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你我皆為天命人

晏雲的疑問，牧峰並未解答，或許說他也不知道答案如何。

前世兩人修為超絕，最後亦是落個身死道消的結局，今生這還未踏進修行法門的二十歲肉身，面對妖徒級蠻妖族尚需自己拼盡全力，何況更加詭異的大妖。

在七星域這方天地，修行者需引星力入體開拓星海，方能跨入修行之路。七星境是小星球中已知的境界，其中共有七重境界。未踏入修行前，武者皆為後天境。

星力入星海即可踏入第一重搖光境，之後便是開陽境、玉衡境、天權境、天璇境、天樞境直至達到最高的天璣境。倘若有大毅力者修為突破天璣境，則會自動飛升至荒魂界，踏入新的修行境界，即為開天境。

蠻妖族則是根據肉身強度，分為蠻妖七境：妖徒、妖師、妖靈、妖王、妖皇、妖宗及妖尊，其後更有聖妖境。

蠻妖族與人類修行者相符，但礙於強悍的肉體，修行者遭遇同境界蠻妖，毫無勝利可言，強者能夠自保，弱者只能飲恨。

當達到妖師境界后，蠻妖族會有個巨大的提升，他們將會開啟詭異的異能。如風、雷、電、力、防、速、詛咒、隱身等，天賦卓絕者，更是可覺醒不止一種異能。達到聖妖境的大妖，更是可多次覺醒異能。

這些異能有的是召喚元素之力為己用，有的是臨時強化獸驅，有的則是詭異萬分。雖然人類修行者，可根據星力和秘法，發揮出一定威力的招式，但這些招式絕大多數甚至破不開蠻妖族強大的肉身防禦。

正是如此，當蠻妖族入侵時，人類世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前世時，當更高等的聖妖境蠻妖入侵荒神界，可謂是大殺四方，諸多開天境修行大能，在此等妖物身前，可謂是不堪一擊，僅僅只是數月，荒神界再無人煙。

兩人默契的沉默，使得痴傻兒的表情很是嚴肅。一旁的百靈兒怯生生的看了眼，旋即試探性的問道：「痴傻兒，你沒事吧？」

事實上，百靈兒此刻很是糾結。她不懂為何自己養了二十年的傻子，突然之間就成了正常人。這其中又有什麼她所不知曉的隱情？

痴……痴傻兒？

牧峰嘴角扯了扯，道：「叫我牧雲峰！這是你取的名字，別再叫我痴傻兒。」

見痴傻兒如此說，百靈兒很是不滿的說道：「痴傻兒也是我取的名字。」

牧峰還未說話，晏雲在靈魂空間已是笑開了花。

「牧三癱，你也有今天？哈哈……」

「我不喜歡痴傻兒這個稱呼！」

「你必須喜歡，因為這是我取的名字，你是我養大的！」

晏雲聽完不自覺的說道：「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哼，別忘了，你也會被以此稱呼！」

本著不與小女子計較，牧峰直接躲進了靈魂空間。他饒有意味的看著晏雲，後者此時正沉浸在嘲笑中的喜悅。

見晏雲毫無停止跡象，牧峰快速上前，抓住晏雲一頓蹂躪，在晏雲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揍得鼻青臉腫。

「痴傻兒？你怎麼又開始流口水了？」

百靈兒見狀，很是不安。旋即不確定的說道：「莫非，方才一切都是幻覺？」

只是片刻后，痴傻兒終於閉上了嘴巴，止住了宛若泄洪般洶湧的涎水。

看到這一幕，百靈兒懸著的心總算安定下來。她雖然不知痴傻兒為何正常了，但她知道，正常的痴傻兒，總好過那個毫無情緒和思考能力的痴傻兒。既是如此，又何必過多計較緣由？

不管他是正常的亦或是傻的，他都是我養大的，他的生命早已與自己息息相關。只要痴傻兒承認這些，他便永遠是她的痴傻兒，不管是傻是正常亦是如此。

晏雲自靈魂空間出來后，下意識的揉了揉雙眼，又不著痕迹的擦乾淨痕迹，這才笑嘻嘻的看著百靈兒，說道：「請叫我痴傻兒，別客氣！」

說完后又是無法忍住笑意，乾笑起來。反觀百靈兒，此刻像是見了鬼一般，畢竟方才還一臉嚴肅的說不要叫他痴傻兒，這一會兒就變卦了？

「牧雲峰？你沒事吧？不會是被那大漢把腦子打壞了吧？」

晏雲正色，嚴肅的道：「請叫我痴傻兒，或者晏雲峰！讓牧峰去死吧！」

「???？」

「牧峰是誰？我不是給你取了牧雲峰嗎？晏雲峰又是誰？你兄弟嗎？你難道還有親人在世？」

宛若連珠炮般的疑問接踵而來，直擊的牧雲峰目瞪口呆。

瞅了眼近在眼前的天命結界，牧雲峰並未多言，而是率先向結界處接近。同時回頭饒有深意的看了眼百靈兒。

美艷如花的她，看上去很是迷人。或是距離天命結界很近，此刻的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眼神也是充滿了對人類社會的嚮往和渴望。

心下暗自嘆息，晏雲似是已有決定，輕輕地說道：「跟緊我，我帶你越過這面無形之牆。」

百靈兒歡喜的點點頭，她不知道即將會發生什麼，而晏雲亦是不願告訴她這個殘酷的事實。只是，她的笑容很美，帶著希望的笑容，帶著嚮往的眼神。

「如果跨不過去，我會為你打破這個結界！」晏雲心下暗自做著決定。

「你個瘋子！」牧峰知曉后，也只是淡淡的說了句。

他並未出言阻止，也沒有什麼辦法阻止，面對晏雲這個鐵頭娃，一旦決定誓要把南牆撞破，也定然不會中途放棄。

如果把這個女人，阻攔在人類社會的臂膀之外，於她而言該是多麼殘忍？

一陣陣柔弱的光暈，在二人眼前呈現。晏雲大手一動，旋即握住了百靈兒的臂彎。面對即將出現在眼前的人類世界，她的心很難保持平靜。

一步跨出，意想中的排斥並未出現，百靈兒的身影並未消失。晏雲很是吃驚，他難以理解的看了看後者，先前眼神中的凝重輕鬆了些許。

「這是？難道她是它的主人？」

眼前出現的這一幕，使之牧峰頗為吃驚，難以理解的自問道。

「不，這個結界主人必須要在結界內才能激發。她不是它的主人，難道是荒神界的某位修士轉世？」

「不，這不可能，她只是個普通人，神魂雖強，但遠不到天命人境界，絕不可能是轉世。」

「不管她是什麼，能夠進入結界，就已經證明她是天命人！三癱，這不是最好的局面嗎？我終於不用為如何打破結界煩惱了，咱們需得抓緊步入修鍊之途。」

「不錯，畢竟被秒殺的感覺，怕是不太好。」

想不通的牧峰，聽聞此言，一本正經的搪塞。

不理會牧峰的打趣，晏雲看著眼前的荒蕪，暗暗感慨。果然不出所料，這結界附近的土地，怕是早已無人居住。

本該是熱鬧的村莊，此刻卻像是死地般安靜。那些農田地社更是雜草叢生，哪裡還有絲毫的農物牲畜。

「怎麼會這樣？這些農田、農舍為何會這般荒蕪？」

似是無法接受眼前所見，百靈兒有些憤怒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美妙的身影更是不斷地推開各個農舍，雖然每次都是失望的看著空蕩蕩的房屋，但依舊不知倦怠的重複著。

「因為人類不知蠻妖族下次進攻會在何時，更不知道天命結界下次縮小，他們還能不能幸運的被保護在內，故而，這片土地的居民想來早已移居。」

「不可能，縱使居民出走，但為何我人族大軍不留在此處鎮守，如今蠻妖族入侵在即，沒有軍隊駐守，結界一旦被破，等待人類的就是滅亡。」

憤憤的回過頭來回了一句，百靈兒依舊不死心的推著各個房門。牧雲峰見此只是微微搖頭，低聲嘆息道：

「天命結界一旦開啟便不可能攻破，開啟者功力越高，天命結界所守護的地面越廣闊。攻擊天命結界，只要開啟者吸收的星力足夠結界運轉，自然無法攻破。倘若不足以保持運轉，只會縮小天命結界範圍。而且留人守護，一旦縮小……」

「在生死面前，人類向來是渺小的，也是偉大的。當人族面臨困境，不保證所有人都會忘卻生死，積極抵抗。但總歸會有憂心天下者拋卻自身安危，以保人族領土。」

似是不能接受牧雲峰的話語，百靈兒睜著紅彤彤的眼睛，神情激憤的反駁。

「我也希望如此！」牧雲峰如是說道，心中卻是感慨萬分。

人族的偉大是同心協力只為共同跨越難關，但當他們面臨的敵人，是人族無法解決的蠻妖族時，這種齊心協力剛開始或許不乏可見。

但長久不斷地鬥爭中，面對蠻妖族毫無勝率，不僅如此，他們甚至無法殺死普通蠻妖族戰士。人族卻是在不斷敗退中，人數亦是從最初的十數億，銳減到如今的千萬之內，導致人心內部誕生無比強大的恐懼感。

這種恐懼會逐漸吞噬人心，使得人類在絕望中沉淪，在深淵中不斷墜落。當到達低點之時，人族再不相信團結的力量，如此一來，所謂的偉大自然泯滅，奇迹亦是不可再創。

當人族不再相信自我力量，那所謂的偉大渺小隻會逐漸演變成生死，能夠活著就是偉大的。一旦心中積蓄如此想法，誰又會在乎天命結界的存在與否，誰又會在乎其他人的生死。

雖如此情景，在晏雲牧峰心中早有預演。但真正面對時，依舊會心生無力，哪怕他們是所謂的天命之外的人，亦是無法更改人心恐懼、脆弱、自私等諸多負面情緒，所帶來的影響。

二人此刻只希望人類修行者，並未放棄抵抗。倘若他們都在逃避，那麼赤炎星的人族，滅族怕是難以避免。

半刻鐘后，百靈兒灰頭土臉的回到原點，愣愣的看著眼前破敗的村莊，眼中的淚水卻是無聲滑落。早些時候還洋溢無盡希望的面孔，此刻只有絕望。

或許，她在蠻妖族內生存的那些年，那些恐懼和孤獨，都沒有眼前這幅場景帶來的絕望更甚。

「痴傻兒，你說人類是不是真的會覆滅？」

看著在絕望中出神的百靈兒，牧雲峰有些不忍的回答道：「不會的，只要我還活著，就不會讓人類覆滅！」

或是這句話帶有魔力，將沉入絕望深淵的百靈兒帶回了現實，她柔弱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蒼白的面孔無力的笑笑，旋即說道：

「如果，沒有蠻妖族的入侵，或許我們可以如尋常兒女般嬉鬧，愉快的過完一生……」

牧雲峰沉默的看著遠方，不多時，那縹緲的眼神逐漸出現了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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