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和尚
朔北大漠,殘陽如血,染紅了一地黃沙,大風夾帶著黃沙,令人睜不開眼,撲鼻而來的是濃烈的血腥味。
那紅色黃沙並不只是殘陽之紅,更多的是鮮艷的血液,不絕於耳的慘叫聲、哀嚎聲、悲哭聲,滿地的殘骸看著極是滲人。
「無上的存在啊!我乃您之後人,願您可以聽到我的祈禱!看!那鮮艷的血液,令人垂涎欲滴的肢體是我獻給您的祭品。」
「蘇醒吧!朔北大帝!屬於朔北大漠的皇帝,我們,您忠誠的子民,一直在等待您的歸來!」
一個血色祭壇,高聳入雲,似建立在九天之上,其上站立著紅袍男子,手中拿著紅色法杖,腳踩祭壇。
神色肅穆,臉上畫滿了神秘符文,將其容貌皆數遮蓋,他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對神明的崇拜,是對權利的渴望,是對力量的追求。
黃沙已被染上血色,血液匯聚成血泊,順著祭壇的底部緩緩向上,一條條詭異的刻文自祭壇上閃現,終是凝聚成血龍之像。
血龍昂首朝天,似要與天爭鬥,巨大的龍首,雕刻的栩栩如生,如若活過來一般,仰天長嘯。
男子看著血龍文印,臉上神色更顯瘋狂,血色長發隨風飄散,猙獰的面容愈加恐怖,看著那滿地殘骸,他眼中只有無限的冷酷。
好似他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隻只卑賤的螻蟻,只手可滅,隨意殺之。
「媽媽,我怕!」一個軟軟喏喏的聲音在那一堆殘骸中傳出。
大約四五歲的孩子,驚懼地躲在年輕婦人的懷中,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充滿了恐懼。
衣衫已經被血浸透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臉上也沾滿了血污,眼睛所及之處皆為血色,小小的他只能躲在母親懷中瑟瑟發抖。
「小乖不怕,媽媽在了!」年輕的婦人低聲安慰著小男孩,只是此時的她亦是被恐懼所掩蓋。
只是母愛驅使著她,讓她變得堅強起來,母子二人躲在殘垣處,盡量縮在陰影處,母親將孩子圈在自己懷中。
這個與世隔絕的小村莊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平和安寧,在他們沉睡之際,噩夢降臨,身穿血色長袍的神秘人闖入了他的村莊,見人就殺,手下絲毫不留情。
眼中濃郁的殺氣攝入心魄,手無寸鐵的村民們只能一個個倒在劊子手的刀下。
那血色祭壇顯得愈發神秘高大起來,亦然穿破了雲霄,地上的血液源源不斷地往上輸送。
那些血袍神秘人沒有絲毫的停手,他們橫行無忌,將一具具屍體自遠處拋飛而來。
而這一幕籠罩在一血色光幕之中,無人看到,也無人察覺到,光幕之下彷彿便是人間地獄。
恐怖的血色,滿地的殘骸,悲痛的哭喊聲不絕於耳,身穿粗衫的村民們,滿眼絕望,他的求饒,他們祈禱,但這一切皆是無濟於事。
轟!
天際轟鳴聲起,祭壇的正上方,一道血色光柱自天際傾瀉而下,天空亦被染上了血色。
轟!
又是一聲轟鳴聲,天空好似被撕裂了一般,一處血洞現於天空,其中血芒浸出。
「是誰在召喚本帝?」聲音縹緲雄壯,響徹雲霄。
一隻巨手自血洞伸出,劃破了天際,手黑如墨,其內好似包含著宇宙秩序,每一條血脈都似奔騰的大江大河,生生不息。
巨手直直探下,舉手掩蓋下的一切生靈都好似螻蟻一般,那高聳的祭壇就猶如一根血針。
大手劃破宇宙,帶起了一片音爆生,那些苦苦哀求的人們,就好似一碰就碎的瓷瓶,在無形的威壓下皆數化為一團血污,如煙花般一閃即逝。
大手終是停於地界,隨手撈起了一攤殘骸,大手直直向上走去,天空好似下起了血雨,殘骸斷臂,黑色血液自大手的指尖滑落。
這才是人間地獄,滿地殘骸,漫天血雨,血流成河,流血漂櫓,那血袍人,黑色大手就是這片地獄的主宰者。
巨手回於血洞,隨後響起的便是咀嚼聲,嘎吱嘎吱,吃的極為香甜。
「呼!」
「好美味的血肉,本帝似是有萬年沒有嘗過了!」
「是誰在召喚本帝?」
洪亮縹緲的聲音不斷傳出。
「尊敬的朔北大帝,吾乃您之後代,往您聽從吾之呼喚,重現於這片土地,帶領我們一統天下!」
血袍人的聲音虔誠而激動,眼神中充滿了瘋狂之意,他直直地看著那血洞,長跪於地。
「吾之子孫?」
「哈哈!」
「吾乃血屠,何來子孫?」
「血屠是誰?」
「啊!......」
那無上的存在好似陷入了瘋狂,無形音波震天而去,空間破碎,秩序混亂,此片天地似於宇宙所割裂。
「吾是誰?」
「吾乃血屠大帝?」
「吾乃天之至尊!」
「吾乃......」
「吾到底是誰?」
沒人回答,天際只有他的回聲,那些血袍人皆數口吐鮮血,萎靡不振,好似經歷了什麼重創一般。
那站於祭壇之上的血袍人更是不堪,七竅流血,皮膚皸裂,鮮血浸透血袍,使之更加詭異和神秘。此時,他臉上只有驚懼,為何,會如此?
「吾為之誰?」
「吾為之血屠嗎?」
天空中的無上存在不斷重複著這句話,語氣中充滿了迷茫和憤怒。
空中雷鳴聲起,血色天空被紫色雷霆所覆蓋,雷霆萬鈞,那無上存在好似受了重創。
「雷祖,你為何還活著?」
「為什麼萬年過去了,你還不放過我?」
「該懺悔的我也懺悔了,該悟的我也悟了,為何還不放我離去?」
聲音沙啞嘶吼,其中充滿了無限的悲涼和委屈,更多的是內心的惶恐。
「天道無情,你更無情,萬界蒼生皆有其之歸宿,為何你要橫加干涉?」紫色雷霆化為巨大雷龍,與天空血色巨影遙望對視。
「他們只是螻蟻,能成為我血屠之祭品,是他們的榮幸,我何錯只有?」血色巨影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對我來說也只是螻蟻,我殺你何錯之有?」聲音空靈無神,其中沒有絲毫感情。
「呵呵!」血色巨影冷笑一聲。
血屠萬界!
血色巨影悍然出手,一場腥風血雨席捲而來,漫天血蝠飄飛,鴉聲四起,濃郁的血腥味浸滿天際,靈氣也變為血色。
地上遍布的殘骸也升至虛空,切緩緩站起,歪歪斜斜,緩緩朝著雷龍走去。
血袍人皆數變為行屍走肉,眼中血色遍布,臉上猙獰恐怖,青筋爆炸而起。
血色巨影手持巨斧,一斧劈出,肉眼可見的血色波紋橫斷了天際,劃破了宇宙,一擊震動蒼穹,一擊毀滅萬界。
然而,雷龍只是輕蔑的看著血色巨影,仰天長嘯,幻化出無數雷龍。
雷域!
天際紫色雷霆咆哮而出,雷龍皆數起舞,攜帶無上雷霆,轟擊而去。
血色皆數被雷霆所覆蓋,那些殘屍一擊而滅,血色巨影彭然而起,巨斧再一次擊出,卻只能是強弩之末,於事無補。
那血色巨影終是被雷域所覆蓋,血色巨影一聲悲吼,「雷祖,為何要趕盡殺絕,若本尊今日不死,來日必定百倍償還!」血色巨影終是沒了蹤影,萬里血色皆泯滅,留下的唯有破敗的小村莊。
「唉!」雷祖一聲長嘆,雷域化去,一切沒了蹤跡。
「阿彌陀佛!」
一聲法號響徹天際。
身著袈裟的和尚突兀現於天際,身後佛光普照,如在世佛陀,精華世間一切污穢。
此和尚眉間花著血色蓮花,眉如劍鞘,挺立而起,眸子為金,嘴唇極薄,眉色為粉色,詭異至極,妖孽至極。
「世間為之大惡,其為之惡,如不為之惡,便為小惡!」和尚呢喃著。
他看著那村莊血色,眼中悲憫之意盛起,他盤腿而坐,絲毫不介意地之血液,似在無物之地,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
金色佛文自口中而出,身後浮現佛陀之像,佛光普照,凈化此地之怨氣。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
原本陰氣濃郁的小村莊被其所覆蓋,那些怨氣驟然減少,更多的是佛法的大自在之意。
「媽媽!你醒醒啊,媽媽,你怎麼呢?」小孩子痛哭的聲音驚動了妖孽和尚。
和尚睜眼看去,卻是一小孩撲在一少婦身上,淚水決堤而出,和尚自地上站起,袈裟依舊乾淨無污。
和尚很快走至小孩身旁,「不要哭了,讓大哥哥看一下,好嗎?」
「你是誰啊?」小男孩怯生生地看著和尚,眼神中充滿了警惕。
「我是一個和尚!」和尚回答。
「和尚是什麼?」
「和尚是人!」
「哦!」
小男孩遲疑地看著和尚,終是方下了心中的警惕,錯開了身。
和尚走至少婦身旁,蹲下身去,手指輕輕搭在少婦手腕之上,手指金色靈力綿延而出,流轉少婦體內。
一陣金光大閃,那少婦的身體化為了金色顆粒,飄向了四周,隨風而行。
「媽媽!」小男孩看著這一幕,小小的他,好像明白了什麼,大叫一聲,便生生暈了過去。
「唉!」和尚嘆了一口氣,緩緩將小男孩抱了起來,直直往方走去,眼神縹緲,似有星辰大海。
「世間之情,親情,愛情,友情,皆為之情,入了凡塵,此缺一不可!」
和尚的聲音縹緲而虛幻,他的身影也漸漸消失在了漫天黃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