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 新希望
米斯特城終於在前二年雙日節這一天淪陷,魔法帝國忽然加強的攻擊,讓脆弱的商盟無法抵擋,即使,商盟已經比他們當年和德西克戰爭時強大太多。
後世人在評價這場戰爭時,都對盧修斯國王和商盟軍委會當時做出的選擇相當詫異。克斯特率領的不到三萬人,當時還穩守著前線陣地,事實上,魔法帝國的軍隊根本就沒有踏足商盟的領土。
盧修斯國王選擇撤退,將原本計劃派給克斯特的四萬多人軍隊,都用來搬運撤離的物資。而這一次在米斯特城的撤退,比之當年他成名的白港撤退,卻難上許多。一來沒有水運的幫助,而來,許多米斯特城的貴族,根本就沒意識到需要撤離,他們還想著克斯特和他的軍隊能夠將商盟軍拒之門外。
混亂之下,撤離組織的相當緩慢。終於在克斯特的軍隊失守之後,大量的魔法帝國軍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包圍了還沒來得及完全撤走的米斯特城內的商盟軍。
後人猜測,在軍委會的成員中,可能有隱藏的黑暗崛起成員。他們或許是影響、或許是控制了盧修斯國王的意志。否則的話,戰爭爆發以來一直相當睿智的盧修斯國王,為什麼會做出如此草率的決定。
是役,米斯特城和商盟損失重大。其中,以盧修斯國王為首的各國君主,只有特拉大公爵護送著曼寧國王的小兒子洛里成功在第一批撤離人員中,躲開了魔法帝國軍隊。其餘的包括軍委會的其他成員,都在米斯特城外,死於魔法之下。
盧修斯國王、卡爾文將軍、皮埃爾將軍,各國公爵、伯爵,大量貴族死難。那些在德西克戰爭中幸免於難的商盟貴族們,這一次,還是將命丟在了米斯特城外。
倖存的君主除了特拉公爵、遠在南馬都爾的瓜爾曼,遠在莫薩特城的莫薩特公爵,就只有小穆和洛麗塔了。他們從前線返回后,並沒有進米斯特城,而是一路前往卡曼。原本他們的計劃是去卡曼調集物資支援前線,可還沒有成行,米斯特城淪陷的消息就傳來了。
小穆沉默了許久。在他的意識里,米斯特淪陷,意味著前線已然失守。而前線失守,無論是克斯特、斐達還是莫妮卡,他們倖存的可能性都不高了。洛麗塔寬慰他,「小穆,放心吧,我想,克斯特他們會活下來的。別忘了他們還有一條龍。」
聽洛麗塔這麼說,小穆將她一擁入懷,許久之後才放開她,洛麗塔羞的滿臉通紅,「真是壞蛋,還不快去準備。」
小穆不解,「準備什麼啊?」
洛麗塔生氣的跺了跺腳,「還準備什麼啊?魔法帝國的軍隊就要來了,難道你憑著這麼點王都衛隊和我這點聖何塞近衛軍,就想守住嗎?」
「啊!」小穆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現在怎麼辦可真是個難題啊。
「我們集合國內的平民,疏散到莫薩特或者落日山脈。我想,南馬都爾會是個好選擇。」
就在兩人糾結不已的時候,藍斯,洛麗塔的衛隊長,匆匆跑了進來,「龍,龍,公主,克斯特的龍來了。」
看著跳下坐騎的克斯特,小穆總算是送了口氣,兩人緊緊擁抱了好長時間,小穆才紅著眼睛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們在前線守了三天,盧修斯國王根本沒有給我們派援軍,他組織所有的米斯特城的貴族和平民,準備撤離。可是命令下的太匆忙,準備也不夠充分。魔法帝國擊潰了新九軍的防守,突破后直奔米斯特城。那些還沒有撤離的人,被完全包圍住。我趕到米斯特城的時候,看到盧修斯國王和卡爾文將軍都死了,無數的平民成了魔法帝國的俘虜,米斯特城被大火吞沒……」
聽著克斯特的講述,小穆和洛麗塔這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我姐姐?」小穆還沒說完,克斯特就打斷他的話,「莫妮卡沒事,斐達和賽蒂法師也沒事,他們和我的新六軍以及接到我命令的新肆軍,都在特拉北邊的石爪山脈駐紮。新九軍的克里斯蒂特軍團長用她的生命給我爭取了時間。」
眾人竟皆嘆息不已。
「克斯特,我們應該怎麼辦?」洛麗塔問出了大家的心聲。
克斯特沉默了許久,「其實到頭來,還是要用盧修斯國王的那一套,早知如此,哎。」
商盟現在的情況很不好,幾乎支離破碎,軍隊也高枯竭。眾人合計了一番,決定兵分數路:克斯特率領軍隊,儘快前往北方佔據戰略要點;魔法帝國的軍隊需要花時間去鞏固他們在特拉的統治,然後他們就會出兵莫薩特和卡曼;小穆應該立即組織卡曼國內民眾的撤離,渡過莫羅河,前往北方的迦太基或者科索克,甚至南馬都爾;洛麗塔前往南方,聯絡威靈頓將軍和莫薩特公爵,同樣往北方撤離。
在這個過程中,克斯特會帶著新六軍精銳的斥候,試試看能不能從淪陷的特拉公國中盡量多救出一些人,尤其是魔法師來。
「小穆,戰爭的態勢已經改變,沒有魔法師,我們什麼都做不了。」小穆和洛麗塔紛紛點頭,這場戰爭同樣讓他們看明白,即使是聖何塞曾經相當孱弱的西部邊防軍,在魔法師的幫助下,他們只用了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擊敗了商盟。要知道,就算是德西克帝國,當年也是經過幾場大戰役,犧牲良多才實現了這個目標。
「可是克斯特」,小穆還是有些不甘心,「我們就這樣撤離嗎?當年,我們可以從曼寧撤到米斯特城,現在我們從米斯特城撤到南馬都爾。可是再之後呢,如果魔法帝國的軍隊再次前來,我們還能撤到哪裡去?」
克斯特沉默了,他看著小穆和洛麗塔的眼睛,知道他們的擔憂是正確的。如果魔法帝國繼續擴張,他們還能撤退去哪裡呢?
「我不知道,小穆,我不知道。」克斯特痛苦的蹲下身子,抱著腦袋。連日來的戰鬥,已經讓克斯特快要失去理智,時刻緊繃的大腦終於在小穆的逼問下徹底崩潰。克斯特痛苦的倒在地上,慘呼一聲,引得屋外的卡卡也「嗷嗚」一聲。龍類的感官相當敏銳,主人的感覺讓它也心神不寧。
「克斯特,克斯特……」小穆和洛麗塔焦急的呼喊在耳邊響起,克斯特感覺自己沉入了一個深淵,越來越往下,越來越往下。奇怪的東西包圍了自己,寒氣侵襲。然後,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克斯特只能隱約聽到小穆和洛麗塔的聲音,很快就什麼都聽不到了,身周一切就只有黑暗,無邊的黑暗。
就在克斯特陷入昏迷的時候,商盟大地上正在發生著劇烈的變化。按照克斯特昏迷前的建議,小穆和莫妮卡分頭組織卡曼和莫薩特公國的撤離工作。無數的平民和貴族,離開自己的家園,帶著所能帶的一切物資,前往北方諸國。
戰爭,讓他們流離失所,戰爭,讓他們損失頗重。可在戰爭中,沒有什麼是比生命更重要的。小穆派人帶著克斯特,先行前往南馬都爾,克斯特的軍隊,也在北方控制區的各關隘,構建了陣地。他們也不知道,如果魔法帝國的軍隊來的話,他們能守多久。
好在雙日節后不久就是冬日,在冬日裡,軍隊一般也不會出動。魔法帝國在徹底擊潰商盟主力、並佔據米斯特城后,組織軍隊分成數股,自東向西,去攻佔商盟的各個城市,連一個小城鎮都不放過。如果有地圖,就可以看到代表魔法帝國的魔法火焰徽記,一路向西,米斯特城、莫薩特城、卡曼王都。
西南三國很快就在冬日來臨前被魔法帝國佔領。
「溫德爾將軍,這一次大家通力合作,總算是沒有辜負大執政官的期望啊。」站在最後佔領的卡曼王都的城堡里,艾爾比顯得有些意氣風發,他的身旁是布萊克法師和溫德爾將軍。
「可惜,沒有找到大執政官想要的那份魔法手稿。」布萊克有些不滿。
「沒事的,布萊克」,艾爾比寬慰道,「穆公爵不是傻子,他怎麼會將手稿留在這裡。不過也是,他們跑的太快,我們的兵力也已經擴展到了極限。至少在這個冬日結束之前,我們沒辦法再往前突進了。」
「艾爾比法師、尊貴的執政官,放心吧,等我們休養好了,我們一定要攻下西北最後這塊土地。魔法帝國的榮光,終將閃耀整片大陸。」溫德爾將軍,信誓旦旦的表示。
「好的,溫德爾將軍,我知道你對帝國的忠心了,放心吧,我會將這份忠心傳達給大執政官吧。不過現在,讓我們的軍隊安心駐紮吧,要做的事情還很多,而我們,我們回京都城吧。梅林大執政官說,咱們要給咱們的首都取一個新的名字了。溫德爾,你留在這裡,記得,大執政官要求的魔法塔,總數五百座,儘快完成,明白了嗎。」
「好的!執政官!現在戰爭暫歇,我們下面的主要任務就是搭建魔法塔。放心吧,我們抓到的俘虜足夠多。明年開春,你們再來這裡的時候,到時候就會有五百座魔法塔豎在這裡。」
艾爾比點點頭,「那就好。」
溫德爾忽然上前一步悄悄問道,「執政官,其實我一直好奇,這些魔法塔都是幹什麼的?」
艾爾比瞪了他一眼,「這是魔法師的事,你最好不要問。」
溫德爾連忙搖頭,「不問不問,我這不就是好奇嘛,不問了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