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沒有公平

「嘿，你要去哪兒？」，小惡魔在高塔的護欄上大聲問道。他俯下身體，望著落在硬泥地上的西格。「該死的，你是鳥兒嗎？這麼高掉下去都沒事。」

輕鬆躍下高塔，且毫髮無傷的西格沖著小惡魔揮揮手，「我去看看，以免史塔克家的私生子被人殺了。」

太陽落入地平線之下，深紫色覆蓋了天穹。新兵用更衣室里傳來打鬥的聲音。

「你把我的手腕打脫臼了，知道有多痛嗎？」，拳頭到肉，悶哼聲中有人發出慘叫。

「你技不如人，被打再公平不過。」，私生子的聲音回道，他的說話聲有些奇怪，好像被什麼東西捂住了嘴巴。

毆打，東西翻到，以及兵器掉落的聲響。

西格正在計算衝進去的時機。

這時有人徑直的進入更衣室。

是個大塊頭。

此人身材魁梧，卻只有一條手臂。渾身都是肌肉，給人以很強的壓迫力。

「小鬼們在做什麼？誰要我踢他的屁股就儘管留下。」，來人聲音不大，帶著渾厚低沉的重音。不一會兒幾個新兵互相推搡著著離開更衣室。「那個手腕有傷的，先去大學士處看看，別像我一樣也廢了一條臂膀。」

西格閃身進入，攔住打算離開的瓊恩，「你別走私生子。」

進入房間后，他才看清楚，獨臂傢伙是個鼻子寬扁的粗壯漢子。他記得在高級軍官中見過此人，「唐納.諾伊爵士，真是碰巧了。」

「我不是什麼爵士，是個鐵匠。」，唐納沒好氣道，「你剛才就在這裡了吧，看好戲嗎？」

西格示意私生子坐下，變戲法似得拿出三個杯子，「我這裡有好酒，來一杯？」。鐵匠舔了舔嘴唇。他便微笑著把杯子遞了過去，並給杯子倒滿烈酒。用同樣的手法給私生子遞去杯子，只得到了搖頭的回應。「拿著吧，蠢貨，為你還活著也值得干一杯，誰知道你是不是還能有明天。」

私生子滿臉的怒氣，把整杯烈酒端起來一飲而盡，隨後是劇烈的咳嗽。

兩人哈哈大笑。

瓊恩.雪諾好一會兒無法直起腰來，「…咳咳…你們盡情…咳…笑吧，我總有一天會成為遊騎兵，讓你們刮目相看的。」，私生子惡狠狠道。

「我看未必，如果你一直那麼沖，很難活到發誓那一天。」，唐納搖頭道，他向西格抬抬眉毛，西格會意的給他填上烈酒，「我不清楚你自豪個什麼勁，為什麼毫不留手的弄傷兄弟們，你知道手腕脫臼有多痛嗎？聖人都要嫉恨你的。」

「他們技不如人，打不過我認輸好了，為什麼怪我，難道要手下留情嗎？野人不會手下留情的。」，私生子氣恨恨的說著，順帶著望向西格的眼神里多出了一絲委屈。

「很不公平是嗎？別否認，我在眼裡看到了這句話。」，西格諷刺道。

「難道不是嗎？」，私生子的聲音更尖銳。

「親愛的雪諾大人，如果你覺得綽號很討厭，我建議你現在就習慣起來。」，唐納嘆了口氣，或者是因為美酒舒了口氣，「世界沒有公平可言，你雖然是私生子，卻受過正規的格鬥教育，有人教過你用劍，有人陪你訓練，而且都是這方面的行家裡手。」

「對啊！怎麼…了…」，私生子的語氣不再那樣咄咄逼人，反而有些不確定起來。

「你是真的蠢還是裝糊塗，身邊的那些人，哪個會有你的待遇？對他們來說，同你這個從小接受名師傳授技藝的傢伙格鬥，真的是公平嗎？」，西格同唐納對視一眼，兩人互相舉杯，把酒一飲而盡。

「好酒，比起紅堡的果酒更有後勁。」，唐納大力的拍著西格的肩膀，「他們說你以前是個廚子，這是真的嗎？該死的坦格利安家族應該出龍騎士才對。」

看著微醉的鐵匠，西格哈哈一笑，並分給他剩下的一半酒。鐵匠沖著他點著頭，似乎很滿意這種做法。

「嘿嘿，坦格利安家族能夠出大學士，廚師，卻唯獨沒有合格的國王，至於龍騎士…」，他諷刺的笑了笑，「連龍都沒有，哪來的龍騎士。最後一頭龍死去的時候，他們應該懂得急流勇退。」

私生子對於杯中的烈酒愁眉苦臉，「你真的不打算復辟坦格利安的王朝？」

西格斜眼瞟了私生子一眼，「你知道坦格利安家族是因為什麼才沒落的嗎？」

鐵匠喝的不少，他睜著醉眼，饒有興味的聽著。

私生子不知所措的扭動身體。

西格嘴角上翹，「我敢打賭，有太多理由，你只是一時間找不到更具代表性的一個。」，他抬眼望向窗外，雪花飄灑，「你知道的所有理由都不在點子上。真正的原因，是家族的私生子太少啊！」

瓊恩尷尬的坐著，一臉不忿，「作為私生子難道有錯嗎？又不是我們想要這樣的。」

「算了，我的事情不談。唐納，你來告訴年輕人，什麼是這個世界的公平，讓他的花崗岩腦袋開開竅。」

唐納露出可惜的神情，隨即眼望天花板，「公平可是奢侈品。守夜人兄弟里，早已不存在什麼榮譽的戰士，近些年來送來的儘是些在七國無法容身的傢伙。他們中有強姦犯、盜獵者還有…私生子。」，唐納深深的看了一眼瓊恩，「這些傢伙，一輩子沒有受過教育，不認字，不懂得什麼是榮譽，每天都在為活下去而竭盡全力。私生子，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麼幸運，現在剩下的不到一千人裡邊，知道自己母親是誰的不超過500人，肯定母親是妓女的絕對超過200，剩下的則是私生子之流。」，他長嘆一聲，「還有很少一部分，比如我，是因為失去了神明的寵愛，用盡了一輩子的運氣，來這裡等死的…」，唐納說著說著便睡著了。

私生子扭頭看了看西格，「別這樣看我，他說的都是事實，難道…來這裡之前從沒人告訴過你真相？你真的以為守夜人部隊是為了榮譽放棄自我的黑衣戰士集團嗎？」

私生子低下頭去。

「…班楊叔叔還有我父親…他們都…沒有同我說過，這裡竟然是…」，私生子的聲音近乎於哽咽。

「近乎於什麼？」，西格用猶如寒冰的音調接著問道。年輕人難過的低頭。他冷哼一聲。「守夜人軍團…不管他們的出生是什麼，比起七國的騎士們都要高貴。他們的榮譽不在於過去，不在於血緣，他們發誓為人類抵禦外敵，他們的敵人是來自於永冬之地的鬼怪們，所以你來對地方了小子，這裡正是你期望的，充滿榮譽的地方，至少比起七國其它地方的爾虞我詐，更加的純粹。」

私生子盯著西格，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凜冬將至…」，唐納喃喃得說著胡話。

西格來到門口，開門的瞬間寒風吹入室內，雪花飄蕩，唐納茫然的醒來，一副我在哪裡，我又是誰的可笑模樣。

「世界不存在公平。你所熟悉的七國也沒有榮譽可言。反而是這裡，正在凋零的守夜人部隊，是人類唯一還能稱得上榮譽的集團。」，他來到私生子跟前，拍著他的肩膀，「放開懷抱，接納你的守夜人兄弟們。他們能為你帶來榮譽，七國里的其他人，無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