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八章 姜離歌黎皇談判
姜離歌走自桌前坐下,自顧斟了一杯茶,卻沒有直接喝,而是放在桌上,看向黎皇,緩緩道:「我的心思不需要黎皇猜。」
黎皇見她如此忽視自己,心裡的憤怒到達了極點,壓抑著怒氣咬牙切齒道:「子虛,是朕看錯了人!」
「如今黎國已經變成黎州,黎皇也已經不是皇上了。」姜離歌沒有看黎皇,只盯著茶杯中的水淡淡道。
「哈哈哈……」黎皇嘲諷至極大笑起來,眼角都流出淚水,接著又自嘲不已道:「原以為是餘生所愛,卻原來只有朕一人入了戲罷了!」
這五日里,他用了無數個借口安慰自己。
子虛傷太重了,所以不能來見他。
子虛為了保全他,不得不和這群人打交道,所以不能來見他。
就在剛剛,他看見子虛生龍活虎,甚至是紅光滿面站在他面前,他仍然覺得子虛是在意他的。
可是現在,她冷冷清清說他不再是黎皇了,這不是說他只是個階下囚?
他迫切想要個解釋,可事實是子虛只是沉默。
終是紅了眼,怒吼道:「你想要什麼儘管拿去,左右朕什麼都不是!」
姜離歌被他嚇了一跳,轉身見他如此模樣,心裡愈發愧疚了,這樣的結局她早就想好了要如何面對,獨獨沒有料到黎皇會為了她連命都不要了,這樣的黎皇,她委實狠不下心。淡淡道:「黎皇,黎國已經不在了……你也應該向前看……」
「向前看?朕這亡國之君,活著還有什麼意義……」黎皇自嘲一聲,接著想到什麼,又嘲諷至極道:「就算有什麼意義,也就只有子虛才知道了。」
「我的確是有事求黎皇。」姜離歌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道。
「呵!朕可擔不起!」黎皇臉色愈發不好看。
「建文帝驕奢淫逸,猜忌臣子,挑起戰爭,我想要黎皇幫忙揭穿他的真面目。」姜離歌對於黎皇刺蝟一樣的言語顯得絲毫不在意。
黎皇聞言,眉毛狠狠皺在一起,心裡疑惑不已,冷嗤道:「怎麼?大費周章潛伏在朕身邊,就為了揭穿建文帝面目?」
「是。」姜離歌不管黎皇語氣里的諷刺,應道。
黎皇面色更加難看起來:「所以你救朕只是因為這個原因?」
「不是。」姜離歌認真道。
黎皇心裡莫名其妙舒服了一些,面上依舊帶著陰沉問道:「那是為什麼?」
眼神里的意思很明顯:你最好好好回答,要不然朕可不會放過你!
「黎皇為我擋箭,我自然不能丟下黎皇。」姜離歌十分誠實道。
「子虛!」黎皇頓時只覺得從天堂跌倒了地獄,旋即想明白了什麼,自嘲笑道:「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又看向姜離歌,冷笑道:「可是朕不需要你還!從今以後,朕與你,毫無瓜葛。」
黎皇話一出,姜離歌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看來黎皇這裡是走不通了。這樣也好,能少欠一個人是一個人,左右還有九國皇帝,沒有交集反倒是更好做交易。不過片刻,姜離歌便完全想明白了,斟酌道:「黎皇既然已經有了決定,在下也不強求,只是黎皇傷勢未愈,養好傷再想離去的事吧。」
「在子虛眼裡,朕就一點兒份量也沒有嗎?」黎皇沉下了臉色。
「欠黎皇的,就私人恩怨來說,便只有那一箭,在下已經還清了。」姜離歌此時顯得薄情至極。
「子虛倒是痛快!」黎皇眼中滿是不甘。
「如此,在下便不打擾了。黎皇好生休息。」黎皇這裡行不通,姜離歌當下決定不費工夫了,就準備離開。
「呵!求朕之事,不需要了?」黎皇見她站起身,沒有絲毫停留的樣子,諷刺出聲。
姜離歌聞言,果然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黎皇,認真道:「若黎皇同意,在下求之不得。」
黎皇見她同意,心裡那股氣又上來了,難道他於她而言只有這一個作用嗎?又不甘心表現自己卑微得可憐,邪笑一聲道:「子虛若是同意和朕在一起,別說是幫助子虛,就是替子虛去死,朕也是願意的。」
「這不可能!」姜離歌沉下了臉色。
「子虛口口聲聲說與朕合作,卻連籌碼都不願意拿出,這朕如何同意呢?」黎皇似笑非笑。
「除了這個,在下什麼都可以答應。」固然姜離歌早已經想好不利用黎皇,只是若是得到黎皇幫助,事情會簡單許多,因此願意做出讓步。
「那好,陪朕睡一次。」黎皇眼裡全是玩味兒道。
「黎皇好好休息,在下告退。」姜離歌額頭劃下幾條黑線,不得已只好告別,轉身離開。
「'子虛,你能告訴朕你的真實名字嗎?」黎皇終究忍不住問道。
在子虛心裡,他大概是真的一點兒位置都沒有。
「真相自會有大白那日。」言外之意是黎皇您別著急。
「你說幫忙,到底是什麼?」黎皇心下失落極了。
「這都不重要了。」姜離歌淡淡道。
「若是朕願意幫你呢?」黎皇終究是對姜離歌心軟了。
「在下想要黎皇向天下人說清楚三年前,金峰嶺到底發生了什麼。」姜離歌眼中暗藏著怒火道。
「三年前金峰嶺?這是十國的錯,還要說什麼?」黎皇心裡動搖了,建文帝的確是可恨至極,可子虛明顯是要查清楚三年前發生了什麼,他不是傻子。
「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十國又是如何和建文帝狼狽為奸,真以為天下人都不知道了嗎?」姜離歌聽見黎皇還在包庇建文帝,還在為了所謂的帝王顏面,眼中的怒火已然藏不住。
「子虛,你……」黎皇眼中滿是震驚。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見子虛如此生氣的樣子,認識子虛的時候,她就一副什麼也不在意的樣子,好像什麼都勝券在握。大概是真的在意了吧。
姜離歌意識到自己情緒不對,閉上眼睛平復心情,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恢復了一汪平靜如水。淡漠道:「希望黎皇能夠向天下人說明根本就沒有所謂南方諸國聯合作亂,有的只是建文帝滿腹算計,忘恩負義!」
黎皇固然喜歡姜離歌,可到底他是一個帝王,蹙眉道:「朕不是傻子,此話一出,朕這個皇帝不僅僅是亡國之君,還罪有應得,可謂是臭名昭著,朕百年之後又有何顏面見列祖列宗。」
「黎皇若是在意黎國,便不會如此淡定和在下說話了。」姜離歌怎會不知黎皇那些話都是託詞?他若是真的在乎黎國,現在只怕是要殺了她,又或者殉國,更或者卧薪嘗膽東山再起。事實是黎皇從見了她到現在,除了一開始知道黎國已滅時的憤怒,其他時候都在和她糾結合作的事。
「朕是皇帝,如何不會在意自己的國家!」黎皇沉下了臉色。他現在的確是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自在,可到底那是他的國家,少年之時便苦心孤詣撐著的國家,就和他的孩子沒什麼兩樣,如何不心痛?
「不論如何,還請黎皇幫忙。」姜離歌自然是知道黎皇不會承認,軟和了語氣道。
「若是別人,朕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若是子虛,給出相應的代價便可。」黎皇見她軟下了語氣,心裡也就明白她有多看重此事了,不自覺又抬高自己的態度。
姜離歌驀然想到黎皇剛開始提的條件,臉色一沉,直接向外走去。
黎皇見她如此毫不猶豫,臉色說不清多難看了,喝道:「你若是現在走了,朕永遠不會答應!」
姜離歌停住腳步,轉身神色古怪地看了黎皇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恢復了平靜,淡淡道:「黎皇的傷還要仔細將養一段時間,傷好之後在下便送黎皇離開。」說完毫不猶豫離去。
黎皇原本還胸有成竹,子虛如此看中此事,不惜低下一頭,定然是會妥協聽聽他的條件的,沒想到直接拒絕,頗有些失落喃喃自語:「子虛,朕若是答應了,不就沒有任何籌碼留住你了嗎?」
黎國啊,原來是真的滅了。
他黎雲翳終究是辜負了父皇的囑託……
姜離歌走出黎皇的房間,整個人都輕鬆了幾分,她和黎皇的確兩不相欠,可她看到黎皇總會想起自己不擇手段算計,偏偏黎皇還全身心相信她的樣子。這樣的她可不就是建文帝那樣的人?
旋即又皺眉,如今黎皇這裡是走不通了,看來得朝九國皇帝下手。
剛回到房間,便見到鳳霖懶散至極地躺在床上,偏偏還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胸膛。
心裡感到奇怪極了,直接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歌兒,你去隔壁有一柱香的時間了。」鳳霖提醒道。
姜離歌輕笑一聲,走上前,挑起鳳霖光潔的下巴,像一個浪蕩子一樣輕佻,俯身湊近鳳霖問道:「所以你是想勾引我嗎?」
心裡卻是暗笑不已,鳳霖這樣的人,生來就是一副疏遠清冷的樣子,實在難為他做出此番形態。
不過話說回來,這樣的鳳霖的確是……好看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