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離開

我站在街角，只覺著渾身冰涼，止不住的發抖。

忽然那說話的聲音停住了，只見冥思祁忽然回過頭看向了我的方向，我甚至來不及躲避，直接與他四目相對。

看到他望過來的眼睛，我的心裡忽然就湧起一股無法形容的悲傷。

「司司，你怎麼在這？」

冥思祁沖著黑白無常一揮手，快速的朝著我飄了過來，聲音急切，我呆愣在原地，腦子裡忽然閃現出了從最開始與冥思祁相識的所有所有。

他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出現，幫著我懲罰了劉浩，幾次三番的救我，甚至和我一起被抓進冥府，一起被困在山洞裡，還曾一起被獨眼龍扔進那個黑漆漆的鼎里，我還記的冥思祁當時抱著我說：「別怕。」

我一直把他當成朋友，甚至在幾次同進同退的經歷之後，我甚至對他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情緒，知道他可能會有危險，我不管不顧的衝出於伯的結界，最後導致小石頭因為我的魯莽而死掉。

如今我竟發現這個人從一開始就在騙我，又或許他一開始接近我的目的就不單純，因為我像極了那個曾經他愛的那個女人......

我忽然記起了從一開始黑白無常對冥思祁那種怪異的態度，還有那次在太平間里那隻女鬼為什麼會對冥思祁那麼懼怕，更是想起冥思祁帶著我從冥府逃出來，這一切我都被他玩弄的如同一個傻子一樣。

雖然我不太懂冥府究竟有多森嚴，可是當時我們兩個怎麼會那麼容易的從那裡逃出來？

這一切看起來有多麼的嘲諷，我的心就有多麼的痛。

我身子一軟，整個人都朝著一旁倒了下去，冥思祁手疾眼快的扶住了我聲音裡帶著擔憂：「司司，你究竟是怎麼了？」

我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只覺著心痛得厲害，想起小石頭的死，更是心如刀絞，忽然只覺著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所有知覺。

在夢裡我看到了奶奶，她緊緊地握著我的手笑的一臉慈祥。

奶奶說人生啊總是要經歷了疼痛才會成長，疼的次數多了，漸漸地也就釋然了，還說讓我一定好好的，她會一直一直陪著我。

我想去抱抱她，可是奶奶忽然就在我眼前消失了，如同小石頭一樣......

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大哭起來，忽然覺著有一個人緩緩地抱住了我，他的懷裡暖暖的，讓我的情緒更加放大。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再次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只見我已經在小木樓里了，正躺在二樓，我的那間卧室里，屋子裡很安靜，靜的讓人忍不住絕望。

冥思祁不在，他或許走了吧。

我下了樓，就見白俞坐在窗邊不知道在看什麼。

他似乎很喜歡坐在窗口，因為我發現他多數時間都靜靜的坐在那裡。

「白俞。」

我輕聲叫了他一句，白俞立刻起身朝著我走來，銀色面具下是一雙有些擔憂的眼神：「好些了么？我知道了小石頭的事情，還望你不要太過傷心。」

我點了點頭，小石頭的事情怪我，可是他已經不在了，我去還要繼續走下去，或許我可以帶著他離開這，去過一過平靜的生活。

我沒有詢問白俞關於紅瑛和獨眼龍的事情，因為我知道，這裡的所有事情都已經和我無關了，而白俞也沒有和我提起，這讓我心裡好受了很多。

「我想離開這，我是來和你告別的。」

白俞聽了我的話一愣，他直直的看著我，眼神里的情緒很複雜。

半晌之後白俞忽然嗯了一聲，伸手從他的長袍里拿出了一塊銀色的類似腰牌的東西遞給我：「這是城主令，你拿著，無論去了什麼地方，若是有危險拿出來，總會有人或是鬼能我些薄面，還有無論你什麼時候想要回酆都城，這裡隨時歡迎你。」

我忽然鼻子一酸，走上前去緊緊地抱住了白俞。

白俞楞了一下，隨即也回抱住了我。

當晚我就離開了酆都。帶著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的事情和回憶。

白俞說我現在的身子是石頭做的，所以和正常人也無異，可以換一個身份換一個城市繼續生活下去，唯一的不便就是我能看見鬼，因為我畢竟已經死了。

我拿著小石頭的那顆珠子踏上了一輛不知道去向哪裡的車，顛簸輾轉了幾日最終在一個小鎮停了下來，用臨走時於伯給我的錢買了一個小小的房子，雖然不大可是卻勝在乾淨。

我給奶奶還有小石頭立了牌位，名字都是自己刻上去的，當晚我躺在床上的時候心裡忽然就平靜了下來。

歇了一天之後我找人辦了一張新的身份證，準備在這個小小的城市裡重新開始，結果當晚就出了事。

我旁邊住著的鄰居是一個年紀很大的老頭，老爺爺人很好，知道我初來乍到，晚上還給我送過吃的，可是當晚我忙完了所有回家去的時候忽然看到那個老爺爺家的門口圍了很多的人，一個個交頭接耳，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走上前去就見門口竟然有警察，他們在老爺爺的家門口扯上了警戒線，面色凝重。

「劉爺爺怎麼了在？」

我看著旁邊站著的一個中年男人問道。、

那中年男人頭都沒回，聲音很低的說道：「哎呦，老劉頭在家裡自燃了，還是二樓聞到焦糊味報的警，我剛才看到警察只捧了一具骨頭架子出來的，哎呦，真是太慘了。」

我疑惑的朝著劉大爺的屋子裡看過去，只見屋子裡此時還是煙霧繚繞的樣子，確實是有一股一股的焦味從房子里傳出來。

生老必死是最常見的，可是這種自燃的情況我倒是第一次見，不過想想自己明明都是鬼魂卻依舊可以和常人無異的穿梭在這個社會上卻又忽然覺著這件事情也沒有那麼難以接受了。

我回了自己的家，聽著隔壁似乎一直吵嚷了很久才漸漸安靜下來，又覺著有些感慨。

坐在小石頭和奶奶的牌位前說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心裡忽然湧出一絲歸屬感，或許現在的生活才是我最想要的。

正說著話呢，忽然聽到旁邊劉爺爺的房子里傳出一陣陣響動，我以為是劉爺爺的子女或者親戚來收拾遺物，可是聽著聽著忽然覺著不對勁，那屋子裡竟傳出一陣陣冷笑。

我扭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鐘竟已經是夜裡十二點了，而那詭異的冷笑還在持續。

我站起身子朝著劉爺爺的家看了一眼，發現屋子裡並沒有亮著燈漆黑一片，那麼究竟會是什麼人在劉爺爺家裡冷笑？

我疑惑的站在門口看了一會，那冷笑聲似乎一直在移動，看了一會我正準備轉身回屋卻忽然看到那屋子裡有什麼竟然快速的一閃而過。

我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來，我小心翼翼的朝著那劉爺爺的房子走過去，發現門口貼著封條，而屋子裡的冷笑聲依舊持續著。

我繞過圍欄湊到窗邊看向屋裡就見屋子裡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難不成是我聽錯了？

我正在疑惑忽然看到一個影子快速的從我眼前閃過，心裡忽然就有些氣憤，這估計是遭了賊了，不然的話也不會關著燈。

可是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喪心病狂？主人才剛剛去世就跑過來偷東西？

我小心翼翼的打開窗子爬了進去，順著剛才那個身影消失得方向追過去，結果卻並沒有發現什麼。

劉爺爺這個房子比我的大很多，很是空曠，而且屋子裡還有這一股子焦糊的味道讓人很不舒服，我走了一圈，什麼都沒有發現，正打算出去的時候忽然覺著身後一陣涼風吹過，我猛地回過頭就見有一個影子竟飄在離我不遠的地方。

屋子裡太黑了，就算我能在黑夜裡看到事物，可是這會卻也看不清楚眼前的究竟是什麼，是低著頭還是背對著我。

我正覺著奇怪忽然聽到那個影子竟發出一聲冷笑，和之前聽到的一模一樣。

「你是誰？為什麼在劉爺爺的房子里？」

我將自己的疑惑問出口，可是那個影子卻並沒有回答，而是依舊發出接連不斷的冷笑，聽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們兩個僵持著，我不敢動，因為不確定眼前的究竟是什麼東西，而那個影子也沒有動，如同一台留聲機一樣不停地發出接連不斷的冷笑聲。

僵持了好一會，我會然聽到身後的角落裡發出一聲呻吟，可是我卻不敢回頭，而就在這時我眼前的影子忽然一閃快速的沖著我，我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側了一下身，就見那個影子箭一樣的從我身邊閃過，隨即破窗而出。

「哎.......」

身後的呻吟聲依舊沒停，我轉過頭去看，就見有一個人蜷縮在牆角，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就見那裡躲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很虛弱的魂魄。

我仔細的看了看忽然發現那個魂魄竟然是劉爺爺！

此時他臉色蒼白的蹲坐在牆角，眼神里全是惶恐，見到是我幾乎是下意識就朝後面猛地退去，可是後面是牆，劉爺爺躲無可躲。

我蹲下身子和他平視：「劉爺爺，我是您隔壁的鄰居司緒啊！您這是怎麼了？」

那劉爺爺似乎認出了我，抬起頭看著我嘴唇微張不知道想說什麼，忽然我見他猛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我的身後，緊接著只聽一聲冷笑竟在我身後咯咯的響了起來!

那個鬼竟然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