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歡躍動,心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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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機會,我希望得到一張【位於後腦勺的第三隻眼】,這樣就能不用再回頭直視兇惡——亓片。
——
睜開眼,那是天空。
昨晚是真見鬼了啊,好在對方對自己不感興趣。逃過一劫,有幸!三生有幸。
亓片開始呼呼大喘氣,又自問:我死了嗎?我死了嗎?我死了嗎?
別急著問,問了也沒用。先把眼睛閉上。那是什麼——
「weareyounow?」
腦海里在播放3D環繞音樂。
該死!是誰把他的腦袋當作音響?現在隨便張開嘴,音樂都會順著頭顱偷跑出來。就是不張嘴,都還有輕微的聲響。
一時間,無言以對。難道是昨晚的鬼魂設下的奇怪技能?這年頭,連技能都整出了「現代感」。
多少稱得上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樣不好,很多老人們聽了後會覺得不倫不類。
也不太像是鬼魂的技能,更像是亓片自身的毛病。不是跟那卡牌型手機融合了嗎?難道是靈魂出問題?
或許,這一切的元兇,還是那位人工客服。錯事哪次都有她,偏偏又不能全怪她。
「386給我出……weareyounow?
你出來……weareyounow?」
靠!連話都說不好了,一張嘴就包不住音樂,盡往嘴外邊竄。是真把他當作音響嗎?也對,亓片現在算是半個手機了,播放點音樂還是可以的。
不過大清早的,是要幹嘛?
或許是擔心亓片的生死吧?
只要仔細想想,就能理解386的良苦用心:怕他死!既然怎麼叫都叫不醒,那就點歌吧。如果這人一睡不起,那麼加速版「faded」將會成為他的葬歌。然後386去休息啰。看,多體貼。
可怎麼關掉?
亓片忍不住搖頭晃腦,肩膀和右腿還跟著節拍不由自主地顫抖。外人瞅見,會以為他在發羊癲瘋。
以亓片對這個異世的粗淺認知,可以判斷——現在是早上八點多吧?
枝頭有野鳥,嘰嘰喳喳的,算不上煩人。歌聲比鳥叫更悠揚,唯美中透露無盡哀愁,大海也不能帶走。如果這份情,能夠讓世人理解,那麼這世界得多麼憂鬱?
歌唱得鬱鬱寡歡,曲子卻節奏感十足。每一次擊打,皆是一次大地的脈動,讓心臟與天地共鳴。動次打!動次打……帶動世界。
噢,誰來關掉它。
「i-mfaded。」
哭笑不得,當他以為一首歌將要完結時,沒想到竟又是一次「單曲循環」!
坐在草地上,雙眼裡充斥著獃滯。不過,此刻有BGM的他,總覺得能夠一口氣打死十隻鬼。腳踢諸天仙神,拳鎮妖魔鬼怪,是無所畏懼。
一時間,將下巴翹起,就差站起來開蹦。蹦迪哈?那也得有個伴兒才好,下次看到鬼靈精怪時,是不是該邀請它們?
——
一小時后,386上班。戴上藍牙耳機,當她看到球型手機里的畫面,不自覺地用手背撐起了下巴。
丫的。好嗨哦,感覺人生已經到達了巔峰。
畫面里,亓片跳著自己創研的街舞,時不時扭腰作出妖嬈姿態、又是響指配騎馬舞。跳到盡興處,張開雙手,如接受洗禮的信徒。神吶,這就是一場來自靈魂深深地兒的那個救贖。
現實里,386摘下耳機,心臟還沉迷在那種節奏里。尷尬的眉頭,歪頭撇嘴:「什麼玩意!
我……我不該把你當音響的。」
還真是不好意思。
魔怔!一定是魔怔!
想起正事,她趕緊關掉音樂。那空靈又悠揚的環繞聲,卡在高潮之前。暫時別了,蹦迪的亓片,以後有機會再和鬼魂們繼續舞吧。
整理好自身狀態,386自責不已,卻遲遲不肯開口。她的錯,能否被原諒?亓片會有一顆聖母心腸嗎?不敢想象,就怕他化身成暴躁老哥,隨後一頓粗話。
事實證明,她想多了。
音樂停止,亓片就像被玩壞的散架玩具,一屁股坐地上,抱頭失神。別說啥,讓他靜靜。也別問「靜靜」是誰。
——
捂住心口,亓片癱倒著,面朝天空和樹梢。他要一個說法:「怎麼也得賠償點損失費……」
386:是,沒問題。
「也謝謝你吵醒我,不然我可能就這樣睡去了。」
386:不客氣。
「昨晚那鬼,你知道她嗎?是不是我任務的BOSS?」
386:什麼鬼?沒有看見呢。對不起,當時我親戚來了。回來后就黑屏還叫不醒你。
哦,是這樣啊?亓片表示理解:「多喝熱水補血,喝岩漿也行。」後半句純屬在開玩笑,笑得很苦、很無力。
兩人關係,不能破滅決裂,386就是亓片的外掛,這點還看不出來嗎?她雖然做事馬虎,但人很好、負責。
不過「親戚來了」這話,讓亓片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面露愁容,逼問:「你不是男的嗎?怎麼會有『親戚』?」
開大叔音的386,她的性別在亓片心中一直是個謎。
如果可以的話,還是不要告訴他吧,保持神秘感,吊他胃口。
386:是真·親戚。
這才打消了亓片的懷疑。就是嘛,386隻有說自己是男人,才能窺視到一些不可描述的細節,不是么?當然她也不是非得要審視什麼,不該看的時候,她有避嫌的。
你做你的小動作,瞟到算我輸。
「那個,亓玩家,好好休息。」386知道他的精神狀態很不好,飢餓中又是熱舞,不說全身器官衰竭,心胃反正是受不了的。還有耳朵和大腦,刺激性太大。
一想到這兒,她更是自責。
人們對於讚美話總是不放在心上。而一旦外人辱罵了自己,卻能輕易結仇,始終在意、耿耿於懷。
珍惜他人的愛吧。尤其是親人的愛。
如果想體會亓片先前的感受,請做好以下幾點:
找個無人的荒野,先看一部恐怖片,氣氛搞起來;點歌faded,不需要加速與remix(重新混音);手機媒體音量最少開至三分之二,且佩戴環繞效果極佳的耳機;三天多時間不吃不喝。
抖腿吧,殺死身體的不是魔鬼,是嗨皮。魔音入耳,想逃逃不掉。
她再次莊重地道歉!
「有錯,對不起。」
一分鐘后,才盼來回話:
「沒關係,i-mfaded。」
——
午後,天上那顆異世的太陽高高掛。
山野小路上,亓片獨自走著。轉角,遇到「愛」!
其實是位過路老樵夫,很普通的路人角色。亓片迅速躲進旁邊草叢裡,眯眯眼監視著,直到人家走遠。
不小心,一枝白花,落入視線中。先聞到花香,是梔子花嗎?非也,這是代表忠貞的茉莉花,它掉落了,恰好砸在亓片頭上。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