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慾海孽緣 3
天氣越來越冷了,寒意料峭,空氣中夾雜著零零星星的一些碎細的雪花。
離家又快近一個月了,施玥休假回家。
他從懷裡掏出一隻發簪。
這是他在仲平為她買的。
又快要見著自己的妻子了,他的心裡有一絲喜悅,期盼。
但同時又夾雜著隱隱的不安,甚至憂慮。
遠遠的就要看見施府了。
一個人看見他,急急地向他跑過來。
原來是東東,他緊緊地抓住主人的手。
東東:「公子,公子!你怎麼才回來呀!」
施玥:「怎麼了?」
東東:「唉,你自己去看吧!」
施玥心一下沉下去,有一種劍刺的痛覺。
他衝進府,向自己的住處大步走去。
「哐當」一聲,他踢開門。
魏嫵媛衣衫零亂,從床上坐起。床上只有她一個人。
魏嫵媛:「你,你,你回來了!」
施玥看見她顫抖的嘴唇,看見床頭並排放著的兩個香枕,都是向下凹陷的。
剛才有人在這床上睡過。
後窗是開著的,那個男人跳窗跑了。
他直直地瞪著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在他的目光下,萎縮下去,頭垂得低低的,顫抖的手忙不迭地把胸前的衣衫拉攏。
她的肌膚雪白而細膩,然而,那裡剛還有個男人撫摸過親吻過。
施玥突然感到一陣噁心,他轉過頭「哇」的一聲嘔吐起來。
東東闖進來,慌慌張張拍撫著他的胸口。施玥掀開他,衝出門,蹲在院中嘔吐著。
此時,他能做什麼呢?
他要休了她。
………………
施玥失魂落魄地在外面遊盪了好幾天,消瘦憔悴了很多。
回到施府,他把休書遞給她。
魏嫵媛蒼白著臉。
魏嫵媛:「你,你想幹什麼?」
施玥:「我們倆在一起不合適,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你我都解脫,這對你也很好。」
魏嫵媛:「可,可是我已經有身孕了!」
他的心被重重的一擊,擊得他後退一步,他蒼白著臉怪笑著。
施玥:「誰,誰是他父親?」
魏嫵媛:「(發怒,嚷道)除了你還會有誰?你沒心肝的!」
施玥心如刀絞,但仍面含笑。
施玥:「我是他的父親嗎?可是他的確也姓施,只是我是他的四叔!」
魏嫵媛蒼白的臉變紅又轉紫,她又羞又氣,撲在床上大哭。
施玥把休書甩給她。
施玥:「你還是走吧!」
魏嫵媛猛地轉過身,仇恨地看著他,拾起休書,狠笑道。
魏嫵媛:「你想休我?一腳蹬我?我魏嫵媛雖不是皇侯玉枝,卻也是丞相千金,你想出我爹的丑?!」
她一把一把地把休書撕成碎片丟在地上。
魏嫵媛:「這肚裡的,我不管你認不認他,可我告訴你,你別想休走我!」
這時,悅兒把施光季與施毓引了過來。
魏嫵媛抱住施光季的腳,大哭。
魏嫵媛:「爹,你要給兒媳做主啊!你不給兒媳澄清不白之冤,兒媳只有一死了之!」
施光季扶起她。
施光季:「怎麼了?不要哭哭啼啼的,什麼事尋死覓活的?」
施毓:「弟妹,不要這樣。四弟才回來,怎麼就鬧成這樣子?有爹在,還怕做不了主。」
魏嫵媛跪在施光季的腳下,哭著。
魏嫵媛:「爹,兒媳雖然卑微,但也自小也是學了四書五經,耳里聽的是三綱五常。兒媳就是死了也不會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
魏嫵媛:「如果爹不為兒媳做主,兒媳只有以死明志,表明我的忠貞,讓冤魂去遠方哭拜我可憐的父相了!」
施光季:「悅兒,發生什麼事了?」
悅兒:「老爺,小姐自從嫁進府上,一直專心侍夫,恪守婦道。四公子公務繁忙,長月在外,難得回來幾天,可是對小姐卻一直冷言冷語很是看不慣。」
悅兒:「這次好不容易等他回來了,卻一進門就說要休了我家小姐!」
施光季:「怎麼回事?」
魏嫵媛:「老爺,你可要給兒媳做主,兒媳有個三長兩短,到沒有什麼,只可惜肚中這個骨肉就可憐了。」
施光季:「怎麼,你有孕了?」
魏嫵媛:「(哭泣)我要這勞什子做什麼,自己的親爹都不要你,你還生下來做甚?」
魏嫵媛說著就向桌子角撞去,悅兒趕忙抱住她。
悅兒:「小姐莫這樣,這兒容不下你清白身,咱們回相府去,總得有個論理的地方。」
施玥:「爹,你不要聽他們亂說,她肚裡的孩子不是我的。」
施毓:「哼,四弟,太過分了吧!不是你的孩子會是誰的?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施毓:「我知道你在外面有個妓女與你相好,可怎麼與相府千金相比?可不要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施玥怒視他。
施玥:「你!」
施毓:「我,我怎麼了。你長期出門在外,弟媳可從來沒有走出施府一步。她堅守婦德,一心待你,施府上下哪個不看在眼裡?」
施玥氣得說不出話來
施光季:「施玥,你太過分了,四兒媳怎樣,我們又不是看不見,不許亂說,你都是要當爹爹的人了。」
施玥:「爹,我真的不是……」
魏嫵媛:「爹,你在哪裡?女兒好命苦,你的女婿要休了你的女兒。我的小苦命,你與娘一起死好了。」
說著就又要尋死覓活,施毓與悅兒趕忙把她攔住。
施毓:「爹,還不快教訓這個不賢之人,出了人命,怎麼向相爺交代!」
施玥跪在施光季的面前。
施玥:「爹,孩兒是冤枉的……」
施玥話沒說完,施毓一耳光打在他臉上。
施毓:「賤人,還要亂說!」
施光季:「施玥,你究竟想幹什麼?」
施毓:「賤人,你為了一個妓女,如此羞辱相府千金,不好好的教訓你一番,你真不知天高地厚!」
施毓:「來人,把他拖下去,重責三十大棍!」
沒等施玥辯解,幾個侍衛便如狼似虎的衝上去,把他拖出屋按倒在地,用棍子一棍一棍地打了下去。
幾十棍子打下來,把施玥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
聽見身邊的啜泣聲,施玥漸漸地從半昏迷中醒過來。
東東在旁邊守護著他,眼睛都已經哭紅腫了。
東東:「公子,你醒了,你疼嗎?」
施玥:「沒什麼。哦,你的眼睛都哭腫了。」
東東:「公子……」
施玥:「幹嘛要哭呢?我受刑責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東東:「可是公子,他們太欺負人了。」
施玥苦笑一聲。
施玥:「人,我還算是人嗎?」
施玥:「偌大的將軍府,只有你還把我當人看!」
東東:「公子,你不要這樣說!」
施玥:「公子不像公子,傭僕不象傭僕……」
施玥:「也就賤人一個。」
東東(哭泣):「不,公子,你永遠都是我的四公子。」
施玥面目悲傖,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
夜闌更深,薄霧初漫。
一個人影走進亭內。
早已有人在亭內等候。
魏嫵媛:「毓,你可來了!今天可把我嚇壞了。如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該怎樣收場了。」
施毓:「你真的懷孕了?」
魏嫵媛:「是的。」
施毓:「誰是他的父親?」
魏嫵媛:「當然是你,你怎麼這樣問?」
施毓:「……」
魏嫵媛:「怎麼?你在想什麼?
施毓:「是我的孩子?」
魏嫵媛:「怎麼?你懷疑我?除了你,還有誰是他父親?」
魏嫵媛:「哦,你是在想施玥?」
魏嫵媛:「毓君,我雖嫁給他,可是我從來沒有與他同過房啊。」
魏嫵媛:「你第一次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啊!」
施毓:「那次我酒喝得太多了,什麼情形,記不清楚了。」
魏嫵媛依偎在他身上。
魏嫵媛:「毓君,這是我們的骨肉,你怎能懷疑呢?」
魏嫵媛:「他一定好可愛,你怎麼忍心這樣待他?」
施毓:「真是太好了,我們有了自己的骨肉,我們更加的結合在一起了。」
施毓把魏嫵媛攏入懷中,憐愛地親吻她的髮絲。
施毓:「我會好好地疼他,還有你!」
施毓:「我們是一家人,永遠不分開。」
魏嫵媛:「毓君……」
魏嫵媛:「是啊,我們是一家人,永遠不分開!」
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