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驅逐出境!
聖人者,仙道之門檻;聖境,大道之根本也。
邁入聖境,便相當於真正踏入追求不死不滅的門檻之內。
在靈神域中,聖人乃是站在修道界金字塔頂端的存在。
而這些人都是靈神域數十萬年以來最為傑出的存在!
在諸多秘辛中,意欲晉陞聖人,非渡過三災六難不可;否則必然無法證道!
何謂證道?
證道便是向天道作證自家大道之真偽、正確以及強弱大小。
不過從某種程度上說,而今的證道已然從『向天道自證』轉化為『向天道宣示』,有被動證道變為主動晉陞了。
而常人口中的渡過三災六難便是被動證道,當修士體內蓄滿修真之水后,便由天道感應其強弱,再降下風雨雷電等劫難,最後破心劫、去真偽、證大道,如此經過一連串的驚心動魄的劫難之後,方可徹底脫胎換骨、證道聖人!
據古籍記載,上古時期的聖人證道成功時會呈現『三花聚頂』之景,待羽化成功,渡劫飛升時會有『五氣朝元』之天象。
三花聚頂暫且不提,五氣朝元之象卻是蔚為壯觀,頗令人心神嚮往,憧憬傾羨。
何謂三花?人體大秘之精氣神,玉花、金花、九花也。
何謂五氣,人之五臟行屬,白金之氣、青木之氣、黑水之氣、赤火之氣、皇土之氣也。
按照司馬元原先的設想中,意欲以洞天為寄託,成就最強聖人之基,便需吞噬五大五行洞天,屆時融合諸方,博採眾長,一舉成就不朽之基!
五行洞天中,已有金屬太虛洞天、水屬神幽-洞天、土屬瑤池洞天三大洞天,尚且差木屬、火屬兩大洞天。
在司馬元所知中,夷陵洞天為土屬、清虛洞天乃是木屬,聖溟洞天則是水屬,剩下的靈瑤洞天即是火屬。
但剩下的玄真洞天與辰虛洞天則暫時不知。
不過在現有的幾大屬性之中,司馬元猜測,玄真洞天極有可能是木屬!
如此一來,倘若司馬元意欲湊齊五屬洞天,那麼清虛洞天與玄真洞天必然要取得其一,至於靈瑤洞天或許可從他爹司馬乾那裡入手。
但由於當初蕭氏勢大,司馬元圖謀玄真洞天與辰虛洞天的想法一拖再拖,直至而今。
不過現在司馬元既然以『有情道』邁入聖人境,那便意味著融合五行洞天以證道聖人的想法過時了。
但並不代表他可以放棄,如果司馬元願意的話,他也可以再鑄聖基。
聖人一語,震天動地。
雖說而今的聖人不比上古時期『一言而決天地生滅』的恐怖,但仍然不可小覷。
不過,這些都是司馬元徹底成聖之後再考慮之事。
現在的他,仍然還有一劫尚需渡過。
人劫!
天災已消,只剩人劫。
太虛洞天之內,司馬元目光平靜,眼中閃過几絲茫然與恍惚之色。
朝夕相處,宛若昨昔。
如膠似漆,恍若方才。
他不記得兩人究竟纏綿恩愛了多少時日,只知與南宮顏月相處的日子,似乎總是過得那麼快。
一晃眼,數百年都過去了。
在沒有她的日子,整整三百年都歷歷在目,每一刻都過得極其艱辛;而自從與她在一起后,司馬元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
幾百年了,不知不覺中,司馬元竟然已近千歲。
千歲之齡,在道尊之境中算是幼稚之年,但對於司馬元而言算是『歷史悠久』了。
然而未等司馬元感慨太久,便有數道浩瀚氣息降臨。
首先蒞臨此地妖皇陛下!
妖皇第一個降臨,倒是令司馬元大為震驚。
為何是妖皇而不是魔主?
甚至不是冥王?
亦或者是琉璃界主。
妖皇風度翩翩,溫文爾雅,儼然讀書人。
他含笑言道:「果然是你」。
司馬元目光平靜,緩緩言道:「妖皇陛下大駕光臨,司馬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妖皇陛下含笑道:「小友晉陞聖人,可喜可賀,實乃我輩之喜。」
「不錯,小友晉陞聖人,確實是我等之喜啊。」一道爽朗笑聲。
司馬元轉首看向那人,其人不是別人,竟然是蠻荒巫境之主。
他有些震驚,他跟巫主似乎不熟啊。
為何這位會前來『捧場』?
司馬元目光一閃,莫非此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他含笑頷首道:「巫主可是稀客啊,大駕寒舍,蓬蓽生輝啊。」
俄而,其餘聖人接二連三抵達。
東南方,魔主氣勢洶洶而來。
司馬元微微偏頭,頷首道:「魔君親來,司馬有禮了。」
魔主深深地看了眼司馬元,旋即便靜候在一邊。
少頃,冥王、佛主以及崖主紛紛抵達。
直至最後,眾人方才紛紛抬眼看向東域方向。
東域,不是別人,正是浮黎仙山。
但令眾人失望的是,那位並未到來。
不來,其實本身便是一種態度。
司馬元目光一轉,妖皇、魔主以及冥王前來,至於琉璃界主則隱於暗中。
他心中暗忖,既然琉璃界主來了,那娑婆界主還會遠么?
念頭剛出,司馬元耳畔傳傳入一道聲音:「我佛慈悲」。
我佛慈悲?
司馬元眉頭一皺,什麼意思?
忽而他心中一動,我佛莫非指的是琉璃界主?
旋即他心中一動,漸漸明悟,看來這位是想告訴他,這位琉璃界主不會對他出手。
亦或者說,不管顧忌琉璃界主。
有他阻攔。
司馬元微微沉思之後,便對暗中那位白衣僧人傳音了一句:「多謝大師」。
白衣僧人暗中迴音道:「前塵往事,俱往矣。」
這是要消除因果的節奏啊。
司馬元微微眯眼,心中一笑,你我之間的因果又豈是如此簡單便可消除的。
這時,一道聲音幽幽響起:「今次司馬道友證道,算是在我等意料之外啊。」
眾人心中明悟,對司馬元的討伐開始了。
司馬元聞言,心中一愣,暗自皺眉,不打么?
目前看來,打是不可能打的了。
倒是可以坐下來談談。
這個結果倒是意料之外。
這時聽到妖皇緩緩言道:「司馬道友證道聖境,成為我輩中人,確實在我等意料之外。」
司馬元眉宇一挑,暗道,舅姥爺啊,我可是你自己人,可不能將我排斥在外啊。
這邊冥王聞言輕輕一笑,「先前皇甫山主曾與我等約定,下一位證道之人,需由諸位嗣子中傳出,以保靈神不滅。」
「今次,卻讓此子得逞,摘了桃子,莫非諸位就這麼放過他了?」
司馬元臉色冷峻,看向冥王的眼神有些陰寒。
這老鬼族還是在報復先前皇甫山主掌滅他分身之事。
不錯,前次在太虛洞天之內,司馬元召喚出老山主分身,將其滅殺,當時還以為是其本尊,但這老小子狡兔三窟,來此不過一具鬼族分身,其本尊更是不知在何處。
司馬元當時還引以為憾來著,可惜了。
要是當時那冥王殿下果真被皇甫山主一章拍滅,就好了。
可惜啊,天不遂人願,司馬元並未得逞。
當時南宮顏月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犯傻啊,整天帶著自家本尊到處亂跑,也不怕被人一鍋端了。」
直到而今,司馬元晉陞聖境,方才切實感受到聖境的好處。
譬如,化身千萬,可謂山川草木,綠地叢林,也可為白獸飛禽,更可是生靈萬物,堪稱萬物皆可化。
聖人之強,非是修為,而在天道。
聖人之根,非是法力,而在天地。
聖人之基,非是體魄,而是聖識。
一念而天地崩,一語可敕兆庶福。
這便是真正的聖人存在。
這時,場中關於如何處置司馬元違背諸位意志而強行證道之事,已有結果。
不過宣判的卻並非是冥王亦或者魔主。
而是那位娑婆界主。
看著漸漸將自家圍攏在中央的幾位聖人,司馬元嘴角泛起冷笑,環視一周后,嘿然道:「怎麼,諸位要動手了?」
其中妖皇陛下沉默片刻后,緩緩言道:「司馬道友,實不相瞞,在你證道聖人之前,我便暫時擬定由清霄靈崖的陳少清享受此次天地大潮。」
司馬呀元眉頭一皺,他自然聽出這位的言外之意,這是在說他司馬元搶佔了陳少清的名額,甚至是徹底斷絕了此人證道聖人的希望。
但他能如何,天地大勢在我,此方天道認可我司馬元證道之事,便是對你等不滿,即便你們果真能將那位陳少清扶上正位,他那個境界也不一定做得穩。
倒是司馬元一路腥風血雨地殺上聖人境,手中歷練、驚艷乃至實力都是極其頂尖一流的。
至少必那個所謂的嗣子殿下要強盛的多。
當然,這隻不過是他自己的觀點。
卻見妖皇陛下繼續言道:「不過」。
司馬元將司馬元心神一提,舅姥爺你就這麼釣我胃口?
他當即接話道:「不過什麼?」
妖皇笑了笑,「不過你既證道聖境,我等不可能將你活生生打滅了。」
司馬元心中悄然鬆了口氣,暗忖看了這人劫算是暫時過去了。
但這時,魔主漠聲道:「我等雖不能將其打滅,但驅趕出靈神之外,倒是可以的。」
此話一出,司馬元聞言一愣,繼而臉色大變,「驅趕至另外之外,怎麼,莫非你等要將某家驅趕出域外?」
旁側娑婆界主當即打暖場,安慰地言道:「也並未驅趕,只是而今域外人手短缺,雖能承擔住守衛靈神域的重任,但終究還是有些疏漏。」
他看了眼司馬元,輕嘆道:「你也知道,上次蟻王入侵靈神域,鬧得人心惶惶,幾乎讓我等陣腳大亂,差點給靈神域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
他目光複雜,輕聲道:「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域外的防範,已然存在某種不足。」
他直視司馬元,沉聲道:「道友自秘境一路走來,心細如髮,謹慎穩重,應變之強連我等都自愧不如。」
「故而倘若由道友前往域外輔助天神大人,必會保靈神域萬無一失!」
他臉色鄭重,一幅大義凜然地道:「如此重任,貧僧實在是想不出何人合適才好,但所謂天地自有規則與秩序,在這人心惶惶之下,道友得以破格證道,這無疑表明乃是此方天地鍾情於你。故而此事恐怕還非道友不可了!」
司馬元本身就是一個大忽悠家,從來都是他忽悠別人,何時輪到別人前來忽悠他了。莫非真當他是好欺負的不成?
還有,這如來老兒,莫非也與魔主、冥王他們攪和在一起了?
還是說,這老禿驢一直以來都和這位妖魔鬼道糾纏不休?
他心中迅疾轉念,臉上更是陰晴不定,似是猶豫不決。
這時,他終於明白神主、山主緣何不來了。
原來他們也有意讓司馬元前往域外鎮守,抵禦蟻族。
他心中自嘲,果然不愧是老奸巨猾,『死道友不死貧道』這句耳熟能詳的話,居然再次應驗在他司馬元身上了。
這倒是令人未曾想到的。
聽完娑婆界主勸解話語之後,司馬元輕輕一嘆,環視一周后,輕聲道:「諸位,就這麼希望貧道離開?」
讓司馬元心寒的自然不是這些人,而是金闕神庭那位,而且令司馬元驚詫乃至心寒的是,這其中最有可能的是浮黎那位的意思。
司馬元沉默不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