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5 癢
高博那邊連續給陳佳敏錄了兩次口供,儘管沒有實質性證據證明陳駿及其家人的死跟蔣家有關,但徐桀的案子總算有了點眉目。
嚴保山也出院了,他完完全全招供了蔣家威逼利誘使其消極處理鍾聿遇刺一案的事,包括蔣燁安排陳佳敏與其發生關係,拍了視頻作為威脅的手段。
嚴保山的事情出來之後上面立即就召開了會議,到此已經不是簡單的謀殺案或者綁架案了。
因為嚴保山是公.職人員,其行為嚴重影響了公.職人員的形象,剛好又撞在掃貪的檔口,上頭明令要求案子必須嚴辦。
嚴保山招供之後高博又分別找了蔣玉伯和蔣燁,但一老一小的心理素質真不是一般的強悍,背後又有律師撐腰,暫時也沒撬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案子再度進入僵局。
三月底的時候梁楨出院了。
她原本是想回馨悅府療養,但鍾聿不答應,直接讓司機把人接回了南樓。
豆豆見到梁楨回來都樂壞了,之前南樓上上下下一直都瞞著他,所以他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以為梁楨去念了段時間的書。
按照鍾聿給他的說辭:「你媽回來放暑假了。」
豆豆對幾月份暑假還沒什麼概念,真的以為梁楨只是回來度個假而已。
梁楨之前住在一樓客房,出院之前鍾聿讓人在二樓主卧的對面又收拾出一間套房,按著梁楨的喜好添置了一些傢具,又重新布置了一下。
梁楨起初不大願意住,畢竟跟鍾聿已經離婚了,之前是為了照顧他才搬來南樓,可現在自己再住過來算怎麼回事?而且一男一女同住二樓,叫南樓上上下下的人怎麼看?
「你不是一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嗎,怎麼到我這就不一樣了?還是你心裡沒把握,擔心跟我住對門的話自己會把持不住?」
「你…」梁楨被鍾聿這話弄得一時都想不到可以懟回去的詞,最好牙一咬,「我擔心什麼,住就住。」
鍾聿偷著樂,心想激將法對她有時候還是管點用的。
梁楨出院之後鍾聿心安多了,正式回公司接手鍾氏。
四月初召開董事會議,唐曜森卸任代理主席一職,會議結束之後鍾聿特意留下唐曜森。
「要不晚上找個地方喝酒,就我們倆?」
唐曜森當時還在收拾電腦和文件,搖了下頭,「開過刀之後我就戒酒戒煙了。」
「那找個地方一起吃頓飯?」
唐曜森抬頭看著鍾聿笑了笑,「怎麼,打算用一頓飯就打發我?」
鍾聿:「……不至於,你有什麼要求可以提,我盡量都會滿足你。」
唐曜森:「那你把梁楨讓給我吧。」
鍾聿臉色當即一沉,「你這要求過分了啊?」
「過份嗎?」唐曜森似笑非笑,「是你讓我有什麼要求儘管可提。」
鍾聿:「唯獨她不行!」
唐曜森:「所以你認為她是你的所有物?」
鍾聿:「沒有,我從沒這麼認為!」
唐曜森嘴角依舊掛著一抹笑,那模樣弄得鍾聿心裡發毛,「不是,你這什麼意思?」
唐曜森將電腦和文件夾在手裡,走到鍾聿身邊。
「我明天下午飛加國,新上了一個項目,應該會在那邊呆一段時間,另外我做有些事也不是為了你,當初梁楨來找我幫忙,我不忍心她一個人承受這麼大壓力,加之老爺子生前對我不錯,算是知遇之恩吧,我也做不到真的置身事外看著公司出事,所以飯和酒就免了,只是……」
唐曜森停下來噓口氣,正視鍾聿,「對她好一點,她都能把命給你,如果將來有一天你辜負她,我第一個不會饒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唐曜森的口氣很冷,眼神里滿是嚴肅和認真。
或許前面他在開玩笑,但這句話絕對是真的。
他不想掩飾自己的意難平,卻也清楚跟梁楨已經不可能。
她一向是能拿主意的人,而他也是,所以本質上兩人在這方面很相似。
唐曜森說完拍了下鍾聿的肩,拿了東西離開會議室,快要出門的時候又被鍾聿叫住。
「等等!」
「還有事?」
鍾聿站在會議桌那端,沖他笑了笑,「謝謝!」
最近一年鍾盈大部分時間都不在濘州。
她此前在港城和加國都置辦過房產,所以兩頭住住,彭毅如果工作不忙的時候也會過去陪她住幾天。
媒體前段時間拍到了兩人在加國街頭一起牽手吃飯的照片,之後網上就開始流言四起,說一直沒露面的鐘家大小姐遇到了第二春,開始了新戀情。
很快彭毅的個人資料就被網友扒了出來,三十八歲,年齡上還要比鍾盈小一點,職業是心理醫生,小城市出來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階層,乍一看沒什麼特意吸引人的地方,但看照片,眉清目秀,斯斯文文,應該是那種很溫柔的男人。
這種出生背景居然能夠攀上鍾盈,網友都說要麼是看中鍾大小姐的錢,要麼兩人只是露水情緣,彼此慰藉寂寞玩玩而已,可是第二天鍾大小姐直接發了微博澄清,並實名@了彭毅。
「這次恐怕要讓各位失望了,我跟彭醫生是來真的,不是玩。」
微博下面直接PO了兩人的結婚證。
天吶,網友一下就炸了?
不是之前又是離婚又是抑鬱症的么,怎麼一聲不吭把證都領了?
唐曜森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人已經到了加國,忙完之後給彭毅打電話。
」這麼大的事我居然也是最後一個知道,你倆有必要這麼瞞我?「
彭毅尷尬笑了聲,「不是故意要瞞你,主要是因為你太忙,一直沒找到機會跟你提。」
唐曜森當然知道這些都只是說辭,說到底應該還是介意他之前跟鍾盈的關係。
說起來確實有點尷尬啊,自己要娶的女人是自己好友的前妻。
「開個玩笑,沒有怪你的意思。」相反,唐曜森看到鍾盈能夠重新找到幸福,他替她高興,「怎麼樣,準備什麼時候辦婚禮?」
「可能還得過段時間吧。」
「你診所也忙?」
「這倒沒有,我事業心沒你這麼強。」
唐曜森跟彭毅認識多年,因為工作性質不同,兩人的朋友圈也沒什麼交集,平時聚在一起的機會不多,但並不影響兩人的交情。
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說的應該就是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
彼此了解,彼此又都體諒。
「諷刺我?」唐曜森反問。
彭毅笑,「怎麼可能,我都聽盈盈的,她暫時還不想辦婚禮,那就先不辦。」
「行吧。」
畢竟是他們兩人的私事,唐曜森也不便細問。
「我最近在加國有個項目,會在這邊呆段時間,你們要是過來的話可以一起吃頓飯。」
「好,去加國肯定找你,不過盈盈這趟回濘州有重要的事需要辦,短期內應該都會留在這邊。」
「很重要的事?」
唐曜森下意識里似乎已經知曉彭毅口中所謂「很重要的事」是什麼事了,但他覺得自己還是好好當個局外人,便沒追問下去。
……
梁楨的槍傷調理得不錯,傷口都已經癒合結疤,熬過了疼痛期,現在正處於新肉生長期。
要問她什麼感覺。
癢!
抓耳撓心的癢!
可是醫生交代不可以撓,不然結痂脫落會造成二度感染,何況傷口都在背上,她想撓也撓不著。
這滋味可太難受了,有時候梁楨癢極了,真恨不得把背擱在搓澡巾上使勁蹭蹭。
鍾聿自從回公司上班之後越來越忙,時間也越來越不受自己控制。
已經連續加了幾天班,回到南樓梁楨都已經睡下了。
周五下午又有個月結會議,結束已經五點左右,他匆匆忙忙下樓吃了頓簡餐,回辦公室繼續加班。
為了能夠湊個周末出來,他將手頭要處理的事都處理完了,一直忙到十二點才回去。
他壓著腳步上樓,就怕驚擾到人,可是剛要進主卧的時候發現對面屋裡好像還亮著燈。
鍾聿走過去,抬手準備敲門,可是手指叩上去的時候又改變了主意。
他在門外聽了會兒,確定裡面的人還沒睡,他推門進去。
原本是個很隨意的動作,因為他覺得彼此之間已經太熟悉,可是門一推開,他還沒具體看清什麼,只見梁楨迅速將褪到腰間的睡袍披上,轉過來沖他問:「你為什麼進來都不敲門!」
她用質問的口氣,神情看上去十分生氣。
鍾聿被她當時的樣子弄得愣了下,「抱歉,看到你屋裡的燈沒關,就想過來看看。」
梁楨大概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態度有些過了,轉了下身,「很晚了,我準備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她
雙手裹著睡袍前襟往床邊走,腰間的帶子還沒來得及繫上。
鍾聿看了眼她剛才站的地方,對面就是梳妝台,台上有面很大的鏡子。
所以她剛才是在對著鏡子照什麼?
「是不是傷口不舒服了?」
「沒有!」
「給我看看!」
「真沒有,很晚了,你也回去睡吧。」
梁楨上床直接揭開被子鑽了進去。
鍾聿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走上前,「傷口給我看看。」
「沒什麼好看,真的,去睡吧!」
她的口氣軟了些許,但態度還是很堅決。
此前在醫院,最初梁楨後背的傷都包了紗布,定期換藥,之後拆完線,紗布摘了,也一直由醫生和護工料理,每次鍾聿想要看一下,梁楨都有一千個理由拒絕。
後來發展到連擦臉臉擦手臂都不要他弄。
鍾聿發現自己從沒見過梁楨背上的傷到底恢復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