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我該走了
秦天本是不欲多問,只是王印淪為私器,確實不易,強硬鎮壓不是做不到,但是到了現在這光景,秦天終究還是不想和王印落個兩敗俱傷,反過來折損了自己的實力。
「都是什麼?」。
鮫人族傳承了不知道多少歲月,哪怕有血脈傳承,有各種各樣的傳承秘法,秦天也不是什麼傳承缺失的鮫人,但是對於祭司們用的祭祀文以及什麼神約秦天不說毫無所知,但是也就僅僅認識幾個而已。而就他現在看來,大祭司給他的這東西,他也僅僅只是勉強認識幾個契文而已,而這些契文幾乎毫無關聯,秦天根本無法獲取有用的消息。
大祭司沉默了一下,隨即冷笑道:「倒也不是什麼,不過是請天地立下契約不許任何詛咒加於鮫人族身上以及消弭神棄之印而已,看來終究是強求了。」。
「若是不行,便罷了,我在想別的辦法。」。說是不沮喪,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時間不等人,哪怕是大修士也無法將時間截停,大祭司也不過是懷揣期待罷了。
「詛咒便罷了,神棄之印?」。
大祭司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在解釋,也沒什麼好解釋的。只要一個答覆,秦天也就明白了,畢竟他終究是鮫人族的王這片大陸的王,許多的禁秘於他本就不是秘密。
秦天嘆了口氣,終究還是選擇繼續融入王印之中,只不過不在強硬行事,而是默默地和王印相契,畢竟他不認識也不能輕易更改大祭司給的那份東西上的契文,但是王印溝連天地,自然可以以規則束縛、變化,只要它認可。
秦天將自己的擔憂與妥協一起真摯的交於王印,他相信天地不仁卻又至公,該是他們的不會輕易散去。
朝花星幕,看似轉瞬即逝卻又恆古長明,王印爆發出強烈的光芒卻又溫和至極,秦天將嘴角溢出來的血液不在意的擦拭掉,如釋重負道:
「大祭司,鮫人族不能太過貪婪,也不能公器私用,哪怕是祇的遺命也是如此。誓約不會庇護整個鮫人族,但是會庇護鮫人族的幼崽以及這片大陸上所有生靈的幼崽,詛咒之術將不會以任何方式加諸於他們的身上。」。
「至於神棄之印,連神都會消亡,況乎一些被污了的神印。墮落者會在長夜裡誕生,也終究被烈日誅殺於沃野。」。
王印歸於平靜,重新落秦天的手中,於他融為一體。
大祭司面露不忍,沒有任何恩賜是不需要代價的,哪怕這些代價在很久之前已經支付了也同樣如此。
「這一次,你交換了什麼?」。
秦天不在意地笑了笑,總歸他做都做了,又有什麼值得說道的?得到多少終歸都會以各種各樣的方式付出相應的代價,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想來也沒什麼不對。
「我該走了,這一去或許就是永無歸期,我將我的命符留給了他,百年之內,鮫人族若是無礙,護他無恙。大祭司,您以為如何?」。
大祭司張了張嘴,拒絕的話終究還是說不出口,只是冷然道:
「當真值得你如此?人族卑劣又弱小,血脈里的傳承,王難道已經不記得了?」。
像是質問實則痛心,畢竟許多事秦天雖然從未明言過,但是該做的不該做的已經不知道做了多少,到頭來只為護他平安離去,卑微至此。鮫人族的大祭司向來以鮫人族為己任,他們的王不該如此卑微,怎會沒有憤慨。
秦天看向青柳殿的眸子里盛滿了融不去的情愫與哀傷。
「記得不記得又如何?身為王,我為這片大陸、鮫人族獻祭了己身及所有,這唯一的例外,大祭司也要阻攔?」。
低低啞啞的聲音里沒有一絲的怒火,可是這聽進耳朵里的詢問那裡是什麼詢問,分明就是質問,直擊心房的質問。
大祭司除去苦笑連連又能如何?像她們這樣的天之驕子,誰又願意提線木偶一般的宿命算計?
有時候或許無知才是最大的仁慈。
「自然不會,只是……只是不希望王的喜好影響了族人罷了。」。
秦天瞥了一眼大祭司,自然知道她口不對心沒有說實話,不過他的時間不多了。
「族人?有諸位祭司與長老,又有什麼不放心的?」。
「大祭司,送他們平安離去,不論是桐兒還是溪溪,這裡養不住他們。」。
誰又願意將自己的孩兒往外推?秦天也同樣不例外,只是別無選擇罷了。
鮫人素來冷艷、清俊、自視甚高自然不會做什麼出爾反爾的事情,但是要讓他們出手相助那也不太可能,至多不過默許。
這樣算下來,秦天的要求不說有多過分,但是於鮫人而言卻是赤裸裸的招刀子。
「王命所至,無敢不從。」。
大祭司終究還是將這個苦差事應了下來,到底這是她們的王,不該卑微若腳下塵土。既然這是他想要的,那也唯有成全二字。
秦天瞥向大祭司的眸子里總算是多了些許真誠的笑意,至少他不算是以命為祭餵養了一群白眼狼。
「鮫人的血脈素來強悍,那些孩子,若是留不住他們的母親,也不必太過強求,隨他們的心意也不是不可以。」。
終究是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不論如何,秦天也不希望他們活在壓抑里長在黑夜裡。
大祭司張了張嘴,卻也明白秦天的意思,多事之秋,沒有雙親的幼崽能不能活到成年尚且是個問題,況乎其他?
「好,只是鮫人族的血脈絕不可能輕易流落在外,些許不入流的小手段,王可會默許?」。
秦天沉默不語,他自然明白大祭司話里的意思,終究宿命叫人無可奈何。
「不要傷害他們,桐兒和溪溪,我不希望他們的身上有那些東西。」。
鮫人族的王無法拒絕種族的訴求和延續,哪怕心中不喜、不願也同樣如此。
「好。」,這一次大祭司倒是沒有多少意見,忙不迭乾脆利落的就應了下來。
「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