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對手】

剛吃了飯，戚茹萱在廚房裡洗碗，遠遠的便聽見有人在按門鈴。

戚茹萱探出頭應了一聲「來了來了！」，一邊解下圍裙一邊朝客廳走去。門拉開，門外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越倫提著一袋水果和一個玩具禮品盒，朝她微笑，問，「方便我進來么？」

不可能說不可以。既然答案是肯定，戚茹萱眼皮亂跳地退開來讓越倫進屋。

「越叔叔，」寶寶聽見越倫的聲音，立刻便從小卧室裡面出來，飛撲到越倫的懷抱中去。

「寶寶！」越倫半蹲下身子，展開雙臂迎接寶寶的熱情，兩人來了一個大滿懷，蹂躪了一番后，越倫將寶寶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和戚茹萱寒暄，「我聽說了慕容灃的事情，」他的語氣很平淡，或許有些隱藏的竊喜。

「我和你一樣，怎麼也想不到他居然就是AK集團的CEO，而你……」他欲言又止地跳了過去，「聽說在他失憶的這段時間，他的弟弟一直都代替著他的位置，想必在這兩個兄弟之間，又會掀起一陣風浪。」

外人很少有知道慕容灃和戚茹萱之間發生的事情，越倫是因為太關注她的事情，所以才去追了根究了底，而這也花費了他不少的精力。

在他知道真相的時候，他真的很驚訝，因為依戚茹萱的性格是絕對做不出如此大膽的事情，敢讓一個陌生人冒充寶寶的爹地，三個人還住在一起。

而真正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天他們三個人在一起吃飯的場景，是如此真實而鮮活，慕容灃對戚茹萱又是如何體貼和遷就。簡直就像一對真的戀人。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戚茹萱站了起來，到廚房拿了一些水果洗了切成塊，聲音隔著廚房傳到客廳，「我也不想再提。」

「既然這件事已經過去，那我是不是還有機會？」越倫跟著戚茹萱走到廚房，靠在門框邊凝望著她。

戚茹萱聞言看向越倫，又似乎是在穿過他的身體回憶另外一個人，「越倫，早在慕容灃出現的時候我就應該拒絕過你了吧？我們兩個都是聰明人，有些事情我想我不用說得太明白，對吧？」

越倫的笑容有些苦澀，「但我還是放不下你怎麼辦？萱萱，」他上前走了一步，大手覆在戚茹萱的右手上，聲音輕的就像羽毛，「寶寶現在就在客廳的沙發上面，他現在還很小，很需要父親的疼愛，這點你從慕容灃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到。而我，我對你是真心的，寶寶也很喜歡我，你難道就真的一次機會都不給我嗎？」

早在越倫的手碰到戚茹萱的手時，戚茹萱就往後一縮，食指擦過擱在一邊的菜刀，一劃，有殷紅的血滴立馬便冒了出來。

想要扭開水龍頭放水沖洗，越倫馬上就阻止了她，「別動，」他小心翼翼地將戚茹萱的手接過，放進嘴裡慢慢吸允，視若珍寶。

戚茹萱的臉刷地一下子便紅了開來，但並不是心動，而是尷尬。

她試著抽手，「算了，我還是自己來吧，客廳的電視櫃抽屜下面有創可貼，你可以去給我拿過來么？」

越倫的眼神微微閃動了兩下，最後微笑答道，「好，」便放開了戚茹萱受傷的指頭，轉身離開。

每次卑微地鼓起勇氣表白，為的不過就是爭取一次真正可以擁有的機會。但是誰的心那麼堅固？無論他用什麼方法都無法打開。

是用的方法不對？還是握著鑰匙的這個人不是他？

這邊正在感情糾結，那邊正在為著真相心寒。

Sunny埋首站在慕容灃的右側，臉上因為慕容灃的怒氣已經快要變得沒有表情。

慕容灃慢條斯理地翻著sunny提供的資料，越看嘴角居然彎起了弧度。

看完了，慕容灃雙臂靠在灰色真皮沙發的靠墊上，修長的雙腿邪肆地交疊著放在矮几上，聲音譏嘲，「雖然我和他關係不是太好，但畢竟是親兄弟。我問你，你知道誣陷他的結果么？不僅是我報復你，還有他。」

聞言，sunny將自己的脊背埋成一個更為恭敬的弧度，「灃總，雖然我之前都是跟著他的，但跟著他的人，哪個不知道他的性子？就因為我們犯了一點小錯誤就那樣懲罰我們，我們實在是受不了，所以才想著投靠您，願您看在我們心意的份上，相信我們一次。」

「懲罰？」此時的慕容灃完全換了一個人，周身的氣質全變……冷冽、霸道、強勢，或許現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一個真正的王。

「你難道認為你到我這裡就沒有懲罰了么？還是你堅信，他就是一個傻瓜，你背叛他了他都沒發現？」

Sunny脊背一顫，驚恐的抬眼，「怎麼可能？我做的很周密的。沒有人發現。」

「是么？」慕容灃危險地眯起鳳眼，笑得張揚，「也不知道是哪個手下剛剛告訴我，我弟弟現在正朝著我家的方向開車過來呢。怎麼樣？」他呵呵一笑，「要不要聚聚？畢竟，他也是很難得地看到自己手下和我在一起的場面。」

Sunny膝蓋一軟，眼裡的恐慌再也藏不住，哀求慕容灃道，「求求你，灃總，救我一次，我想離開，我不想再呆在這裡了。」他知道的東西太多了，而一邊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便是……讓他永遠消失。

「看看你說的什麼話？」慕容灃懶懶地起身，修長潔白的五指輕輕執起一杯紅酒走到sunny的面前遞給他，「來，喝杯酒壓壓驚，這可是好酒呢，我失憶前最愛喝的，82年的拉菲，你喝喝看。」

Sunny以為慕容灃在酒裡面放了什麼不該放的東西，嚇得接都不敢接，這麼僵持了幾分鐘后，慕容灃有點不耐煩了，笑著說，「我的手有些軟了，來，喝了這杯酒，我送你離開。」

這句話給了sunny很大一個希望，他眼睛一亮，猛然抬起頭看向慕容灃，再次求證，「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恩？」慕容灃的嘴角迅速垮了下來，「你敢懷疑我說的話？」

「不敢不敢，」迅速低下頭，sunny彷彿抱著某種決心般，伸手接過慕容灃的酒杯，一灌，便一口喝了個乾淨。

「謝謝灃總，」sunny隨便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笑著道謝，本來上提的心在這刻終於塵埃落定。

慕容灃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又悠悠然地返回了剛才坐著的沙發，問他，「你有沒有感覺到你的頭有點暈？」

sunny很想搖頭表示否認，但剛偏了一下頭，暈眩的感覺立馬便衝擊了他的大腦，他驚駭地指著慕容灃，只吐出了兩個字便像灘軟泥般軟倒在地上。

「你騙……」

「來人，」慕容灃拍手召手下進來，「給我立刻收拾好這裡，秘密送這個人出國，告訴他，要是想死的話隨時都可以回來。」

待到一切又歸於平靜的時候，慕容灃眯起眼睛小憩。

連慕容錦都能背叛的人，他怎麼敢用呢？是不是？

那人就像是掐著時間點過來般，收拾東西的手下前腳剛走，慕容錦後腳便踏了進來。

他的桃花眼永遠都是這麼好看，眼長，眼尾略彎，眼神似醉非醉，令人有點朦朧而奇妙的感覺。每次他這麼看著你的時候，你都以為他在對你笑。

小的時候，兩兄弟的感情本來是很要好的。兩人一起爬樹掏鳥蛋，捉弄女孩子，趕走家庭教師。無論做什麼兩兄弟都有份。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是從父母開始在意兩人成績的時候？是父母嫌棄慕容錦眼神太過輕佻的時候？還是他佔據了父母太多的關愛，讓他獨自一人呆在身後，看著他們的時候？

遠去了……這一切都遠去了。現在站在他面前的，不過就是一個想要致他於死地，眼睛永遠帶著勾魂笑容的對手而已。

「來了？坐吧。」拿出酒杯為慕容錦倒了一杯紅酒，慕容灃笑道，「這兩次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慕容錦坦然地坐在他的對面，主動去拿屬於自己的那杯酒，邊搖晃著酒紅色液體一邊微笑回應，「有一點吧，本來我還打算再補上一次的，誰知道你的命這麼大，怎麼弄都不死。」

「呵呵，」慕容灃呷了一口紅酒，笑，「你現在越發膽大了，這些事情居然也做得如此明目張胆。」

「不，」慕容錦搖頭，似乎很不贊同，「你要知道，我在你的光環下面生長了二十多年，我受夠了，而你，享受了一切主人翁的待遇，我這個影子，不過就是作為你的玩伴而已。」所以現在該是時候讓他選擇爆發。

這句話一出，室內的空氣緊窒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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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灃的表情似乎很受傷，目光微動，他自我解嘲道，「我真的想不到原來在你心裡是這麼想的。以前我還在想，你是弟弟，我這個做哥哥的即便是犧牲一點點讓你得到自由的生活又有什麼不可以？所以我才會和羅美薇訂婚，繼承AK。」

他放下酒杯，眉梢染上了一層霜色，「但我好像是低估了你的慾望，原來你想要的一直都不是自由，而是AK。但是現在，對不起，我不能將它讓給你。」

在父親去世的時候，他就曾經告誡過他，說慕容錦心理陰暗，陰險狡詐，是不適合接管AK的。父親不想AK在他們這一代沒落下去，所以耳提面命說要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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