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安慰覺
一路上沈康年寒著臉一言不發,副駕的崔安雅倒是對關正行噓寒問暖,越聽沈康年心裡越悶,現在就想下車揍後座一頓。
崔安雅接完電話,叫一聲,「老沈,」
沈康年嗯一聲。
「我媽知道小關回來了,讓咱們明晚去那吃。」
「去唄。」
關正行問句,「姥姥身體恢復的怎麼樣?」
崔安雅剛要回挺好的,沈康年把話接過去,「沒退婚的事估計都好利索了。」
關正行一噎。
崔安雅瞪他眼,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沈康年心裡不痛快,居然因為他瞪他。怪不得都說丈母娘看姑爺,越看越順眼,在他們家身上也沒免俗。
崔安雅說:「沒帶多少行李回來。」
關正行回:「貼身換洗的帶了幾件,其他都打包郵寄回來。」
「郵到哪了?」
關正行看眼沈康年對崔安雅說:「之前北京的房子我又買回來了,東西都郵寄到那兒,讓我一個朋友先幫著簽收下。」
崔安雅意外,沈康年握著方向盤的手也緊了緊,只聽關正行說:
「那房子對我和小璐意義重大,之前的房主準備給孩子做學區房,所以一直沒住,屋裡面還保持原樣。」
崔安雅微笑,「買回來好,你們也住習慣了。」
沈康年說:「你買回來,也得我們小璐願意住才行。」
關正行說:「好的叔叔,我會徵求小璐意見的。」
沈康年一拳頭等於打在棉花上,心裡那個不爽可看到崔安雅暗示的眼神,只能生生把這口氣咽下。
車駛入濱江別墅區,熟悉的街景喚起很多久遠的記憶,有她的,也有他的,那些曾經的荒唐懵懂,煩惱困惑,猶如昨天,但最為深刻美好的還是她給予他的溫暖和快樂。
蕭楠早早就把飯準備好了,等三人一進門,她招呼聲又匆匆回廚房將湯盛出鍋。
一家人圍坐在桌旁,沈康年依舊臭臉,像極了一個嚴厲的父親,崔安雅時不時給他夾菜,蕭楠貼心的詢問他胃病的情況,言語間的關心讓關正行有了家的歸屬感,也只有在沈家,才能彌補生命中缺失的家庭關愛。
臨睡前,關正行去洗澡,崔安雅將客卧的被子鋪好,經過門口的沈康年往房間里看眼,走進來說:「電熱毯開了嗎?」
崔安雅說:「開了。」
沈康年說:「給他床頭放杯水。」
濱江區二十四小時供暖,睡一宿口乾舌燥。
「什麼都惦著他,那當面怎麼就非冷著臉,不能樂呵點?」
沈康年走出房間,「樂呵什麼,看見他我就想揍他。」
崔安雅笑睇他眼,「口不對心。」
關正行洗過澡從浴室出來,看到客廳里的沈康年停下腳步叫聲叔叔。
「嗯。」沈康年淡淡一聲,轉身要走,關正行捏著毛巾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又叫了聲,「叔叔。」
沈康年站定,回頭說:「什麼事?」
關正行走近幾步,站在沈康年身側說:「叔叔,這次回來我還想回北.京創業。」
沈康年默了默,點頭說:「還做建築?」
「設計,我想先做建築圖紙,畢竟我對這方面的業務比較了解,投入也不會太大。」
沈康年說:「可以。」
「謝謝叔叔支.持。」
「都是你自己走的路,不用謝我。」
關正行說:「由您肯定,我心裡更踏實。」
聽他這麼說,心裡別提多舒坦了。
沈康年難得臉色緩和些,「早點睡吧。」
「好,叔叔,您也早點休息。」
等沈康年回到主卧,關正行才走進客房,床頭燈亮著,桌上放著一杯熱水,掀開被子躺進去,被窩裡暖融融的,蓬鬆的褥子撫慰疲憊的身體,他很快睡去。
這是關正行兩年以來睡得第一個安穩覺。
……
元月初,漸漸有關於肺炎的消息出現,關正行看到后給沈子璐打去電話。此時,沈子璐正在開會,等出來后,屏幕上顯示著五通未接來電,還有一條簡訊。
【有重要的事找你,看到后立刻回下電話,你不回我飛去武漢找你】
沈子璐回到辦公室,沒有撥關正行的電話,而是給崔安雅打去。
「媽,他給我發簡訊說有重要的事談,你問問他什麼事?」
崔安雅說:「我這邊正忙著,你給他回個電話。」
不等沈子璐拒絕,電話嗶的一聲掛斷。
沈子璐去找父親幫忙,沈康年掛了電話給關正行打去。
「叔叔,我一個大學同學在武漢,他跟我說現在武漢流行肺炎,讓我注意點,近期別來武漢,我找小璐也是問這件事,如果可以的話,讓他早點回來,也別出去旅遊了。」
聞言,沈康年也覺得關正行的擔憂不是小事,瞭然后給沈子璐撥去電話。
「小璐,爸問你個事,武漢現在是不是有肺炎?」
沈子璐說:「倒是有同事說在發.熱門診不好排隊。」
「要不你春節別出去玩了,早點回來吧。」
沈子璐說:「我都準備好了,你說不去就不去了?」
沒有說服沈子璐,關正行讓崔安雅幫忙說一聲先接他的電話,兩人談一談,但沈子璐拒絕了。關正行無奈,只能四處找藥店買口罩,到了快遞站后,打包好包裝箱后,關正行熟練的寫下沈子璐在武漢的地址。
收到關正行郵寄來的口罩后,沈子璐發現周圍的人早就開始囤口罩了,搞得她也緊張起來,每天都戴著口罩,消毒液也是一天三遍的噴洒,崔安雅將關正行叮囑的注意事項一字不落的轉達給她。
22日已經有武漢即將封城的消息了,沈子璐看著電視上的新聞惴惴不安起來,就在同一時間,關正行接到一通特殊的來電,掛斷電話后他撥通了沈康年的手機。
「叔叔,我要去趟武漢……不是……武漢要參照03年北.京小湯山醫院,建設一所大型的專科醫院,我負責其中一部分建築設計任務。」
沈康年擔心,「不會有問題嗎?聽說挺嚴重的,不行,就別去了。」
關正行說:「我享受了國家給我的優等教育,自然要在國家需要我時挺身而出。」
此時,崔安雅開始不停的勸沈子璐趕緊回來,但預售的機票早就沒了,她又看了火車票和汽車,也被人訂完了。
當晚,沈子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新聞報道的疫情信息比她想象的更加嚴峻,母親的視頻請求也在此時打破沉重的氣氛。
屏幕亮起的一瞬,沈子璐看到的是關正行的臉,她剛要關視頻,對方焦急的喚住她:
「小璐,別關,我有件事跟你講。」
沈子璐看著他,只聽關正行說:「我明天飛武漢。」
「!」沈子璐氣得不打一處來,「這都什麼時候了,我們現在都在發愁怎麼出去,你倒好,還要進來?別用這麼幼稚的方式證明你的決心,行嗎?!」
關正行鄭重的說:「武漢為了疫情要建一所醫院,我是去設計建築圖紙,還有負責監督工程進度。不是你想的那樣,不用擔心我。」
「誰擔心你了。」沈子璐心落了地,又問:「你住哪?」
關正行說:「政.府安排的住處,我們到那也是統一管理。」
說完正事,兩人隔著屏幕無言對視,沈子璐被他專註的眼神盯著看,心裡越來越不好意思,臉頰也似火燒一般泛紅,她尷尬地將手機放在茶几上,去倒杯水才回來。
屏幕上再次出現沈子璐的臉,關正行說:「我給你寄的口罩還夠用嗎?」
沈子璐回:「夠用。」又問:「什麼時候來?」
關正行說:「應該是明天一早的飛機。」
又默默無言了五分鐘,關正行擔心道:「保護好自己。」
沈子璐叮囑他,「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