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修為重鑄,凝練劍氣!
不知過去多久,外間晝夜更替了數個輪迴。
忽然,一道清亮歡快地大笑聲穿透洞府通道,直抵蹲伏的雌雄麒麟處。
張宗嗣緩緩睜開雙眼,眼中似有一道欣慰喜色,旋即轉瞬即逝。
此刻在司馬元識海『紫宮』穴內,一道金燦符籙正懸浮在空,同時一枚尺許青碧殘劍正歡快環繞,如同遊子歸家、稚子繞膝邀寵。
符籙之內那道劍意似有些不耐煩,輕吟一聲,問仙劍跳動飛旋的身影戛然而止,一動不動地停滯在空中。
洞府之中,司馬元吐息鬆氣,臉上露出欣喜與振奮之色,好半響方才恢復平靜。
此刻其精神猶勝先前數十倍,他肅然起身,沉聲拜謝道,
「多謝師祖再造之恩」。
話音剛落,一道無可匹敵的磅礴意識倏忽降臨,仿若千鈞重壓將司馬元偏瘦身軀壓得咔咔作響,似有筋骨斷裂與錯位之聲響起。
司馬元神色一驚,但不敢亂動,只能咬牙苦撐。
嘭嘭聲不斷響起,傳入司馬元腦海,他當即臉色大變。
本是飽滿地精神轟然倒塌,氣息更是如墮深淵地底,挺拔傲然地身軀如同一下子抽掉了精氣神,變得萎靡虛弱。
司馬元墮境了,直接從鍊氣第九層『靈海境』,被墮至鍊氣二層『吸氣境』。
數年苦修盡皆化為烏有,絲毫不剩。
就連此刻的鍊氣二層都搖搖欲墜,墮境在即。
他一臉不敢置信,聲音沙啞,澀聲道,「師祖,這是何意?」
陰影存在冷哼一聲,似不屑回答,更似懶得解釋。
唯留下一道冷淡話語,「今後你就在此閉關,提升修為、感悟『劍符』,劍氣不出,就不要出去丟人現眼了。」
雌雄石麒麟處,張宗嗣似聽到囑咐,當即躬身一拜后,頭也不回地向洞外走去。
司馬元傻眼懵神,正張皇失措。
他臉上露出陰晴不定之色,不解、不甘乃至怨恨之色交加,似有煞氣瀰漫開來,全身戒備、如臨大敵。
他默默感悟體內『紫宮穴』那枚懸浮的符籙之後,臉上似呈現出若有所思之意。
忽然,他心領神會,虔誠拜謝,一臉敬服地恭聲,「弟子明白了,多謝師祖教誨」。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
他須重鑄修為,打散重來!
隨後司馬元便如坐枯禪般,沉寂悟劍。
洞中無日月,世上已千年。
在司馬元閉關麒麟崖后,紫霄派有數件大事發生,如紫霄峰新設天劍閣,下轄靈劍樓、御劍堂與煉劍司,以便拱衛紫霄峰,行守御之責。
令紫霄峰長老梁芮暫領聖劍副閣主之位,輔助天劍閣主趙孟敬督管劍閣事宜,並令掌門親傳李道玄執掌御劍堂副堂。
諭令下達當日,靈陣峰率先提議在主峰設立靈陣閣,並自領閣主之位,隨後數日仙符峰、神丹峰、寶器峰等諸峰緊隨其後,紛紛效仿。
此舉在宗內無疑掀起陣陣風波暗流,尤其是往日隸屬於劍峰的劍崖與劍池聖地盡皆被主峰弟子佔滿。
而當其餘諸峰看戲之際,原神丹峰峰主曹騏驥自願外派,鎮守宗門西南別院靈虛院,然此議暫被掌門駁回,以為宗門煉就靈丹兩千而作為將功補過;同時貶謫原紫金院院主裴筠瀟為靈劍樓執事,以示懲戒,並正式擢升紫霄派新真傳袁承陌為紫金院主。
司馬元默默握符感悟,身側張宗嗣輕聲訴說著數月來的宗內變故。
他抬眼看了下洞府中央的師祖,見其並無反感之意,沉吟少許后,問道,「不知我劍峰如何應對的?」
張宗嗣眼斂稍垂,「師尊並無任何諭令傳下,但數日前劍閣那位擢升三師姐代掌劍氣樓,讓沈師妹輔助;為兄則協助神丹峰羅道坐鎮靈劍樓。」
他瞥了眼司馬元后,輕聲道,「那位掌門還提議由你暫掌御劍堂,並煉劍房副堂主劉猛遷至紫霄峰煉劍司副司,協助主峰煉劍。」
「不過此提議師尊並未完全接受,僅將煉劍劉猛送至主峰煉劍司。」
司馬元先是皺眉沉思,繼而霍然抬首看向張宗嗣的目光似有疑惑、不甘與驚疑,
「師兄,劍閣那位是要將主峰設立的天劍閣作為兩方鬥法之所?」
張宗嗣擺了擺手,「徐副閣主如何謀划,師兄也無法知曉。」
司馬元皺眉道,「主峰把控天劍閣正副閣主之位、大權在握,我劍峰即便能在靈劍樓、御劍堂與煉劍司見縫插針又如何,這與大局並無益處,那位不會看不到這一點。莫非其中還有其餘之意?」
張宗嗣直視司馬元言道,「不管外間如何風雲變幻,師弟你當務之急還是提升實力。」
司馬元神色一怔,旋即默默點頭,若無築基實力,操心再多也不過杞人憂天。
再說天塌了自有高個子頂著。
他看了眼懸空陰影,輕聲道,「而今師弟我暫困此地,一時無法解脫,倒是有勞師兄為師弟解惑了。」
張宗嗣向著洞府上空那處懸空存在躬身後,便向外走去,「師兄尚有雜事在身,就不陪師弟了。」
司馬元謝道,「師兄慢走,恕師弟無法遠送。」
張宗嗣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
司馬元看著其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劍閣那兩位與主峰上那位掌門的關係似乎頗有些微妙。
疑似『欲拒還迎』?
司馬元沉思少許后卻不得其解,搖了搖頭后便收回心神。
他內視己身,而今距離當日獲取『劍符』已有一年有餘。
期間張宗嗣來過數回,就如這般給司馬元傳遞宗門現狀與變故。
那位掌門親傳李道玄天資聰穎,入道不過六年有餘便率先邁入築基大境,一時之間震驚紫霄上下,盡皆讚歎掌門之目光如炬、慧眼識明珠。
至於司馬元等人,早已被拋擲腦後了。
隨後數年,司馬元完全沉浸在感悟『劍符』之中。
至於修為則被他暫時穩固在鍊氣二層吸氣境,非但未有絲毫晉陞之意,反而一旦發現有任何破鏡苗頭便被他掐滅壓制,如此抑制之力度較之當初在神丹峰還要狠。
司馬元靜默悟劍,腦海中《紫霄劍法》第二層浮光掠影劍訣一一浮現,他深吸口氣后,馭使體內已然初具規模的劍元帶動身軀在洞府內舞動跳躍,初始如靈蛇般蜿蜒前行,繼而身形晃動若游魚戲水,再似那飛燕鷹隼般騰挪飛旋,飄逸瀟洒的身形在洞府之內留下數十道殘影,迅疾閃掠的浮影如同光芒般一閃而逝,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及至數月後,司馬元一舉邁入《紫霄劍法》第二層浮光掠影地大成之境。
在隨後短短兩年之內,他更是勇攀上境,臻至《紫霄劍法》第三層御劍飛行之境!
洞府之內,司馬元深吸口氣,輕聲道,「問仙,出鞘!」
話音剛落,一道青碧色殘劍浮現在身前。
殘劍不過尺許,但司馬元並無絲毫嫌棄之意,感受到問仙劍上的懵懂催促之意,他朗聲一笑,輕輕一跳,便穩穩噹噹地落在離地半尺的問仙殘劍之上。
他伸手向前一指,輕吐兩字,「走起!」
話音剛落,殘劍一陣歡喜輕顫之後,嗖地一道破空聲響起,偌大洞府瞬間被這道掠光一分為二。
司馬元御風而行,一陣身偏轉挪間便穿過了數根長碩鎖鏈,直抵中央腹地,環繞那團沉寂的陰影一周后,便穩落在陰影背面。
司馬元收起殘劍,笑意微斂后,向著師祖躬身。
須臾,司馬元熟悉了御劍飛行之後,便回到盤膝之地,再次研習功法。
這兩年間,他將飛劍練至第三層,更是將飄渺法遁修至第三層咫尺方圓之境!
司馬元抬首,目光微動,眼中似有複雜與感激,更有一絲無功受祿的警惕與不安。
在過去短短兩年之內,在那位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師祖指點下,司馬元不僅功法更上一層樓,更是將其所賜符籙的大半劍氣煉化完畢。
實力較之進洞之時不可同日而語,他暗忖倘若如今再對戰那黃震、章寒之流,三兩回合便可將其制服。
倘若再祭出問仙劍,司馬元仔細盤算了雙方實力后,心頭當即一驚,他輕聲呢喃道,
「一招滅殺?」
洞府之中,一道愉悅的輕笑聲響起,似苦盡甘來,又若皇天不負有心人的欣慰。
又一年後。
盤膝而坐的司馬元緊閉雙目霍然睜開,目光之中似有劍意瀰漫,意念輕動之際,四周劍氣旋轉飛動,將其全身上下籠罩在內。
他神色平淡,伸出右手,指尖輕輕一彈,倏忽一道凝視劍光掠過,向著通道外最近一根鎖鏈斬去。
哧地一聲。
一道細微的裂痕映入眼帘。
旋即鎖鏈之上,陣法悄然而至,瞬間擊打在那道劍光之上。
劍光砰然炸裂,化為點點白刃光點,散落墜下。
司馬元並無氣惱,反而極為滿意。
要知道眼前這些鎖住師祖的腰粗鎖鏈,可是連築基存在都奈何不了。
而他如今隨意一擊便可斬出一道細微裂痕,無疑是在說明司馬元的劍氣攻殺威力已然可以比擬築基存在,甚至若出其不意之下,還可收穫奇效。
司馬元眼中露出激動之色,喃喃自語地道,「未入築基,便可斬殺築基。」
他臉上笑意濃郁,「築基又如何,誰能擋我?」
同日,司馬元修為盡復,再至鍊氣巔峰,靈海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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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邊緣,司馬元正拜別懸空的陰影存在。
他俯身一拜,「師祖,弟子已然煉化『劍符』,其內劍意、劍氣業已汲取完畢,並已凝連出自家劍氣。」
「弟子拜謝師祖贈劍、授劍之恩!」
話音落下,陰影並未回應,司馬元不以為意,依舊躬身敬禮。
須臾,蒼老話語並未在洞內響起,卻有一道清淡留言在司馬元腦海浮現,
「下次不入築基不得再至!」
司馬元認真點頭,「弟子定不辜負師祖厚望。」
話音剛落,一道巨力霍然而至,他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便回到那處封閉大門之外。
轟隆一聲,石門轟然關閉,一陣陣法漣漪蕩漾而過,闊大石門便消失不見,化為潮濕幽暗的洞壁。
司馬元神色恍惚,輕輕一嘆后,便轉身離去。
半個時辰后,麒麟崖上,兩道身影靜默佇立。
司馬元默默地看著崖底深淵,心神複雜,轉頭看向身側張宗嗣,正要致謝之際,耳畔一道冷淡話語傳來,
「師祖之事,不可向他人泄露絲毫,否則,你我劍峰數千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司馬元點頭,「師兄放心,師弟知曉此事輕重。」
張宗嗣頷首,留下一句話后便迅疾閃掠飛去,
「五年之後,我紫霄派有新辟副峰現世,宗內將舉行諸峰大比,屆時你可去爭一爭那首任峰主之位!」
此言落下,司馬元雙眼一亮,旋即按捺心中激動,向其遁走的背影微微拱手。
他眼神複雜,自語道,「首任峰主?」
「難怪那位甩手師尊要我在十年之內踏入築基,原來緣由在這兒。」
司馬元暗忖,看來可以著手築基事宜了。
他摸了摸腰間和褲襠倆個儲物袋,其內古鏡、天工劍以及方才的神秘『劍符』盡皆在內。
再極目遠眺,似要越過諸峰山脈,直抵某座傲然峰頭。
司馬元眼神微眯,那處便是他築基機緣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