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炸了
王坤的思緒逐漸的飄散，彷彿見到了蕭伯依舊平靜的神態，也隱約間看到了于敏文在邊上見到自己因為手抖了一下而滴撒了幾滴材料的心疼模樣，甚至於，連肖睿那小心翼翼而又狀況百出的操作，王坤都可以感受得清清楚楚。特別是肖睿正在調配的藥劑，正安靜的「躺」在白色器皿之中，沒有絲毫的生機，完全不像是自己眼下正在調配的藥劑，活躍得厲害，……
恍然間，王坤的注意力，又全數的集中到了自己身前的器皿上。
不能再這麼死板的一滴一滴加入藥物材料了。
王坤暗暗的告訴自己，真要是按照蕭伯給出來的操作步驟，誰知道這白羧沙器皿中的藥液會發生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王坤都可以預見，自己再緩慢的加入藥物，只會引發藥物劇烈的反應，從而導致整個調配過程的失敗。
下意識的，王坤就把整支試管內的藥物，傾倒在濾網上。
「滋滋滋」的聲響，伴隨著藥液飛速的融入到白色器皿中，而不斷的冒了出來，彷彿整個白色器皿的上方，都有裊裊的白煙升起。
于敏文頓時就瞪大了眼睛，頗有些錯愕的感覺。
就連一直淡定的初級調配師蕭伯，此刻看著王坤的舉動，也有些不太鎮定了。
「我說，坤子，你那邊在搞什麼啊？」肖睿留意到王坤這邊的響動，適時的看了過來。
「沒啥。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在王坤的感應中，別看器皿中的藥液，眼下是反應得有些激烈，但是，內中那一股想要沸騰而出的氣勢，卻是在不斷的減弱著，並且，藥物中所蘊含的生機，卻是愈發的蓬勃了。
「這都快焦灼成糊狀的了，還沒啥呢，……」于敏文搖了搖頭，似乎是認定了王坤的調配，已經徹底的失敗了。臉上雖然有些心疼，更多的，還是為王坤而感到可惜。
反觀蕭伯，倒是對於王坤的舉動充滿了好奇。即便是在他多年的調配師生涯中，都還沒見過類似王坤的手法。
再看白羧沙器皿中的藥物，和他理解中的H級修復劑，無疑有了很大的差別，至少，和常規的H級修復劑，肯定是有所區別的。蕭伯琢磨著，反正調配還沒有結束，那不如靜待結果好了。
真正的基因藥劑的調配，現在才算是剛剛開始。
……
把所有事先準備好的材料，逐步的溶於白羧沙器皿中，只是基因藥劑調配的第一步。
王坤在等到器皿中現有的藥液反應，緩慢的趨於平和之後，再次取過一支試管，開始滴入。
這一次，王坤倒是沒有再貿貿然的直接傾倒了。
不過，邊上的于敏文，卻是不再關注王坤的舉動，而是期待的看向了肖睿。至少，就目前的情況而言，肖睿身前的器皿中藥液的賣相，遠要比王坤這邊的來得正常許多。于敏文好歹也是嘗試過藥劑調配的。以于敏文的眼光而言，恐怕王坤的天賦，還比不上他呢。
王坤自然是毫不在意。
在整個藥物融合的過程中，王坤感覺到自己的精神，異常的興奮，似乎是藥物的任何一點變化，都可以瞭然於胸。哪怕是手上的動作，或許會出現一些偏差，卻可以在感知力的輔助之下，事後進行彌補。這種感覺，格外的舒暢。
這不，興緻所致，王坤還異想天開的，不，確切的來說，是王坤想到了自己做化學實驗的時候，老師所說過的「杯壁下流」，順手就拿起一根玻璃管，一端緊貼著白羧沙器皿的內沿，另外一手，則是取過最後一支試管，把藥液緩慢的倒在玻璃管上端，讓它隨著玻璃管，順利的流入到白羧沙器皿。
以王坤自己的想法而言，這一波操作簡直是神了。
而還在關注著王坤調配舉動的蕭伯，眼見著白羧沙器皿中的藥物結合體，竟慢慢的變成了黑色，凝固成一團，就跟燒焦了一般，最終還是微微搖了搖頭。
這還能算是基因藥劑嗎？
王坤也是對著一團差不多是固體的玩意兒，愁眉不展。
按照既定的操作手法，在完成過濾之後，接下來就應該是攪拌了。
只是，面對著已經差不多是固態形狀的藥物結合體，還能怎麼攪拌？拿把刀子，直接切碎了，再進行攪拌？還是加點水什麼的，溶化了之後再攪拌呢？
……
算了，還是直接略過這一步驟吧。
想來想去，王坤還是覺得，既然沒有辦法攪拌，那就乾脆不進行這個步驟了。下一步，呃，凝結？
這不是已經快要凝固了嘛！
正常的手段，是把攪拌后的藥物，放置在特定的溫度箱內，再設定好時間，讓其充分的反應，最終凝結成膠狀。
此時的肖睿，就是在一陣輕柔的攪拌之後，把白羧沙器皿，整個的放入到了恆溫箱內。
王坤感受著自己手上，黑乎乎的藥物結合體所散發出來的氣息，隱約的感覺，好像是在渴求著什麼。
眼珠子一轉，王坤就見到了肖睿此前，搗騰天霞草的時候，剩餘的汁液，還余留在操作台上。想也不想的，王坤就把這些殘汁，給加入到了自己的器皿之中。
這算是徹底的放飛自我了嗎？
王坤眼見著，于敏文和蕭伯兩人，都已經放棄觀察自己了。即便是已經空閑下來的肖睿，瞅了眼自己所調配出來的藥物，都一臉的嫌棄，王坤總算是開始了反思。
可是，當自己把天霞草殘餘汁液加入之後，整個黏糊糊的藥物結合體，明顯的更加的富有生機了。
王坤也說不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小心翼翼的，王坤也把白羧沙器皿給放入到恆溫箱內。
……
「坤子，不是我說你。」眼見著王坤完成了關閉恆溫箱的動作，肖睿才鬼頭鬼腦的笑著說道，「你這算是調配失敗了吧？」
「為什麼？」王坤不解的問道，「這都還沒調配結束呢，你就能確定了？」
「這還用等到結束嗎？」邊上的于敏文介面說道，「H級的修復劑是白色的，你看看你調配的成果，私自亂加藥物不說，黑乎乎的，再怎麼凝結，哪怕是最後進行光照和液化，都不可能變成白色吧？」
肖睿則是裝著關心的模樣，拍了拍王坤的肩膀：「其實，坤子你完全不用聽蚊子的嘮叨，他根本就不懂。如果要把東西變白，很簡單好不好？一瓶漂白劑就解決問題了。」
「噗嗤」一聲，于敏文當場就笑了出來。
就連不苟言笑的蕭伯，此時的臉上，也洋溢著幾分笑意。
「你家基因藥劑才是用漂白劑漂洗的呢！」王坤沒好氣的反駁道，「不，你們全小區的基因藥劑都是用漂白劑漂過的。」
「坤子，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啊。」肖睿努了努嘴角，「誰還不知道，你跟我就住一個小區來著。」
「呃，順口而已，說岔了。」王坤只能是無奈著道了一句。
邊上的于敏文，則是笑得更歡了。
……
失敗就失敗吧，沒什麼好在意的。
「特殊人才條款」什麼的，確實不是那麼容易拿到的。于敏文就失敗過，連肖睿調配的基因藥劑，在王坤看來，也是屬於失敗的產物。
正如肖睿自己所言的，H級的修復劑是白色的，而肖睿所調配出來的東西，雖然大部分的確是白色的，其間卻夾雜不少的雜質，咋一看去，就有點色彩斑斕了。
接下來，蕭伯的分析，也正是如此。
壓根就不用看後續的結果，肖睿和王坤兩人，一個手法上中規中矩，一個則是異想天開，結果，都是調配失敗。
「這也是最正常的情況。」許是看到兩人的臉上，都有著幾分失意，蕭伯還特別的解釋了一句，「調配師這個職業，最大的要求就是天賦。可以說，武道一途，如果你加倍的努力了，總歸還是有一些進步的。不說能一定可以走多遠，卻能夠給你帶來足夠多的期待。但是，調配師行業卻是需要99%的天賦，然後再付出1%的努力，就足夠了。」
說到最後，蕭伯還以身為例：「別看我身為初級調配師，看似風光，可誰又知道，我已經在初級這個階段，停留了五十餘年，還絲毫不得寸進呢?」
蕭伯這一次離開的背影，給了王坤三人，足夠多的震撼。
很多時候，有些東西的確是勉強不來的。
人生，也不可能只有一條出路。
即便是如此，王坤也還想再掙扎一下。肖睿所調配的基因藥劑，在恆溫箱中，沒經歷多少時間，就開始變得斑雜起來，那些艷麗的色彩，開始呈現出各種花紋，一如蕭伯之前的判斷。可是，王坤所調配使用的那個白羧沙器皿中，藥物結合體依然是黑乎乎一片。
王坤彷彿可以感受到，它正在擁有人性般的一呼一吸。
「咦，坤子你設置的恆溫箱的溫度和時間都不對啊。」肖睿順著王坤的目光，終於留意到了異常，下意識的，就去改動。
「不要！——」王坤幾乎是第一時間，就上前去阻止。
結果，「嘭」的一聲巨響。
恆溫箱里的藥物結合體，竟然直接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