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輕信傳言,誤會漸深
醉仙樓坐定,盛上瓜果清茶,客套幾句后鄭世傑說道,「素聞諸位兄弟儒雅風度,才識出眾,經綸滿腹,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吶!」吳聊等人聞言喜眉悅色,心裡似吃了蜜糖般美滋滋的,想來已經好久沒有人這樣誇讚過了。
「大人謬讚,我等不過鄙賤書生,才識不逮,幸蒙刺史大人抬愛召入門下,我等方才有個安身立命之所,彰文顯識之地呀!」吳聊咧著嘴笑嘻嘻地說道。
「兄台過謙了...眾位高才遠識,又是刺史大人跟前的紅人,日後定能飛黃騰達,青雲直上呀!」鄭世傑再誘。
吳聊等人聽罷糾眉凝目,臉色難堪,鄭世傑佯問何故,白臉門客朱文俊嘆口氣道,「如今那許向林才是刺史大人身邊的大紅人,我等盡皆淪為蠅頭鼠輩矣!」說罷盡都唉聲嘆氣。
鄭世傑趁機循循善誘,直問得幾人怨恨壓心,怒憤難平,盡數向林犯下的『罪狀』。鄭世傑趁火澆油,遂又將上回說與子英的污衊之辭再說一遍,直氣得吳聊等人拍桌恨叫。
「好個目中無人的虛偽淫徒!蔑視我等不說,如今竟也不把大人放在眼裡,真真是無法無天!」吳聊橫著眉頭大罵,肥頭拱肚的萬乾接著罵,「這臭小子上回在府中鬼鬼祟祟的,想必正是去尋慕容娘子了,真乃猥瑣小人!」萬乾有回在宴席后發現向林徑直朝別處廂房去了,卻因膽小未敢跟去。
吳聊等人本就才疏德淺、心胸狹隘之輩,後來又因蕭綜獨獨器重賞識向林而頗受冷落輕視,從而心生嫉妒怨恨,無時無刻不盼著良機將向林教訓一頓,然長久以來卻苦於無勢無策不敢輕舉妄動,只得默默忍著。
「爾等只會心裡恨嘴上怨有何用處?」鄭世傑笑問,頓了片刻又不聞回應,「唉!罷了,罷了,依本官看來,諸位根本沒有膽量與那許向林真正地鬥上一斗...」眾人沉默不語,稍時吳聊嘆道,「唉!不瞞大人所說,那許向林一來深受刺史大人器重,二來又是當朝范丞相的乘龍快婿,我等位卑身賤,怎敢與之抗衡吶!」
「倘若有本官罩護,爾等可敢?」鄭世傑起身淡淡說道,「爾等日後是想大富大貴還是苟且偷生,皆在一念之間。」眾門客聞言面面相覷,交頭接耳嘀咕議論。
議罷,吳聊迎到跟前沉眉相拜,「若大人能解我等心頭之恨,我等甘願聽從詔令,效犬馬之勞!」其餘門客紛紛應是。「甚好!諸位兄台果然錚錚鐵骨!」鄭世傑說罷放聲大笑,隨即相請坐定,一干人圍作一團謀划起陰謀詭計。
議罷,鄭世傑先行離去,吳聊等人隨後也各自偷偷散了。
隔日聚會,沈儒、吳聊等一干門客早早候在亭中,稍時有侍衛前來通告,「刺史大人同太守大人前堂議事,諸位公子寬且稍候片刻,隨意娛玩,莫要拘束。」說罷眾人俱應,隨後幾位婢女端上酒食瓜果。
眾人怎敢隨性而為,無聊之餘遂圍作一團交頭接耳說起話來,獨留沈儒靜立一旁沉默不語。沈儒乃正人君子,與向林志同道合,交情甚厚,自是同吳聊這等小人志趣相悖,話不投機,更不會與他們沆瀣一氣,背地裡說長論短。
「這慕容娘子也真是固執痴愚,放在眼前的榮華富貴不要,卻偏偏一心念著位卑身賤的許向林,何苦吶...」朱文俊故意提著嗓子說道。
「這傢伙真是不知死活,竟敢撩撥太守大人的女人,日後定有大苦頭叫他吃的!」曹登遠憤憤罵道。
「得罪鄭太守便是跟刺史大人過不去,這回有他好受的~」吳聊陰陰笑道。
沈儒聽見幾人說的話又驚又惱,迎到面前氣憤道,「向林兄為人堂堂正正,行事光明磊落,爾等休要在此捕風捉影,胡言亂語!」幾人說著竟吵嚷爭論起來,稍時蕭綜趕到,幾人這才忙忙住了口。
席罷,沈儒匆匆趕到向林家中,將吳聊等人所說的讒言蜚語細細告知,向林聽罷驚惶惱憤,坐立不安,思忖良久之後別過沈儒,隻身朝刺史府匆匆而去。
子英本不願接見向林再惹悲傷,但見他苦苦請求不願離去,像是有要言訴說,因而心頭一軟讓他留了下來。
聊罷一會,向林藉機直言:「小生位卑身賤,況今已有妻室,娘子重情有意固然令小生感動不盡,但..但怎奈天不全意,或許你我此生命里註定有緣無分..娘子還是莫再記掛小生罷...」向林已多日不曾登門,根本不知近日發生在子英身上的事,也不知她起伏不定的心愁煩緒。
「呵呵,公子這番話好不可笑...」子英冷冷一笑,「之前我敬重公子謙遜坦誠,處處以禮相待,不成想人面易辨其心難識,是我愚鈍天真了...」向林聽得心怔神驚,雲里霧裡,連忙追問言辭之意。
子英冷笑,「公子莫再故作糊塗...我當公子是個交心的知己,敞開心扉以誠相待,公子又何曾坦誠待我?公子隱瞞妻室之事尚且不說,卻又為何不遵人夫之節,不顧口舌之嫌,三番五次撩撥於我?」向林聞言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他沒想到子英會說出這番話來。
子英踱開幾步又說,「公子待人不誠,滿腹心計,今日竟又說出這番自作多情的話來,真真可笑至極...」向林怔在原地半晌,「小生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娘子著想,何曾懷藏邪念只為一己私利...娘子切莫聽信讒言,錯怪小生...」向林眼泛淚影,一腔子肺腑之言卻不能說出口。
「事實當面你又何必狡辯...你走吧,從今往後你我再無瓜葛...我不想再看見你...」子英無意再說下去,背過身冷冷說道,眼裡卻也泛出几絲悲傷落寞。向林聞之頭腦刺疼,欲言又止,隨後木木走至門口,「見與不見,娘子一直都在我的心裡。」說罷離開了。
向林垂頭喪氣鬱鬱沉沉,穿過庭廊小徑時忽地迎面撞到一人,向林趕忙拜手賠禮,那人卻只言未應匆匆而過,向林亦無心計較嘆氣而去。
待向林走遠,適才撞面之人卻又出現,此人非是他人,竟是鄭世傑的貼身侍從子相。子相看了看手中的玉佩陰陰一笑,隨後朝鄭世傑房裡匆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