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人不欺我,我不欺人

5.人不欺我,我不欺人

沒有時間多去研究,儘管心中無底又驚怕,但還是沿著大道朝光亮處快步而行。

路口,一個身穿白色飄逸長裙、波浪卷長發的年輕女子正踏著高跟鞋來回踱步並張望,看到我走近時將我上下打量了問:「你是常願?」

一聽這聲音我立即辨認出來正是剛剛用祝可手機給我打電話的女人,連忙走上前:「我是,請問祝可在哪?」

夜光下女人精緻的妝容下板著一張臉,細長的眼看過來很是銳利,她冷笑了下丟了什麼東西過來,我條件反射接住,發現正是祝可的手機。只聽對方道:「想見她就跟我來吧。」說完也不管我是否應承就回身而走。

我沒得選擇,握緊手機趨步而隨。

儘管氣氛低迷而沉重,注意力也無法不被那棵大樹給吸引。它的樹冠呈廣傘形,分杈較低,枝椏很多,而旁側引伸出來的枝椏很粗壯,樹皮淺灰黃色。心頭暗暗乍舌:這棵樹莫不會是黃花梨樹吧?這麼大一棵,得值多少錢啊?

「快點!」不耐煩的催促打斷了我的臆想,轉首看那長發女人以輕蔑的眼光看著我。沒有作聲跟了過去,當繞過那棵疑似黃花梨的大樹后,正中一盞聳高的花式燈將四下照得敞亮,也讓那座帶著復古氣息的房屋赫然入眼。

印象中,大多數別墅與私人宅地都是歐式建築,而眼前這座:碧瓦朱甍,飛檐反宇,幽金大門敞開著。這還不止,就在門前十幾米遠處,有一條不知從何處引水的小溪,溪上一座拱形木橋。

明月高懸當空,天上一個,溪水中碧波蕩漾里還有一個。

典型的江南別居風格,卻無形中又透著大氣。它的大氣在於,用材。

我有留意到,正前方那扇幽靜的門是用金絲楠木做的,素白的牆上懸著的燈盞也非普通的壁燈,而是古典燈座燭台。

房屋的右側辟了個小型停車場,目之所及處,已經飄到好幾輛豪車靜靜地停放在那。

誠然,這棟房子帶給我的衝擊遠不止這。在邁入門內后,當庭一副山水畫,裱在玻璃框內懸挂於牆。若是不懂畫的旁人,只覺此畫氣勢恢宏。但我專業於美術五載,若連這點眼識都沒,也當真是在混日子了。

那是張大千的《松山仙境圖》!

蒼松百尺如虯龍,風送濤聲隱□只,若道暗泉無白練,峰巔返照夕陽紅。

「看棵大樹發獃,看幅畫也要發愣,小家子土氣!」鄙夷的話再次鑽入我耳朵,我側轉頭看了眼她,走近一步故作謙遜地問:「請問你知道門外那棵樹是什麼樹嗎?這幅畫又是什麼年代的?我看著好像很名貴啊。」

她被我問得一怔,回首看了看門外,依稀的樹影仍能從門堂看到,過了片刻她撇撇嘴回道:「對樹沒研究,但肯定是你們這種人沒見過的。至於這畫,至少也得是唐代吧。」

我點頭,一臉欣喜地說:「確實,黃花梨樹我哪裡能看得到呢,張大千的畫作也是難能一見,真的是沾光了。」

女人的臉因為刷了厚厚的一層粉也看不出有沒變顏色,倒是那眼中的羞惱很明顯。即便她不懂黃花梨樹,但張大千是否唐代人不可能不知道。

她咬了咬牙跺腳而走,我朝著那憤然的背影莞爾而笑。

人不欺我,我不欺人。人若欺我,偶爾回報是當然。

一鏤空紅木屏風后,曲徑通幽,一條長長的廊道,與室外同樣的燭檯燈盞懸於兩側,昏黃而柔和,地上鋪了柔軟的毯子,踩在上面無聲。可不知道是否是對陌生環境的敏感,總覺得好像有人在窺視,可長廊里除了我和那個女人一前一後在走,根本不見有其他人。

女人在一扇雕花紅木門前停下,門內隱約傳來語聲,她回首朝我看來,嘴角划起一道詭異的弧度。

心頭一凜,直覺門內必然有什麼在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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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你長生心不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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