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董香兒這個模樣、這麼勤快肯幹活的兒媳,可不好找,這不是還了彩禮的事兒。再說了,鄉下娶妻不容易,只有娶不到老婆的光棍漢,可沒有嫁不掉的老閨女。李家無論是休妻還是和離,這名聲一旦傳出去,誰家肯把閨女嫁過來給他們折磨?不但老大不好再討,就連下頭的小兒子,也難說媳婦了。

再說,李根生原本就貪戀著董香兒的姿色,李家又打聽到董香兒如今在下河村一間鋪子里做事,一個月能賺不少錢,更是咬死了董香兒不肯撒手。

他們今日過去,李家便放了話,他們也不休妻了,也不會跟董香兒和離,就是抬一百兩銀子來,也不中用。

董香兒這輩子,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她如果再不回李家,就休怪他們不客氣!

董香兒越說越惱,艷麗的臉上騰起一片紅色,她說道:「這李家就是咬死了,如果不是大哥跟著,我今兒只怕還回不來了。我就不明白了,這女人嫁了男人,怎麼就跟賣了他們似的?!」

她這話,說的一屋子男人都不住的低聲咳嗽。

秦春嬌皺了眉,她倒是沒有料到董香兒這門親事如此棘手。原本只當李家多拿些銀子,這門親事就能退掉,誰知道這家如今就跟烏龜似的,咬住了死不撒口。

董大成在旁說道:「更可氣的是,這家人竟然還滿嘴瞎說,污衊三妹在下河村跟人有了姦情,還說姦夫上門跟他們打過架,哪有這檔子事!」

董香兒聽見這話,不由瞥了她哥一眼,低低斥責了一聲:「哥,別說了。」

原來,李家人說的,便是易峋。他們一口咬死,董香兒若不是在下河村和男人勾搭上了,怎麼會鬧著要離。而且,他們打聽了,那鋪子就是易家開的,董香兒要不是讓這家的男人佔了啥便宜,人家憑啥給她這麼高的分紅。

李根生更是破口大罵,董香兒放/盪無//恥,下//賤//盪//婦,還唆使了姦夫上門鬥毆。若不是念著往昔的情分,他早把他們告進官府。

董香兒被他罵毛了,一氣之下和李根生撕扯起來,把他的臉抓花了幾道。老李兩口子一看兒子吃虧,頓時也火了,吵嚷起來。兩家子,勸和的,嚷叫的,亂成一鍋粥。

董大成護著自己妹子,還吃了些虧,幸而董香兒在那村子里住的倆月,人緣還算不錯,隔壁鄰居聽見動靜,過來拉架,這兄妹兩個就趁亂走掉了。

董香兒倒不想提這事兒,唯恐秦春嬌多心,然而董大成還是說了出來。

幸而,秦春嬌並沒放在心上,這種閑話下河村也有人說,她壓根不信。

一旁趙三旺急了,跳起來說道:「這家人真不講理,香姐分明是被他們糟踐的過不下去,硬生生把人逼回來,現在又咬死了不放人。香姐,你不要回去,就在村裡住著,我……我們不會任他們胡來的。」

董香兒瞧著他,眼裡閃閃的,嘴唇翕動了一下,沒有說話,卻笑了一下。

董大成看在眼裡,罵道:「三妹是我董家的姑娘,她的事有我們娘家人管,輪不到你這臭小子多嘴!」

董香兒聽了這話,便不願意了,責備道:「哥,人家是好心,你說這話幹啥!」

這本是董家的事情,外人不好插口,但眼看在鋪子里又要吵起來,秦春嬌便接了話過去:「既然三姐的事,有娘家人管著,那三姐就在娘家住著,也不用再去李家了。等李家來下河村鬧得時候,你們董家出面保著她就是。」

董大成臉上一紅,梗著脖子說道:「這是自然,我們董家的姑娘,我們當然護著。」

秦春嬌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她原本要的就是這句話。

晚上,鋪子打烊。

秦春嬌跟在易峋身後,看著前面那高大沉默的背影,心中怪怪的。

回到家,是劉氏來開的門。

秦春嬌擔心母親的身體,進門便問道:「娘可好些了?我聽峋哥說,你今兒頭疼?」

劉氏看了易峋一眼,只見他面色淡然,曉得他不是個愛搬弄口舌的人,心中微微一定,含糊說道:「沒啥,天太熱了。」

秦春嬌說道:「我妝奩里有薄荷油,娘你用了沒有?」說著,便挽著劉氏的胳臂進了房。

劉氏看著女兒那嬌嫩的臉,滿是擔憂自己的神情,心中不由便充滿了暖意。

她的女兒,體貼懂事又聰明能幹,既是她的寶物,也是她的驕傲。她跟著秦老二,什麼也沒有落著,唯一得到的,就是這個女兒。

要她離開女兒去改嫁,她根本捨不得。

而春嬌只怕也不會願意離開易峋,去京里當什麼千金小姐。

想到這裡,劉氏溫然一笑,她這輩子有女兒就夠了。

她說道:「用了,用了,峋子也跟我說了,都好了,沒事了。」

秦春嬌還想問些什麼,易峋卻在門外說道:「春嬌,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秦春嬌聽他這口氣有些急迫,便答應著,出去了。

才出了屋子,易峋便抓著她的胳膊,將她拽進了自己房中,掩上了門。

秦春嬌見他臉色有些暗淡,不由問道:「峋哥,出什麼事了?你這麼急著叫我過來。」

易峋卻一時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兒,他方才問道:「你說,今日白天來找娘的人,你知道?」

秦春嬌聽他問這個,不覺微微一笑,說道:「是啊,那個人是娘的舊相識了,她還沒嫁到下河村之前,就認識的。之前拿腰牌抵飯錢的人,就是他了。他連著來了許多趟,分明是來看娘的,就是不挑明白。娘心裡也明明有他,怎麼也不肯說。今兒他又來了,我索性就告訴他,如果他再這麼磨蹭下去,娘說不準就要改嫁了,他這才急了,跑來找娘了。」

易峋不由眯細了眼眸,輕輕問道:「是你讓他來的?」

秦春嬌點頭應著,忽然覺得有些奇怪,又問道:「峋哥,這事兒你怎麼知道的?他來跟娘說了什麼嗎?」

易峋盯著她那澄澈的眼眸,淡淡問道:「春嬌,你想進京么?」

秦春嬌十分詫異,她問道:「峋哥,你怎麼會這麼問?好端端的,我進京幹什麼?」

易峋有些冷漠,他說道:「那個人今天來跟娘求親,還說要把你和娘都接到京里去。還說,要認你當女兒。往後,你就是官家小姐了。」

話才出口,那一向冷靜自持的臉上,竟而出現了一絲狼狽。

易峋生平,鮮少有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上一次,是秦春嬌要進相府時。而眼下,則是第二次。

慌亂之下,他將秦春嬌摟在了懷中,口吻決然道:「我不讓你走,就算你想去。誰也不能把你從我身邊帶走,哪怕是你自己。春嬌,你是我的。」

這話像是對她說,又像是在對自己發的誓。

秦春嬌早就聽怔了,她沒想竟然會出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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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勺巧妻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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