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雲夢山的羊腸小路上,王錯夫婦,丫環得地三人前後慢步走著。
明媚的陽光,清新的空氣,花草的芳香,百鳥的爭鳴,綠油油的視野,三人都興奮不己。
「老爺知道的多,給夫人和得地講講,這燕國和咱魏國有何不一樣啊?」得地一手輕扶夫人,一手提籃,滿臉興奮。
「這燕國也是咱大周的一地。武王滅掉商統一后,分封各地給有功將領和宗室兒孫。這裡分給了姬姓召公之後,那時,這地區有一個相當大的部族以燕子為圖騰,出兵打仗還都把它當族徽,為族名,最後就成了國名。咱魏國原是晉國一部分,都是武王後代。後來晉國大夫們爭權奪利,大動兵戈,就把晉國分成了現在的魏、趙、韓三個國。」
「這些國家日日開仗,大周天子為何不管一管啊!」
王錯長嘆一聲。「周朝自建立,可以說天下太平,歌舞昇平。百姓也安居樂業,豐衣足食。可到了幽王之時,就荒淫無度,朝政腐敗。隨後各分封國日益擴大,幾百年來,誰還把大周天子當回事,擺設而己!」
「老爺!別再說這些傷感之事了,快看看到了哪裡?」夫人提醒到。「我怎麼覺得沒了方向!」
果然,大家只顧說話,忘了到底轉到哪裡了。回頭一看,一人高的雜草和同樣的大樹遮擋了一切。
「走,向右邊走!」王錯一指右面的山石。「那裡樹色深綠,必有溪流,而且石后寬敝,陽光充足。」
三人相互扶著,走上石台,再看眼前,都是一驚。
石台竟有幾丈寬,自山石之上還有一瀑布,水花飛舞,漂漂下落到山谷里。山谷蜿蜒曲折,湖面點點,兩面山高石險,樹木層層分明,花香鳥鳴沁人心脾。
「好地方!猶如人間仙境,這雲夢山中還有這種美景!」王錯興奮地腑望著一切。
夫人、得地也高興得看看這邊風景,又走去看看那邊飛流。
三人興奮、感慨好長時間,夫人才道:「我看這裡如此之美,一定是山神所居之地。得地!快把準備的香火和祭品擺好,我和老爺要祭神仙。」
得地答應一聲,趕忙擺好一切,又在香火后鋪上布墊。
王錯領夫人在飛流旁洗洗手臉,又撣撣身上的塵土,這才跪在那裡,點上了檀香。
兩人默默地跪拜,口中喃喃叨念著!
看著香頭燃盡,二人才慢慢起身。
王錯又使勁吸了幾口花香,才轉身對夫人說道:「要不是夫人身子,真想在這呆上兩天!山高路遠,也拜了山神,還是早回吧!」
「好!」夫人應承著,剛轉身,雙手便捂住腹部。「我怎麼這麼痛!」
得地趕緊扶住夫人,放她慢慢坐了下來。
「夫人感覺如何?是不是上山勞累所致?」王錯焦急地看著她。
「不是,我怎麼感覺腹內嬰兒快要生了!」
「啊!」王錯驚恐萬分。「這也不是孩子出生地方呀!夫人感覺沒錯吧?」他生怕夫人感覺不對。
夫人已腹痛得躺了下去,她堅難地說道:「確實要生!」
王錯和得地急得團團轉,他們東找西找,本想找一遮光避日之地。可這高高石台上,哪有啊!
「我抱你到石台下的樹林里!」王錯彎腰要抱夫人。
「來不及了!」夫人左右扭動著身子,面色蒼白。
王錯也顧及不了許多,他只得蹲下去解夫人下身衣褲,畢竟他懂得醫學啊!
就在這時,無數鶴鳴聲響徹山谷。三人抬頭一看,四面八方飛來無數仙鶴。他們密聚盤旋在頭頂,長鳴不止,遮天避日。一時,石台上昏黑起來。
一聲嬰兒的啼哭聲回蕩在山谷里,群鶴翩翩而去。
石台上陽光又明媚起來,王錯已將出生的嬰兒抱在了懷中。
嬰兒的啼哭聲連續在山谷里回蕩著,形成了天籟之音。王錯和夫人臉上綻放著笑容,手緊握在一起。
「我王家有后了!」「我王家有后了!」王錯大喊著。
「老爺,夫人!你們看。」得地手指對面光禿的山石。「好象是字!」
王錯回身仔細看著,果然發現山峰之上有兩塊光禿之石。形似老者觀山,細看才能辨清兩字。
「快說說!是什麼字?」夫人看著欲言又止的丈夫,崔促著。
「好象是地名,『鬼谷』兩字。」王錯慢吞吞地說出,他不喜歡這個地名,與這的美景和氣氛不附。
「夫君,這可是天意,切莫亂想!」夫人已看出他的意思。
她這一提醒,王錯立刻警醒過來,把嬰兒一托,笑道:「就叫鬼谷吧!至於大號…」他環視四周,但聞知了常鳴。「便叫王蟬吧!」
又是一振響亮的啼哭聲回蕩在山谷。
王錯夫婦這幾日正沉浸在雲夢山得子的喜悅之中,可也有煩心之事。就是小鬼谷自出生后便蹄哭不止,也不似其他嬰兒那樣睡覺。
沒日沒夜的哭聲讓王家從喜悅之中退脫出來,孌成了擔心受怕。於是,王錯尋遍遠近郎中,可郎中看過後都無奈搖搖頭走了,這更讓王錯夫婦害怕起來,心想,這祥下去孩子怎麼能活下來!難道…
王錯想著自己的夢境,難道是虛幻一場。正當他狐疑憂慮之中,看見得地領著一位鶴髮童顏、仙風仙骨的老者走進了家門。
王錯一驚,隨既興奮起來,起身抱拳施禮。
「敢問大人,不不,敢問仙家怎麼稱呼?」
老者一笑,自報家門。「何談仙家!多年前曾在周天子涵谷關任令尹,叫我尹喜即可。」
「不敢,不敢!大家都稱你為尹子,晚輩王錯見過尹子!」
王錯也熟知周朝歷史,這位大周早年的涵谷關令尹私放天子通輯的李耳,又遣散不願整日撕殺的將士,自己則遠離世俗,追隨老子修行大道。今日看來,果不虛傳。同時代的風雲人物,一個個業已做古,而他卻依然健在,莫不是真因修鍊大道而成了活神仙。
尹子看出王錯心思,笑道:「尹喜隨師學道,后在終南山修身,清靜無為,多活幾年而已。今日正好遊歷於此,看到府上有事,便想能否幫上一二。」
王錯忙再拱手作揖,讓茶看坐。
「看你亦非打獵捕魚之人,口音也與當地不一,如何來到此地啊?」尹子邊喝茶邊問道。
王錯臉露羞色。「實不相瞞,我本是魏國大夫,魏王和公叔痤相國怕大將吳起擁兵自重,以身家性命要挾我誣陷吳起有不臣之心。都因我貪圖富貴,便在王庭上參奏吳起。本以為魏王也就是收其兵權而己,哪裡知道他和公叔相卻要殺了他。我不忍如此,就把消息密報了從前線返回國都的吳起。結果吳起雖逃出魏國,可全家十幾口人都被抄斬。公叔相知道是我所為,便在王庭以我陷害忠良之罪,一石二鳥。抄我全家之時,我和夫人正好在外面,躲過此劫,被一路追殺就來到這裡。唉!」王錯一聲長嘆。
尹子卻依然平靜如初。「大道無言,但卻生育出天地萬物。萬物皆守著有始有終之道法,生生息息,綿延不斷。人亦應師法自然,不能胡作非為。正如道聖所說,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而現如今天下卻非如此,各諸候為各自之名利,讓天下大亂,殺伐不斷,早已沒有了人道。你居於其中,卻也是不道之人。」尹子說完,一指裡屋。「還是說說嬰兒啼哭之事吧!」
王錯就把自己尋死,老子託夢,雲夢山產子,嬰兒啼哭不停之事說了一遍。「今日尹子到來,王錯必知小兒鬼谷有救了!」
尹子微笑。「先師託夢,即為定數!天機不泄,才能羽翼豐滿,還望你守口心知!」
「王錯定記尹子之言!」
「那就請出夫人和孩子吧!」
果然,襁褓中的鬼谷閉著眼晴就是啼哭,夫人如何撫。愛亦不停下。
尹子起身走近王夫人,將手撫在鬼谷子的頭頂,閉上了眼晴,口中默念著話語。
一會工夫,小鬼谷競停下了哭聲,伸手蹄腿,好個活躍。
夫婦兩人喜得連連道謝,並分咐丫環快準備飯菜。
尹子和王錯正在吃飯之際,夫人又抱著孩子從裡屋走了出來。
「先生,小鬼谷自出生到現在都不曾吃過一口奶1水,現在雖然活蹦亂跳的,可還是不吃奶1水。」
尹子一笑。「把孩子放在床上。」
他從行囊里取出先生留給自己的《道經》《德經》兩部書,放在了小鬼谷手上。
但見小鬼谷兩手死死抓住書,口中竟囈語著聽不懂的話語。
夫妻二人茫然地看著尹子。
「他在說弭兵,這回他就餓了!」尹子點點頭。
王夫人再度抱起,小鬼谷用頭不住地拱著母親乳1房。
夫人趕緊回屋奶他,小鬼谷貪婪地吃起了奶1水,喜得王夫人在屋裡大聲地告訴著屋外的尹子和丈夫。
王錯眼見著尹子的仙道感慨不已,他猶豫再三,還是大膽地說:「我想把孩子託付給你。」
尹子搖頭道:「孩子還小,先在你們身邊,十年後我定當教授此子。在他懂事期間,你就教些識字書法即可。」
王錯一想,既時尹子已答應,也只好如此,便道:「我想留得尹子一夜,傾聽大道頓悟之理,不知尹子能否停留?」
「閑雲野鸛,已不習慣居家。至於頓悟之理,實非言語表述,妙在不言。你已居此,放下功名,放棄貪慾,豈不就道法自然了。道亦慢慢悟得,豈能再貪戀頓悟之機!」
「王錯羞愧!尹子所點,我當牢記!」王錯知難挽留,目送伊子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