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闖入黑暗

柯俊俠沒說大話，他雖然只做了不到兩年的賞金獵人，卻已經親歷過三次槍戰，第一次他嚇的尿了褲子，但是量小，沒被別人發現，他依照訓練本能的開槍還擊，卻幸運的擊中了對方的手臂，對方手臂受傷，拿不住槍，逃跑的時候又沒有按照戰術動作，於是又被他一槍打中腿部被柯俊俠拿獲。

凡是有了第一次，後面就順的多，接下來的兩次槍戰，柯俊俠雖然沒有中過人，但這種場面已經能夠從容應付了。而躲在房裡的兩個傢伙可能很兇悍，卻是外行，明明有兩個人，卻不知道相互配合讓戰力最大化，如果這兩個人其中一個人隱匿於街道之中，等槍戰的時候和樓上的傢伙相互掩護，形成交叉火力的話，柯俊俠的處境可就要艱難的多了。

此時樓上的兩個黑幫只顧拚命的傾瀉子彈，卻不知道每種武器都有特定的擊發聲響，柯俊俠此時已經斷定這兩個人中的一個使用的是改造過的C系列武器，雖然彈容量可能增加一倍以上，但重新裝填卻比較麻煩，所以柯俊俠打算等黑幫重新裝填彈藥的時候再進行還擊。

等外面的槍聲才一停頓，柯俊俠正準備出擊，他的那個鄰居卻拿了一桿沒有**的短管***衝到窗口，對著樓上開了一槍，這下可悲劇了，***的威力大，后坐力也大，這位鄰居的槍又沒有**，平時恐怕也沒怎麼練習射擊，被這強大的后坐力一下震的坐到地上去了，同時黑幫的火力又劈頭蓋臉的打來，原本他要是站著的話，子彈會打中他的肚子，雖然會受傷，不一定致命，這下他坐在地上，剛好頭上中了一槍，立馬就沒救了。

機不可失，好心的鄰居用自己的命給柯俊俠帶來一個機會，他一咬牙，持槍從門口沖了出去。

樓上的兩個黑幫果然是外行，為了增強火力和精度，這倆人居然一前一後幾乎都站在了門外，柯俊俠抬手一槍，子彈從第一個黑幫分子的肋骨下面鑽了進去，他丟了槍，捂著傷口蹲坐了下去，第二個黑幫分子想調轉槍口還擊，這時柯俊俠正往樓上沖，狹窄的樓梯也不允許讓他做什麼規避動作，他只能含胸縮頭，對著樓上連續射擊，直到打空了一個彈匣，第二個黑幫分子可能中了槍，「哎呦」一聲就退回到房內，柯俊俠按下退彈鈕，彈匣滑落，跌落在木製樓梯上，柯俊俠又推上一個彈匣上膛。

第一個黑幫分子雖然肋骨下面中了一槍，卻沒有喪失行動力，他看見柯俊俠在換彈匣，又伸手去摸槍，可沒想到柯俊俠的動作快捷無比，他才拿起槍，柯俊俠已經重新上好了子彈，調轉槍口對著他的腦門就是一槍，這下他再也動不了了。柯俊俠隨即又壓低身子，隔著木製樓板，對著人大約膝蓋以下高度的地方連續射擊，直到打空彈匣，然後又裝上一個滿的。

這一招是柯俊俠從一個高等級的賞金獵人那裡學來的射擊技巧，在對著隱蔽物後面的敵人射擊時，瞄的太高反而不容易擊中目標，倒不如直接射擊敵人的小腿部分，敵人小腿一旦中彈，自然會矮下身子或者跌倒，這時傾瀉的彈藥自然會擊中敵人的身軀，造成致命傷，卻不需要精確的瞄準。

四周安靜了下來，柯俊俠以一個純熟的戰術動作閃進屋內，發現剛才的射擊戰術奏效，第二個黑幫分子中了好幾槍，嘴裡出血，但還沒有咽氣，他的槍和一根手指落在門口不遠的地方，柯俊俠稍稍皺眉：這是個麻煩事，從跌落的位置看，自己應該第一槍就打中了他的手，這麼一來自己可能就得為「自衛當中過度使用武力」做聽證了。

但時間緊迫，柯俊俠也管不了那麼多，他上前一把揪住還沒咽氣的黑幫分子的衣襟搖晃著問道：「把你知道的全告訴我！快點！說了我給你交救護車，你還能活！」

有時候從他人口中聽到自己還能活命，很多瀕死的人會在臨終前爆發出驚人的潛力，更何況只是說幾句話呢。

柯俊俠很快就知道了他想知道的。

黑幫分子說完話就咽氣了，柯俊俠也長出一口氣，這時遠方傳來隱約的警笛聲，柯俊俠知道自己的趕緊離開了，雖然他是自衛殺人，但是一旦和警方走程序，會耽誤很多時間。

下樓的時候柯俊俠覺得自己手腳有些發軟，後背上濕漉漉黏糊糊的全是冷汗，這樣難怪，雖然槍戰只進行了不到兩三分鐘，但是柯俊俠卻因此釋放了大量的能量，不亞於一次參加了一場劇烈的體育運動。

路過樓下的時候，柯俊俠看見鄰居的妻子孩子正趴在鄰居的屍體上哭，柯俊俠只能在心裡默默道歉，人死不能復生，時間緊迫，他只能等救回了雛，才能安慰、照顧鄰居的孤兒寡母了。

柯俊俠沒拿走黑幫分子的槍，那是證物，不能亂動，但是他拿走了一個黑幫身上的兩條子彈，剛才的槍戰他消耗了兩個彈匣，要去救雛，他的武備已經不夠了，但是他備用的彈藥都存在特勤局的出租櫃里，現在去取可能會來不及。不過柯俊俠還是給以前合作過的一個夥伴打了個電話，讓他立刻幫忙去局裡找個律師，好處理他自衛的聽證案件。隨後他又聯繫了伊麗娜，讓伊麗娜暫時延後他的請客時間，至於為什麼延後，他並沒有說。

不過即便是柯俊俠什麼也不說，伊麗娜想要知道什麼事也並不難。伊麗娜在電話里聽到柯俊俠的語氣就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開始以為是柯俊俠是因為放不下羊脂球的案子惹了麻煩。

伊麗娜這些年一直單打獨鬥，不想找合伙人或者助力，但是自從遇到了柯俊俠，從柯俊俠身上看到了那種年輕人特有的活力和機敏之後，也逐漸的有了組建一個團隊的想法，但是她可不想自己看中的團隊准候選人有什麼麻煩，於是就打了幾個電話，問了幾個人，得到的消息卻是柯俊俠在家遇到了黑幫的襲擊，家裡有個女孩被黑幫綁走了。

柯俊俠家裡可沒有什麼別的女孩，綁走的肯定是雛。伊麗娜擔心柯俊俠對付不了整伙兒的黑幫，這時正好羊脂球的案子的外勤被委託給一個金牌獵人小隊，而這個小隊的隊長欠伊麗娜的人情，伊麗娜就打了個電話，讓這個小組去幫柯俊俠一把。

雖說柯俊俠現在只能算是勉強「掛」在這個案子上，但是這個隊長和伊麗娜是老相識了，既然素來以冰山美人著稱的伊麗娜既然已經罕見的開了口，立刻派了兩個手下過去了。

結果過去了一看，綁架雛的摳腳大漢和另外兩三個同夥正躺在地上哎呦呢，摳腳大漢最慘，滿口牙都只剩下了一半，但得到消息說，雛被轉賣給了地球教，柯俊俠半小時前就往深淵方向追去了。

於是這個隊長就回復伊麗娜：那小子很厲害，一般的黑幫奈何不了他，但是現在案子已經和柯俊俠沒有關係，雛跟他也沒有關係，他這麼胡碰亂撞的沒有當事人的委託可不行，違法的。另外柯俊俠朝深淵那邊追去了，這可不太妙，即便是資深的金牌獵人，也一般會離深淵遠遠的，更何況這件事里還摻和進了地球教。

伊麗娜一聽深淵和地球教，頓時腦袋就大了，深淵自然不用說，那裡是地下城最黑暗，最恐怖的地方，而地球教，雖然在大都會以公司的形勢出現，但是地球教買賣人口，崇尚邪教的事並不僅僅是傳說。

伊麗娜覺得自己必須得做點什麼了，不然柯俊俠這小子肯定是有去無回，一根好苗子可不能就這麼廢了。

柯俊俠不知道伊麗娜此時正在為他擔心，他現在的精力全用在了追蹤地球教上。早在柯俊俠的小的時候，地球教拐賣小孩供奉邪神的故事就在下城區廣為流傳，後來他做了賞金獵人才發現，地球教做人口生意可不是傳說，並且地球教崇尚邪教，會把買賣的人口帶到深淵去祭祀，送給潛伏在深淵裡的夜魔做口糧。這些事雖然不是柯俊俠親眼所見，但是有案卷檔案為證，所以當摳腳大漢說雛已經賣給了地球教時，他實在沒忍住，一槍柄砸在了摳腳大漢的嘴上，結結實實的打掉了他幾顆牙齒。

摳腳大漢一個勁兒地喊冤，說什麼他也是按著規矩辦，一般成功逃跑過的孩子說明養不熟，只能賣掉，會帶來生意上的糾紛，所以只能賣給地球教，他們從來不要求什麼售後。他說著說著，居然委屈地哭了，很難相信他和伏擊柯俊俠的人是一夥兒的。

柯俊俠可沒時間聽他的傷心史，他又恐嚇了摳腳大漢幾句就離開了。

按照摳腳大漢的供述，柯俊俠沒怎麼費事就找到地球教的一個分部，這裡已經靠近深淵的入口了，據說所有被拐賣的人口都會被送到這裡做最後的轉運。但是直接進攻是不明智的，地球教的這個分部是在以前老礦區的一個底面休息站建立的，以前這裡一次可以容納數百曠工進餐，僅門口就有四個持槍警衛，實力對比實在懸殊，想突襲這裡無異於以卵擊石。

既然硬的不行，柯俊俠準備去和地球教的人聊聊，看能不能把雛贖出來，既然地球分部還掛著礦業公司的牌子，就有機會談生意。

可正當柯俊俠準備進去談生意的，大門忽然打開，裡面一口氣開出四輛卡車來，每輛車上有四個鐵籠，每個鐵籠里都關著幾個人，這些人的眼神空洞無望，除了雙手抓著鐵欄杆之外，並沒有其他反抗行為。

「晚了！」車開的快，柯俊俠沒看清雛到底在不在車上，但是直覺告訴他，雛一定在其中一個籠子里。此時他顧不得許多，騎上摩托就追了上去，隨著卡車順著礦區的斜坡往下開，一頭扎進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