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魔法的故事

泱泱莫羅河，蜿蜒數千里。

孕育自落日山脈西北群峰之間的潺潺小溪流，在落日山間輾轉幾百里，彙集了數十條同樣的支流「兄弟」后，穿越過西部丘陵，當流淌至卡曼公國境內時，就已經是一條幾百度克寬的巨型大河了。

平穩豐裕的水流，造就了大陸上最為繁忙的水運通道，無數的商船在莫羅河上來來往往，將商人、貨物、金錢運送到各個國家各個城市，稱莫羅河為大陸的血脈並不為過。

從卡曼出發，順莫羅河而下，先往東北方向，途徑九國商盟的幾大都市，然後在曼寧城邊，莫羅河拐了一個大灣，轉向東南流向，很快就徑直進入聖何塞境內，越過聖何塞的千里沃土，河畔兩岸是號稱大陸糧倉（注1）的「聖何塞平原」，這裡出產全大陸最精細的麥子。

平原正南邊不遠處就是聖何塞的首都「京都城」。莫羅河繞過高高聳立的紅堡，一路向東，最終匯入長海。

這會兒，一艘中型輕帆正行駛在九國商盟卡曼公國境內的莫羅河上。高高飄揚在船頭的旗幟上，金色的書卷在紅日下熠熠生輝。這是一艘代表聖何塞帝國的使節船，擁有在莫羅河上優先通過的權利，各家商船紛紛避讓，乘著西風，輕帆順流而下，一路歡暢。

在船上，克斯特、洛麗塔以及斐達，圍坐在船艙的桌子四周，賽蒂法師正打開一本大部頭的筆記，給大家說著什麼。

「洛麗塔殿下，我知道你從小就對魔法有著特殊的親和力，這些年來，你感覺到了什麼變化沒有？」

賽蒂法師，一上船以後，得知洛麗塔仍然在堅持修習魔法，因此特意把大家叫到一起。

「賽蒂法師，小姐的幻術現在越來越逼真了，每次都能把別人迷的團團轉。」斐達搶先回答。

賽蒂笑了笑，「事實上那不叫幻術，我們稱之為精神魔法。」

斐達不好意思，「是的呢，小穆也這麼說。」

洛麗塔拍了拍斐達，示意自己來說，「賽蒂法師，我就是感覺我能製造幻境的時間越來越長了，有些情景會很逼真。除非是遇到自制力特彆強大的，一般人都沒法主動掙脫。」

賽蒂想了想，接著問洛麗塔，「洛麗塔殿下，那你對精神魔法，到底有多少了解。」

洛麗塔搖了搖頭。

這時候，旁邊的克斯特忽然說道，「賽蒂法師，您給我們講講魔法起源唄。最近，我們總是遇到和魔法相關的事情，以前沒接觸過不知道，神神秘秘的，我們都很好奇啊。」

聽克斯特這麼一說，賽蒂微微一愣。但是仔細想想，最近好像很多事情都繞不開魔法，於是，賽蒂在猶豫了一會後，還是將魔法的起源娓娓道來。

「你們都知道，魔法的來源是當年的魔法帝國貴族們吧。」

「是的。」三人都點點頭。

賽蒂接著說「當年魔法帝國的某個天才，可能是跟洛麗塔殿下一樣的情況，在無意中發現了自己擁有魔法親和力，或者也許是在某個偶然的情況下，釋放出了一個小魔法。

後來，魔法帝國的貴族發現了更多有這種天賦的孩子，於是組織他們日復一日的練習，最終經過多年的演變，最終形成了魔法帝國時代魔法繁盛的情景。」

「那為什麼有人說，魔法是貴族的特權呢？」洛麗塔問道。

「這就要說到魔法帝國的統治了。事實上，根據資料，魔法帝國曾經也只是一個正常的統治家族，直到魔法出現以後，為了鞏固家族的統治，魔法帝國的執政官們，將擁有魔法親和力的人封為貴族。

之後我們知道，魔法親和力其實是一種跟著血脈傳承的能力，這些貴族後來互相婚配繁衍，於是貴族階層就出現更多的擁有魔法親和力的後代。到了第一紀元快要結束的時候，魔法帝國的貴族就基本都全是魔法師了。」

「原來是這樣。」克斯特輕輕嘆了一聲，「那後來呢？」

賽蒂笑道，「後來？後來當然就是英雄輩起的年代啦。你的祖先，我的祖先，洛麗塔的祖先甚至是斐達的精靈祖先，大家一起努力，推翻了魔法帝國的統治啦，歷史書上都是這麼說的哦。」

洛麗塔想了想，又問道，「賽蒂法師，您能不能給我解釋下魔法的類型。我們只知道魔法有攻擊型、治療術以及我這樣的精神系。具體的我並不了解，可以嗎？」

賽蒂沒有反對，大陸現存的知識對魔法的認知其實已經非常殘缺，事實上，在魔法帝國時代，魔法的種類是百花齊放的。比如，有操控水火風土的各系元素魔法，有祝福術為代表的治療類魔法，還有洛麗塔熟悉的精神類。當然那時候具體的魔法更多，也更複雜。

就好比，精神類的，具體細分下來，有能夠製造幻境的幻術類，可以控制人或者動物心智的控制類，有直接發動精神衝擊擊倒對手的審判類，甚至還有可以大幅度提高旁人活動力、精神力、耐力的輔助類。

在聖何塞圖書館里留存的魔法帝國筆記中，提到的魔法類型不下百種。只是，大多數咒語和施法手勢都已經失傳了。

聽到這裡，克斯特奇道，「既然失傳了，為什麼聖何塞還會保留宮廷魔法師隊伍呢？據我了解，大陸這幾百年內，一直是禁止魔法存在的。」

賽蒂搖了搖頭，「這不一樣。最初的全大陸低魔化的協定，就是聖何塞皇室力主簽訂並交由冒險者公會監督執行的。作為交換，聖何塞可以保留一個小規模的宮廷魔法師隊伍。

而正是對魔法有著清醒的認識，聖何塞的宮廷魔法師並不會去主動傳播魔法，幾百年來，只在小範圍內傳承。而且，和魔法帝國時代的魔法師不同，我們宮廷魔法師，主要研究的是魔法應用，而不是魔法攻擊。我們力主將魔法應用到日常生活中，可以說，已經是一種科學研究了，就比如桌上的這盞燈。」

聽賽蒂這麼說，克斯特等人這才注意到，桌上一盞造型奇特的燈，沒有燈油沒有燈芯，只有一塊晶亮的石頭，被一個琉璃罩罩住。賽蒂伸手在琉璃罩上摸了摸，那塊晶亮的石頭居然開始緩緩點亮，然後放出穩定的白金色亮光。

「啊，這太神奇了。」洛麗塔捂嘴驚訝。

「這就是魔法的力量，也是我們聖何塞宮廷魔法師的主要工作。我們就是研究越來越多的這種魔法應用而已。聖何塞圖書館說是留存了魔法帝國時代的所有殘存資料，實際上很破碎，即使是這些魔法應用的小工具，也是經過長久的實驗才成功的。」

賽蒂又揮了揮手，魔法晶石漸漸熄滅，她有些感傷的摸著這盞魔法燈。在外人看來，多麼神奇的小玩意，可是，研究魔法的賽蒂知道，和當年魔法帝國的榮光相比，這什麼都算不上。

「那賽蒂法師，能和我們說說黑暗魔法師的情況嗎？」克斯特比較好奇。

「黑暗魔法師，是大陸低魔化協定簽訂以後，我們對還妄圖繼續使用魔法謀利的人類的稱呼。他們和我們的區別在於，他們妄圖藉助魔法的力量，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其實魔法並不黑暗，不同的魔法有它各自表現的形勢。不過之所以稱之為魔法，自有它不可解釋的地方，比如，你用魔法做邪惡的事情，久而久之，你放出的魔法就會帶上一股濃烈的酸腐臭味（注2）。所以，大陸上見到是否黑暗魔法師，是很好判斷的。」

「可惡的黑暗魔法師，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克斯特想到就生氣，狠狠砸了一下桌子。

斐達伸出手來按住克斯特的胳膊，給了他一個溫柔的眼神，然後俏皮的伸出食指放在嘴前，比出一個「噓」的口型。

賽蒂法師沒有看到兩人的小動作，接著說了下去。

「我也不知道黑暗魔法師在做什麼，但是在我們聖何塞宮廷魔法師中，很多人都堅信魔法的榮光會再次降臨這個大陸。雖然我知道他們只是對魔法有著狂熱而已，但是那些黑暗魔法師們，誰說他們不也是呢。他們也許是妄圖恢復魔法帝國的榮光，也許是妄圖恢復魔法師對普通人類的統治地位吧。」

克斯特點點頭，和洛麗塔對視了一眼。

「好了，不說這些歷史了。洛麗塔，你想不想正式的學習魔法？」賽蒂合上那本巨大的筆記，拍了拍。

「可以嗎？」洛麗塔眼睛一亮。雖說不在意這些，洛麗塔對自己的精神魔法能力還是有些想法的，聽到賽蒂這麼說，洛麗塔也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了。

「不過話要提前說好」，賽蒂接著說道，「我們宮廷魔法師側重於對魔法應用和魔法知識的研究，對魔法施放我本人也就僅限於會普通的火球術，水流術之類的，並不是特別在行，也許我們團長會的更多一點。至於你的精神魔法，我沒有那個能力指導，主要還是靠你自己體悟。所以對你的教導，更多的側重於魔法體系魔法知識的傳授，你明白嗎？」

洛麗塔不住地點頭，「當然，當然。」在魔法道路上，自己一個人摸索了如此長的時間，又遭遇了那些令人不堪回首的往事，洛麗塔突然發現有人願意指導自己，她已經激動的無話可說了。

只見洛麗塔起身走到賽蒂面前，鄭重地行了一個宮廷大禮，「賽蒂老師，以後，我就是您的學生了。」

注1：大陸糧倉。聖何塞帝國在莫羅河的下游地區，巨大的沖積平原形成的黑土地帶來了豐富的糧食產量。聖何塞供應了大陸大部分的糧食，因此被稱為大陸糧倉。

注2：魔法的本質是魔法親和力調用魔法元素為己所用，因此表現形式也很多樣。施法者在施法時的心態變化，有時候會影響到元素排列的表現形式，就比如黑暗魔法師的邪惡思想會讓釋放出來的魔法帶上一股酸腐臭味。遺存的魔法筆記對這個奇怪的現象沒有更多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