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六分之二
又歡喜又氣,有點小生氣的叫他:「夫君!你能不能抓一下重點!」
顧念的父親自己出身是馬匪,山裡收來的那些弟兄們,也都是什麼身份都有的,大到以前的官員,小到前來投誠的乞丐。
他們有句話叫做英雄不問出處,所以顧父對於女兒所找的這個人的身份的,倒是也沒什麼的太大的感覺,便道:「我覺得這是戲子也沒什麼,若是丫頭喜歡,就由她去吧。」
想不到這邊還沒把女兒說通呢,丈夫又跟著搗亂,顧母很有一點恨鐵不成鋼的道:「夫君,你知道不知道,唱戲可是下九流的行當,咱們閨女和這種人廝混在一起,多毀名聲啊。」
顧父偷偷的瞟了一眼女兒,面對著自己的夫人,一張臉表情無辜的要命:「你之前沒嫁給我的時候,不是也瞧不上馬匪嗎?」
這話噎的顧母一梗,氣的她隔著桌子在顧父的手上捏了一把,這才道:「你和他們又不一樣。」
顧父早就習慣了自己夫人的這點子小脾氣,面對顧母的動作不躲不閃的由她消氣。
顧母想掐又捨不得用力,到最後也就隨隨便便的捏了兩把,覺得自己的氣消了一點了,這才理直氣壯道:「你長的多好看啊!」
一個回答引得顧念和顧父發笑,原本正訓著女兒呢,可是當事人不但沒聽進去,還合著她爹一塊看樂子,顧母有點惱羞成怒的耍賴道:「我不管,你叫人請家法來,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孝女。」
顧父有點啼笑皆非,看了看躺著也中槍一臉無辜的閨女,又在桌子上握了顧母的手安撫她:「夫人,咱們這又不是在家,哪裡來的家法。」
但實話實話,就是在家裡,他們也沒個家法啊。
顧母的身子不是特別的好,平時看著沒事,當年生顧念的時候,險些難產到一屍兩命,這可是嚇壞了顧父,從此之後哪怕是顧母怎麼說,也不肯再要孩子。
而顧念,也就自然成為了他們的唯一一個孩子,雖然不說是什麼眼珠子心頭肉,可那也是碰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別說什麼動家法了,便是多罵上幾句也是少有的。
不過這倒不是說顧家人慣孩子,而是顧念從小就當男孩子一樣養著,又被灌輸了娘親最美,娘親最好,娘親最容易受傷這樣的理念,所以顧念從小就知道要和父親一起保護娘親,所以遇著事,從來不跟娘親頂嘴,倒是十分的懂事。
而顧母也一向被顧父和顧念寵的舒服,時常會說自己的十月懷胎十分值得的。
顧母這還是頭一次被女兒和夫君一同反對,當即就委屈了起來,一雙美目泛起了淚:「好啊,以前你是最疼我的,現在有了女兒了,你就跟她站一夥兒了,倒是我是個外人了。」
顧母一開始要哭,顧念連著顧父就一併的慌張了起來,顧念也是無奈,忙對著外面叫道:「外面有沒人啊?」
沒人是不可能的,他們被主子買回來就是伺候人的,時刻都不能離,即便是這個時候,也不敢走,只不過也不敢出聲就對了,生怕惹了主子的不高興,這會兒聽見顧念喊,才顫巍巍道:「司…司令。」
顧念無奈極了,也是打算順了娘親的意思,哪怕被打幾下只要最後能夠達到目的就行了,這真要是哭起來,那才是最難辦了,便叫他:「外面院子看看有沒有樹枝什麼的弄一支回來。」
外面的人不明所以,還沒打算問呢,這邊顧念又說話了:「撿著光滑不拉手的那種找。」
她挨幾下打也就挨了,要是再傷了她娘親的手,可就是有點得不償失了。
顧母瞅著坐在客座上,也坐的一派氣定神閑的樣子的顧念,一邊心中暗道,這到底是我的女兒,瞧瞧,這氣派的樣子跟她老爹多像啊。
越看越順眼,越看越覺得自己當年做的嫁給顧父的決定英明無比。
顧母的嘴巴邊上幾乎是要露出笑意了,可是卻突然瞄到了顧念的表情,就瞬間收斂了神色,做出一副惱怒的樣子來:「你給我跪下。」
顧念倒是也不敢不聽話,她可是怕極了自家娘親的淚水,十分無奈的站起來走到了屋子中間撩袍跪下,仰著頭看顧母,仍是有點不解呢:「娘,你說你這麼大氣做什麼,我這又不是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顧母這時候自覺自己算是有點威嚴了,雖然嫁給了馬匪可是她從小時候受到的教育還是比較傳統的,心裡的既定思維一時改不了,她板著臉道:「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現在手底下那麼多的兵,個頂個的精神,你從裡面找一個多好,非要找一個油頭粉面的像什麼話。」
這句話說的顧念皺了眉頭,雖然心疼娘親可是何平戈也是心尖上的人:「娘,你別這麼說他。」況且顧念和他相處這麼久,也算是過命的交情,自然是曉得何平戈不是哪種狹義的戲子。
顧念這句話語氣稍微的重了一點,顧母的眼睛瞬間又開始水汪汪了起來,對著自己夫君看了一眼,又轉過頭對顧念說道:「還真是長大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你現在就開始胳膊肘往外拐,幫著他說了啊?」
委屈巴巴的女人往往是有著很大的毅力的,原本上船下了車還說一路被顛的腰酸背痛腿抽筋,一點也動不了的顧母,這時候腿腳麻利的站了起來,騰騰騰的邁步到了顧念的身邊。
嫩若春蔥的手指捏了顧念的耳朵略微往前提了一點,道:「說,他給你灌了什麼迷幻湯!」
顧念順著母親的方向微微側頭,也算是知道自己剛剛的口氣不好,此刻嘆著氣道:「沒什麼……」
卻說這邊顧念的一口氣還沒嘆完呢,就看見老爹朝著自己猛眨眼,顧念微微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忙做出一個痛苦的表情來,口中叫道:「哎呦,哎呦呦,娘疼!」
顧母看著女兒似乎是吃了教訓的模樣,略有點得意道:「娘不疼。」不過說是這麼說著,她卻不自覺的把手上的力道放低了一分。
顧念見著有效果趕緊再接再厲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娘,我疼。」
顧母倒是被女兒這個模樣給弄得又心軟想到她之前的態度又有點氣道:「你疼,你還跟我犟,我就問你,你學不學好。」
顧念側著耳朵無可奈何,連疼都忘記學了:「娘我哪裡沒學好了啊。」
再說這邊顧母拎著顧念的耳朵,其實也是帶了兩分的小心翼翼,顧母一直都是個乖巧的大家小姐,這輩子唯一的打人機會,幾乎都用在顧父的身上了。
可是顧父哪裡能跟顧念比啊,一個大男人,皮糙肉厚的,自己就算使了勁他也沒多疼,倒是顧念一個小姑娘,真要是疼的狠了,自己也心疼。
這麼想著,顧念拎著顧念的耳朵,就又鬆了兩分,開始苦口婆心的對著自己唯一的寶貝女兒碎碎念叨:「你從山寨裡面出去的時候還是個好姑娘呢,這才幾年啊,就開始學上養戲子的壞毛病了,我要是這次容了你,你下次是不是還要學上抽煙喝酒,吸大煙嫖娼了啊!」
顧念心道,抽煙我倒是沒學,但是這酒早就不知道喝了多少了,至於後面兩樣,顧念深知危害,自然也就沒碰的。
光是想一想,都覺得划不來,自己去嫖娼,自己給別人錢,還得被別人上,太虧得慌了。
也不知顧母這都是從哪湊了這些話來,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打的顧念暈頭轉向,無奈道:「這都是那兒跟哪兒啊。」
顧母不答她的話,她見顧念被繞暈了的樣子,覺得光是用嘴巴說是不行了,這女兒就是不長記性,只是沖著門外道:「我的東西呢?怎麼還不來?」
小花園他們來的時候也是走過的,離這裡算不上太遠,就算是找樹枝要花上一段時間,可也不至於現在還拿不過來。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群人在有意拖延。
顧母想得到的事情,顧念不會想不到,看著自己老娘似乎是真的下定決心要動手了,顧念只好也沖著門外道:「要是弄好了就送過來吧。」
顧念這聲一出口,門外便有了回應,百歲背著手慢慢的走了進來,有點遲疑道:「司令這……」
雖然是忠心護主,可是這般模樣卻還是讓顧母滿臉的不高興,她又不會真的把自己的女兒往死里打,而且天大還有父母在,直接對百歲伸出了手,搶白道:「司令也是我生的,這裡今兒就我做主,拿來。」
百歲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不敢違背,只好把樹枝遞給了顧母。
其實光是在外面聽著,也知道這根樹枝是要用來做什麼的了,所以按照顧念的意思,特意選了一支柳條,把上面坑坑窪窪的地方全部都消掉了,只留下了白白的桿兒,又拿柔軟干布將上面的汁液擦乾了,把手處細細的纏上了紅繩,看起來十分的精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