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一章 首領的心思（下）
「正是因為會掀起社會的動蕩、激起民眾的不安，所以才需要我們政府出手，名正言順、更大光明地來處理這件事情。」鄧首領冷淡一笑，「自聯盟成立以來，摶土世家因為摶土造人的能力，突然立足社會之中，傲立於各行業之首，甚至因為對社會民眾的影響，能夠左右政府的決定。我們受他們牽制太久了，但卻一直沒有理由讓他們慢慢消散，現在機會來了。」
「既然您是這麼想的，那麼當初伏錦揚提出研究這個項目的時候，您為什麼會持反對態度呢？」明白鄧首領的意思之後，向頃厲不解地問道。
「那個時候董首領就快要退位，如果在那種情況下向社會公布這個研究及成果，引起的社會動蕩必然會影響下一任首領的上位，那時我的登頂希望本來就是最大的，我怎麼會允許這些意外的情況出現呢。」
「原來是這樣！」向頃厲聽完，心裡暗暗想到：難怪他當時對伏錦揚出手之後，鄧首領明明知道卻毫不過問，一直等到今天才提了出來，領導做事果然都是有自己的主張的。
向頃厲自嘲地笑了笑，轉開話題問道：「那您現在打算怎麼做呢？」
「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你就不必過問，待會把我交代給你的事情麻利地辦起來就行。」鄧首領說著，向向頃厲布置了一些事物。
等到任務吩咐完畢，向頃厲準備離開的時候，鄧首領又叫住了他，「關於當初伏錦揚出事的事情，你要把相關人員都處理好了，不要在關鍵的時候給你捅了婁子。之後關於研究成果公布以及與摶土世家協商的事情，我還得費上一番省思，如果真的出事了，我可抽不出手來保你了。」
「明白！鄧先生！我會處理好的！」向頃厲知道鄧首領也是為了他好，當即感激地回道。
第二天傍晚，伏家就收到了伏錦馳在獄中犯疾病去世的消息。
「怎麼會這麼突然！之前也沒有聽說過老二有什麼毛病啊！」雖然伏錦馳的所作所為讓伏家人都很心痛，但是他到底是伏家人，從小在伏爺爺的照看、伏大伯的陪伴下長大，親人之間的血緣情感還是存在的，所以得知消息的伏大伯震驚之餘還有些傷心難過。
「老二畢竟去了奧城這麼多年，誰知道他身體究竟是怎麼情況！」伏爺爺雖然表面上看著平靜，但是內心的傷感也是十分濃烈的，想到伏錦馳之前的作為，說話的語氣都有點恨疼，「身體都出問題了，還想著爭權奪利！送他進去的時候，也不肯跟我服軟，到頭來什麼都沒落到，還走得最早！」
不過，伏錦馳的去世也只是在伏家引起了小小震動，在外人眼裡，他在被抓緊監獄的時候就已經是伏家的棄子了，自然也沒有關注的必要。
這邊，鄧首領對摶土世家的處置方法也有了計劃，首先要約來商談的就是伏家族長和伏忻。
「哈哈！伏忻升上天師這才沒多久，就給我們聯盟帶來了這麼大的研究成果，真是讓人驚喜又欽佩啊！」見到伏忻和伏爺爺之後，鄧首領首先打開話題。
「首領謬讚了！」伏爺爺聞言，連忙替伏忻回應。
「伏老爺子謙虛了！有這麼優秀的孫女，您應該感到開心才是啊！」聽到伏爺爺說話，鄧首領將目光轉向他，「雖然這個研究成果可能會引起很大的轟動，但是我作為首領，從聯盟長久發展的高度上看來，還是支持將研究成果公布出來的。伏老爺子是什麼想法呢？」
聽到鄧首領同意公布研究成果，伏忻有點驚訝，她偷偷撇了一眼鄧首領，然後又疑惑地看向伏爺爺。
此時的伏爺爺同樣也有點不解，當初伏錦揚申請研究項目的時候，鄧首領及他的支持者都是吃反對意見的，這點大家都很清楚，怎麼過了十多年之後，他突然就改變了想法了呢。
不過伏爺爺到底是經歷過風浪的老人了，他按下心裡的想法，笑著回應道：「既然首領您都是持支持的態度，那我站在擁護政府立場的角度上，也是同樣支持的，何況這個研究成果還是來自於我們伏家的子孫，我更是要支持了。」
得到伏爺爺的回復之後，鄧首領輕輕點頭，又將目光轉向了伏忻，「伏忻天師的態度呢？」
「我當然也是希望研究成果能夠公布出來的，要不然我研究的意義又在何處呢！」伏忻大方回應。
「既然大家的意見都是一樣，那麼我們就暫且定下公布研究成果這一事。」鄧首領微微一笑，隨後露出愁容，「只是這個成果一旦公布出去，恐怕引起民眾的不安，激起社會的動亂。畢竟目前來說，聯盟還是由普通人主宰著的，如果終極再造人一旦普及出來，恐怕普通人的待遇就會變得截然不同了。對此，你們有什麼想法嗎？」
「有！」伏忻淡定點頭，將之前與謝熠、謝隕商量好的想法說了出來，「我們可以推行『精英計劃』，只摶造高端人才的再造人。其實，目前我們社會的普通人人口已經足夠承擔社會的勞動了，根本不需要低端的再造人來幫助，反而養成了普通人懶惰的性子。終極再造人公布之後，想必普通人會引起重視，緊張起來，在為社會效力這件事上更加盡心、賣力，我們可以乘機轉移勞動分配，讓大家慢慢適應更大強度的勞動。然後推出『精英計劃』，在安撫他們心情的同時，整頓摶土行業，讓整個摶土行業都向精英化的方向發展。」
「非常好的想法！」聽到伏忻的建議，竟然和自己心中的想法不謀而合，鄧首領不禁誇讚起來，但是看到一旁的伏爺爺還愣著不說話的表現，他繼續問道：「伏老爺子以為呢？」
被鄧首領這麼一問，伏爺爺才從自己的思緒里醒來，伏忻剛剛的話讓他想到了之前謝熠對他說的話，當時他還說要多考慮幾天，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做出決定了，還是在首領的面前，這一旦決定了的話，怕是就沒有更改的機會了。
想到謝熠對他的囑咐和勸說，看著伏忻此時投來的期待的目光，想到伏家幾百年來的基業可能就會因為他這一時的決定而改變，伏爺爺顫抖著嘴唇，半天都沒有發出聲來。
「伏老爺子！」見伏爺爺半天沒有出聲，鄧首領笑著催促道：「伏家作為摶土世家之首，身後不僅有著兄弟世家呂家、瓦特家以及一眾摶土小家族，還有著大批的擁護和追隨的摶土師們，伏家的一舉一動那是牽動著整個摶土行業，所以您的意見可是至關重要啊！我也得慎重參考呢。」
其實伏爺爺的心裡一直就有自己的主張，只是迫於他肩膀擔任的整個伏氏家族的興衰重任，所以才一再謹慎。
此時，被鄧首領逼迫著一再催問，他終究還是說出了自己心裡最真的想法：「我當然也是支持伏忻的建議的。不過……」
伏爺爺說著，突然停頓了一下，背負著伏家的重任，就已經讓他疲憊不堪了，鄧首領之前話里還讓他給各大世家以及摶土師們做表率的任務，他當然是拒絕的，「首領奉我們伏家為摶土世家之首，卻是不敢當！我們和呂家、瓦特家一直是相扶相助著發展的，沒有誰為首之說。至於擁護和追隨我們伏家的摶土師，那些都是對伏家的恭維，現在摶土行業內天賦和技能至上，資歷和背景都算不得什麼，有能力的摶土師們都各自開了工作室，怎麼會屈就跟隨在世家之後呢。所以，我的建議也只能代表自己和伏家而已。」
伏爺爺回答之中的推脫之意，鄧首領自然也是感受到了的。但是他本也沒指望伏爺爺能夠幫助他推行摶土師和再造人精英化的計劃，他能夠支持這個計劃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於是，他笑著回應道：「哈哈！伏老爺子還是一如既往的謙虛啊！既然如此，那我之後就親自再找呂族長和瓦特家族族長談一談這件事情吧。」
說完，他又轉向了伏忻，吩咐道：「那就麻煩伏忻天師，回去之後將這個研究項目申請立項，並且將研究成果整理出來，等著我和各位家主協商確定之後，就開始著手成果的公布和宣揚事宜。」
「好的！您放心！我會儘快準備妥當！」伏忻立即保證道。
從首領的大院離開之後，伏忻對著伏爺爺終於問出了之前就一直困惑的問題：「柏爺爺之前跟我說，當初爸爸申請研究這個項目的時候，鄧首領是反對啊，今天怎麼突然就……」
伏爺爺雖然一開始也有疑惑，但是在後來的交談中，漸漸琢磨過來了鄧首領的意思，他聽到伏忻的提問，重重地嘆了口氣，沉重地說道：「恐怕他是想藉由這件事，打壓摶土世家，甚至消滅摶土世家。畢竟我們摶土世家在聯盟已經傲立太久了，久到政府已經開始忌憚我們了。我一直擔心會有這麼一天，沒想到盡然這麼毫無防備地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