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裂痕
王德彪這句話是明顯的提醒王金彪,這是區長,陶區長!
王金彪挨了一巴掌后才曉得自己錯了,而且錯得離譜,搞不好把他哥還連累了,要不是他哥,他一家就什麼都不是了!只是一個區的區長有這麼年輕的?他哥今年也好像是四十八了吧,這傢伙看起來比大哥的兒子王龍還小著好幾歲,這又是哪門子的區長?不過這麼年輕就能當區長,那就說明來頭不小,看看他哥那表情就知道!
教育站站長秦時友剛放下的一顆心又懸起來了!
剛開始看到王德彪時還以為鄭瑩說的是他,現在才知道這個領導原來是說小陶區長,前個星期在區委開會時就已經見過了這位小陶區長的雷庭手段,這幾天正想把下面各個鄉的小中學都整理整理,免得在風口上撞上做了槍口下的出頭鳥。
陶哲見表面目的達到了也不去難為王金彪,這樣的小蝦米吃掉了也沒興趣,吃了還噁心,再說打狗還要看主人面,現在還不是要跟王德彪翻臉的時候,有王德彪這一巴掌也夠他長一點記性了。
笑笑朝幾個擺擺手說:「都坐下說話,別搞得好像出什麼大事似的,就一點小事,了解一下!」
這一下輪到楊校長緊張了,趕緊問:「這個……陶區長,您想了解啥事?」
王金彪扭著胖胖的身子手忙腳亂的給陶哲他們泡茶,那樣子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陶哲把語氣放得更緩和了些:「也就是聽說了朱區長子女的事,盧區長又下鄉了,我也就來看看,不要搞株連嘛,朱區長是朱區長的事,他女兒兒子才多大?還是孩子,我聽說學校把這倆個孩子調班,甚至停課,這種做法就有些過激了,呵呵,楊校長,坐下說坐下說!」
這時門上又響了一下敲門聲,王金彪望了望陶哲他們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說了聲:「進來!」這話渾沒了以前校主任的威嚴口風。
進來的是鄭瑩的爸爸鄭經緯,只是進來后見到王金彪破天荒的在泡茶,區委主任王德彪和教育站站長秦時友以及校長楊世文都像學生挨老師訓一般站得標直,那個在他家牛脾氣擺得像大官一樣的陶哲卻大馬金刀的坐著,女兒鄭瑩也在一旁坐著,不由得連連遞了幾個眼色,女兒幾時變得這麼不懂禮貌了?
鄭瑩一開始跟著陶哲享受了一下與眾不同地滋味。但是鄭經緯進來後向她一瞪眼。趕緊也站起身來。老爸來都要站著。那輪到她來擺譜!
楊校長一聽是這事。拿眼偷偷瞄了一下王德彪。這事是校主任王金彪經手辦地。也知道以前朱區長跟王德彪走得很近。只是朱區長出事後給上面又翻查出一些污點事迹。王德彪立馬就跟朱區長家屬劃清界線。調班這事其實也就是王德彪地示意。
王德彪來學校表面上說是看看兄弟。其實就是聯絡一下楊校長。朱由貴出事後。他老婆老是來找王德彪。要他出頭。朱由貴這事雜七雜八地。牽扯其中地幾個人都是區領導。事後縣裡成立紀檢小組。由不得王德彪他們作主。只有趕緊地與朱由貴劃清界線。把屁股擦乾淨才是首要地。
只是朱由貴地老婆求人不著就耍了橫。攔了王德彪好幾次。口裡不乾不淨地說了些。王德彪一氣之下來了狠地。各方面地斷了她地路。連她兒子女兒調了班。她兒子以前惹了好些事。打架鬧事不少。因為朱由貴地關係。學校都壓了下來。現在王德彪叫楊世文翻了底。把她兒子停了課。據說可能會給一個開除地處理。
楊校偷偷瞄王德彪地同時。王德彪詫異地說:「有這事?陶區長說得是啊。朱區長是朱區長地事。楊校長啊。這事你得管管。別把孩子給耽誤了!」
楊校長苦著臉連聲答應。這事不就是你授意你弟弟親自做地嘛!只是這話卻不敢說出口。王德彪地意思就是在陶哲面前裝面子掩飾。他一個小小地校長哪敢把這個口子捅穿?
秦站長弄明白了這才真正鬆了口氣,這事看來是王主任兄弟倆搞的小九九,有事他自會想法遮掩,只是王主任這弟弟王金彪真不是東西,平時囂張得不得了,這下撞到鐵板了吧!
鄭經緯暈暈呼呼的聽了半天還沒明白,但見陶哲坐在那兒隱隱然自有一種威嚴感,又聽到王德彪叫他陶區長,這才恍然大悟:這傢伙,搞半天還是個官啦?對王德彪他可是熟得很,這個一貫眼都是望著天的人在陶哲面前也恭敬得像他的學生在他面前一般,看來陶哲這個區長是真的了!
想了想不禁又點忐忑:陶哲會不會因為他倆口子的瞧不起給鄭瑩小鞋穿?
陶哲目的達到也不想在這事情上再多作糾纏,站起身說:「嗯,那就這樣吧,小鄭,我們先回區里!」
楊世文想留陶哲吃頓飯,但見王德彪跟陶哲表情都不是想相互聊聊的意思,這話便沒說出口。
陶哲倒是跟他們幾個人一一握了握手,王德彪握了手后笑著說:「陶區長,我還有點事想跟兄弟說說,您看……」
陶哲揮揮手,「你忙你忙,我就先回區里了!」走到門口又對秦時友說了句:「秦站長,教育的工作要好好抓啊,百年大計,教育為先嘛!」
秦時友心裡又是一緊,連連答著:「是是,陶區長請放心,我一定好好抓好好抓!」
陶哲走下台階,側頭看了看低著頭跟著他的鄭瑩,忽然又回頭向鄭經緯說:「鄭叔,哦,應該叫你鄭老師吧,聽說你教的班學生升學率是全區最高的,要多一些你這樣負責的老師才好啊!」
秦時友和楊世文心裡都是一動:陶區長對鄭經緯這句話看是無心的,在他倆聽來就是有心的了,以後得照著鄭經緯一些,拉好關係。
回區里后陶哲讓鄭瑩通知一下馬田區國道一條線的七個鄉,讓鄉長書記明天到區里開會,這七個鄉都處於國道線左右,地形較為平坦,目前大片的田地都荒著,把他們召來商量一下大棚菜的發展。
休息了一會兒又想到清水河堤的事,這個一想起來就頭痛,有些事情牽扯麵太寬,拉出來肯定是要扯到一部份官員的利益,遇到的阻力就不用說了。
想了想還是來到書記吳順才這裡,敲了門後進去。
吳順才笑容滿面的招呼陶哲坐下,眼下倆人尚在初步的蜜月期中。
陶哲也沒有客氣話,直接把在清水河堤上的見到的問題說了。
吳順才看他表情嚴肅,笑了笑說:「小陶區長,基層里是免不了有些小問題,也不要把事情看得那麼尖銳!」
「吳書記,這可不是小問題!」陶哲想起這場大災難就有些心痛,說話也大聲起來,「這哪能是小問題呢?清水河兩岸,馬田區幾萬人民,馬田區以下是苗西百餘萬人民,一旦大水決堤,下游是上百萬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危,這是小問題嗎?出了問題,誰也擔不起責任,在我看來,擔不擔責任還在其次,拿百姓的生命來兒戲是不可原諒的,所以,吳書記,河堤的事,我想查一下,但這需要您的支持,而且需要從快從嚴,再追討回工程款,冬天沒什麼農活,把河堤重新修一修!」
翻查清水河堤的工程?這不是要打區里和縣裡的臉么?縣裡領導都參加了的萬人大慶功,哼哼,這小陶區長怕也只是看起來聰明,這事,是翻得的么?
吳順才冷笑了下,漫不經心的說了:「小陶區長,這事我看還是放一放吧,也不能就急著搞面子工程!」
這是面子工程?陶哲差點拍桌子,看吳順才時發現他臉上那一絲兒冷意,不禁感到有些無力,有很多事還不是自己想做就能做到的,自己能回到十九年前,這痛徹心痱的往事能改變嗎?
孤單,寂寞,無力,種種感覺似乎都糾纏在陶哲身上,而和吳順才的蜜月關係,似乎也有了一道裂痕!
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