生也這麼認為嗎?」

「郡王還是去請教先生吧!」文秀笑道。「我也是懶惰之人,剛剛再受先生恩惠,略有所悟,可淺顯之詞,難表先生深奧之理。」

姬虎領著文秀觀看了甲兵、騎兵、乘兵的演練,他還親穿甲衣率兵士衝鋒陷陣。

文秀看著這位曾經的太子,如今臉頰晒成黑色,渾腰虎背,聲如洪鐘,眼神放亮,倒象描述中的胡人,全身透著狂野。她想學如此,也欣賞如此之人,她想著公孫鞅要是如此該有多好!

文秀還留戀的就是大海,她幾次站在海灘,望著遠方,心裡也如波浪,難以平靜。

姬虎看出了她的夢想,答應她一定陪她到遙遠的海上走一走。於是,他找來工匠,做成了木排,還裝了摭光蓬子,他要帶文秀,也是帶自己去闖海。

姬虎把文秀拉上木排,讓她坐在木橙之上,手扶木樁,自己在排尾拿起松桿,輕觸岸底,木排便滑向風平浪靜的大海。

岸上,幾匹快馬而至。馬上之人向著木排上喊道:「郡王!郡宰大人及將軍們請郡王不要闖海,快回郡府!」

姬虎聽見了喊聲,知是郡府臣公,對他們擺擺手,又沖文秀一笑。「臣公們勸本郡回去呢!」

「文秀讓郡王冒險陪游,實在欠意,可這無際之海,卻讓文秀動好奇之心。」文秀隨著木排漂動,眼晴卻一直盯著遠方。

「姬虎亦長想如此,可終因載物而未能遠行,今巧借文秀恩名,聚匠修排,能探海遠行,心之幸也!何言欠意。」姬虎說完一指岸邊。「看,他們亦愉悅此事!」

文秀順指望去,果然兩個類似木排載著數人也滑離了岸邊。

「文秀知道那是郡王護衛,文秀現一介山野之女,不似郡王之身,群將所依,眾志所寄。」

「姬虎還不是死地求生,何似胡匪。文秀卻是棄貴丟利,身隨所想,自由奔放。現又學得醫治疾人之術,受人愛戴,豈不是無冕之王。」

「郡王讚美,倒讓文秀汗顏!看來文秀真需跟隨先生學得更深醫術,再歷游四方,救人治病,無愧郡王稱讚!」文秀拉起褲角,脫掉鞋子,索性坐在排邊,讓海水輕拂雙腳。「真是涼爽!只是這陽光太毒。」她用手遮著日光,四下巡看,若有所思。「郡王可知天邊還有多遠?」

姬虎收起松桿,換成雙漿,搖曵著。「岸上之人說,這裡便為天邊,這裡的人又說,海中還有山峰,山峰之外是否還有山峰,便不知曉。天邊多遠,姬虎不知!」

「那文秀就和郡王一同去天邊看看!」

姬虎大笑起來,文秀疑惑地看著他。

「據姬虎所知,遠去天邊探視者未有還者,可見路程遙遠!而還者盡談之色變,恐懼海妖攔阻,還是就近遊玩為好!」

「郡王亦怕海妖?」

「這…」姬虎欲言又止。「忌諱之語,還是莫談!」

姬虎用力划水,木排隨著微波碧浪遠去。二人再看,四周同是無際海水,早已不見岸邊。感概一席,徒然增加了一些恐懼。

遠處傳來喊聲,二人挺身找尋,才發現海面上若隱若現的木排。

「看來姬虎只能陪文秀到此了!」姬虎向喊聲劃去。

「這已讓文秀足矣!」文秀興奮。「沒想到天外還有如此之大海,大海流入何方呢?」

「這要問鬼谷先生!」姬虎大聲說道。

風越來越大,浪越來越高。波浪涌動,潛流成渦。

本似相距不遠的木排,卻怎麼也不能相近,相反,隨著浪起浪落,不見了蹤跡。

文秀在木排上摟著立柱晃來晃去,她已全身濕透,卻興奮地尖叫著。

姬虎的雙漿在波濤面前無能為力,也只好爬將過去,和文秀一起抓著立柱,隨著海面晃動。

「太好玩了!」文秀喊著。

「是啊!」姬虎也興奮著。

又一個浪頭打來,砸過二人的全身。他們口裡噴著海水,大笑著。

木排又被浪頭拋起,隨後一頭又沖向浪底,木排似將立起。伴隨著文秀的尖叫,二人的身子懸在空中,一剎那,又重重地撞在一起,落在了木排上。

「不玩了!」文秀苦笑著喊道。「快回去吧!我的手沒勁了。」

「我划不動,沒辦法!」姬虎笑道。「它可不聽我的!得等到風平浪靜。」

「還多久啊?」

「不知道!」

「啊!真的?」

「我也是第一次闖海!」

「啊!」

又一個浪頭襲來,木排升起,文秀無力地脫了一隻手。

她尖叫一聲。

姬虎趕緊伸手去抓她的衣服,可隨著她身體的懸空,衣物被拉成兩片。

文秀尖叫著,另一手也脫了木柱,整個半裸的身子滑向大海。

姬虎躍身,手腳並用,雙手抓住文秀雙腿之時,雙腿已勾住立樁。他用力拉迴文秀,繼爾抱著她身子,借著顛簸之力,才直起身軀。

「抓住我!」姬虎高喊。「掉進海里就沒命了!」

「我…」文秀感覺全身都裸露著。「你撕壞了我的衣服!」

姬虎低頭看了一眼,大笑起來。

文秀用手擋著他的眼睛,另一手去拉他的衣物。「我讓你也和我一樣。」

「文秀可沒再鬧了,很危險!」

姬虎將文秀衣帶條拉到立樁上繞起,又打了結。隨後自己也脫下衣物將二人身體捆綁在立柱上,這才放下心來。

「文秀還以為郡王知道大海呢!」文秀抱怨。「誰知你和我一樣。」

「別怕,海面就是起起落落,一時風高浪急,一時風平浪靜。」

風浪加速衝擊著木排,讓它上下顛簸,左搖右擺。

兩人和立樁緊抱在一起,再沒有的笑聲,只是一次又一次抗擊著襲來的風浪。

風浪將木排沖向岸邊,沉重地摔在海灘之上。姬虎和文秀這才迅速地解開衣帶,拿著木排的備用之物上了高處。

她們舉目環顧,竟是荒山野嶺。身後,大海依舊波濤凶涌,發著陣陣吼聲,衝擊著岸邊的巨石,草木。

他倆無力躺在樹林的草叢中,任憑溫暖的陽光和輕風驅散渾身的冰冷。漸漸地,他們恢復過來。

文秀這才意識自己的衣物碎成兩片,她猛地坐起來,看到自己裸著半個身子。她害羞地拿起飄向一邊的衣物遮掩著,又抬頭向姬虎望去。姬虎只穿著下身之褲,正欣賞著她。

「你…」文秀羞得臉色通紅。

「文秀真是漂亮!」姬虎語氣低粗。「文秀…」

「不許胡說!」文秀也低語道。

她正想起身走開,一支有力的手將她擁住,隨後把她放倒在草地上。她掙動了幾下,可身子卻沒有了力氣。

姬虎摟抱著她,一隻手在她身上遊走,拂摸著她的全身。

文秀順從地承載著,直到喘息。她轉身擁抱著他,仰臉迎向他,親吻著。

雲夢仙境的鬼谷洞外,鬼谷子和珠兒看著山谷,靜靜地站著。

遠處的通仙路上,鄒忌和巴亞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林木之中。

「捨不得了吧!」珠兒輕語。「我的心也空空的!」

「身在雲夢,心已遠遊,他們忍五載寂寞,志在王庭名利。」鬼谷子目光收回,輕摟珠兒。「只怕珠兒與之朝夕相伴,施愛付情,難免傷感。」

「是啊!」

「人於天地,似螻蟻萬千。寥寥賢才,推波助瀾。」鬼谷子感嘆。「只怕他們再無雲夢美好,一生捲入爭權奪勢當中了!」

「先生明知如此,為何還要授其權謀之篇?」

「珠兒不可忘記你我家人之痛,蒼生之痛。天下彌兵一統,盡需這等才智,天道使然,何敢悖之!」

「依先生所見,鄒忌,公孫鞅何人能成此先生大志?」

鬼谷一笑。「待珠兒也深悟道理,自然知曉。」鬼谷子拉起珠兒。「走,鬼谷陪珠兒看看得地和荊路!」

「好啊!他們的小寶寶還要先生取名呢!」

二人走下石階,向著灶房走去。

幾日前,一隻雄鷹飛回,落在鬼谷洞外。珠兒驚喜,原來是送與秦太子粱立那隻,她取下雄鷹腿下錦書,送鬼谷子觀看。

錦書只有四字:承天,盼鞅!

鬼谷知道粱立定已當了秦王,想讓公孫鞅輔佐。

他找來公孫鞅,展開錦書讓他觀看。公孫鞅看吧,沒有言語,站立一邊看著先生。

「秦燕兩王都來相邀,汝何以擇之?」鬼谷子看著公孫鞅,他此前已接待姬虎使者,誠邀公孫鞅。

公孫鞅低頭,話句堅定。「弟子願去秦國!」他痛恨姬虎,搶走了自己愛戀的女人。文秀自海城回來,便疏遠了自己,又籍口他事,幾次出山相約姬虎,才致自己失蹤。自此,儘管姬虎率眾奪回王位,又幾次派使者相邀,他都以藝不精通拒決出山。他暗下決心,他日必踏破燕地,以報此仇。

鬼谷明白公孫鞅的心意。「可說利害!」

「天地人!」公孫鞅話語簡潔。

鬼谷卻很滿意。「為師成你心愿!你可早日赴秦,借秦王與你之情,一展志向。順路將白起帶去,也好與親人團聚數載!」

「先生恩德,鞅無以回報,今又離別,心神不定!」公孫鞅跪倒在地,眼淚流淌。

珠兒將他扶起,眼裡也噙滿淚水。

鬼谷平靜地擺擺手。「切記,做事有度。」

就這樣,公孫鞅帶著白起,和先生、師母、眾師兄弟淚別雲夢仙境。

一連數日,餘下弟子目空無神。

鬼谷知道鄒忌之心早已浮動,便讓珠兒告知,也讓他下山。

鄒忌和巴亞跪在先生、師母面前,更是淚滿衣衫。

「弟子想回故國取仕,齊地偏隅一方,居中原側部,臨楚魏大國,進可取中原,退可守齊魯險地,他日必能蕩平各無義諸候,一統中原!」鄒忌慷慨陳詞。「弟子當盡心輔助王庭,做一千古名臣!」

鬼谷微笑點頭。「鄒忌當知道,賢德之臣有了,還要有賢德之君!天下才能歸一。」

「弟子巴亞蒙先生教誨,又蒙師母指婚師哥,願與師哥同往齊地!」巴亞哭泣出聲。「弟子想念大家!」

「為師,師母皆為你等高興!他日能互濟良言,共謀奇策。」鬼谷子和珠兒扶起他們。

「為師清貧,汝等又無安身之所,且將所養之馬帶走,也好換得棲宿之地。再送雄鷹一隻,只可傳音,不可他圖!」

「弟子學得先生所傳,已知恩德難報,何敢再取財物!請先生原諒,弟子不敢遵命!」

「先生安排,自有你倆所用。」珠兒拉著巴亞。「巴亞嫁你,怎可虧待於她!日久天長,等你們富貴,再孝道先生!」

二人只得同意。

幾日之內,送走三位弟子,鬼谷子內心亦是傷痛,可沒有流露於表,他怕珠兒更加思念。

二人走近灶房邊的廬舍,裡面傳出嬰兒啼哭之聲。

珠兒面帶笑容,看了鬼谷子一眼,緊走向前,喊著得地。

門開了,荊路懷抱嬰兒和得地高興地走出來,與二人問好。

小樂毅也從屋內出來,跪在地上給先生、師母行禮!

原來,小樂毅沒有了白起為伴,就跑到得地這裡,整天跟著荊路跑山捕獵。

鬼谷看著滿頭白髮的荊路和得地,內心一振感慨。「歲月無痕,人卻滄桑!得地姐姐伴鬼谷成長,青春美麗,轉眼亦有白髮和鄒紋,皆為王家操勞所致。鬼谷和珠兒每想此事,未嘗不感恩寄語,今日也受鬼谷和珠兒一拜!」說完,鬼谷和珠兒跪下叩拜。

得地忙去扶起他們。「這…這…一家人!何必如此。」

「是啊!」珠兒也笑道。「得地姐中年得子,大喜大賀!師哥卻如此這般,倒叫人傷感起來!」她接過荊路懷中的孩子,抱向鬼谷面前。「讓先生抱抱!」她把孩子送進鬼谷子懷裡。

鬼谷抱著嬰兒,低頭微笑著看起來。「你荊家後繼有人了!」

「是啊!」得地笑道。「要先生給取名呢!」

鬼谷抬頭遠望,思索一下。「你荊家世守東裕,吃享雲夢,福自天將,來日盡得,鬼谷倒覺徐福兩字不錯!」

「荊徐福!」樂毅叫著,用手摸著他的手。

眾人也附合著。

嬰兒也咯咯笑著。

「鬼谷墟雖山清水秀,可也孤寂,怎利你們生活。今弟子們接續下山,你們也帶樂毅回東裕村住吧!村鄰互敬,聚而協作,樂在其間!我亦想閉關修身,盡悟師言!」

「先生何時出關?」樂毅急急問道。

「省身修心,悟性使然,長短時日,為師亦不知曉!」說吧,鬼谷子轉身離去。

眾人恭送。

「好吧,我們要回東裕村了!」珠兒怕大家傷感,所以高興地說道。「那有更寬敞的房子!」

「還有我娘。」樂毅叫到。「我可以和娘在一起了!」

幾個人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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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授徒 十里鬼谷十里情緣 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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