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虐待
秦飛話音一落,所有人立刻開始忙碌起來。
孫華年家在一個高檔別墅區內,秦飛帶著陸明來到了死者孫華年家,門鈴響了幾聲后,一個年齡看起來有五六十歲的大媽開了門。
「請問,你們找誰?」大媽皺著眉問道,看樣子好像不是很歡迎有人來似的。
「我們是市刑警隊的,我們來找孫華年愛人了解點情況,來之前我們打過電話,您是……」秦飛和陸明出示了自己的證件。
「啊,警察啊,進來吧!我是他家保姆。」大媽表情舒緩了些,打開大門讓他們進去。
別墅裝修的很豪華,歐式的純白沙發上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消瘦的身形,滿臉的愁容,見秦飛他們進來趕緊站了起來。
「您好,您是孫華年的愛人王蓮香嗎?我們是刑警隊的,我叫陸明,他是我們隊長秦飛。」陸明說道。
「我……我是,你們快請坐吧!阿姨,倒兩杯水來!」王蓮香顯得有點拘謹,雙手交叉握在腿上,腰板挺直坐了下來,「你們想問什麼就問吧!」
秦飛靠到沙發上,從額前的碎發間打量著王蓮香,陸明打開隨身帶著的筆記本,拿出一支筆開始問問題。
「王太太,不要緊張,我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丈夫的情況。」
王蓮香點點頭,眼睛看著茶几上的一瓶花。
「早上電話里您說過,昨天夜裡和您的丈夫通過電話?」陸明問道。
「對,他是前天一大早走的,說是去談個生意,以前也經常這樣出去個幾天,說好昨天晚上回來的,我看時間太晚了還下著那麼大的雨,就打電話問他還回不回來……」王蓮香說著話,身體慢慢放鬆了下來,正好保姆把水端了過來,王蓮香向後靠了下,右手將滑到眼前的頭髮扶到耳後。
「那他有沒有說是和誰談生意?在什麼地方?」陸明繼續問道。
「沒有。」王蓮香搖頭,「他的事情我從來不參與,他也從來不讓我問。」
「那你知道有什麼人和他有矛盾嗎?」
王蓮香手不自覺的握緊了,搖搖頭,「沒聽他說過。」
「你能告訴我你胳膊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嗎?」秦飛忽然插嘴問道。
王蓮香下意識的把袖子往下拽了拽,「是我不小心碰到的。」
秦飛沒說話,又看了王蓮香幾眼,「那我們今天就這樣吧,不多打擾了,有什麼情況警方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秦飛站了起來,和陸明一起跟王蓮香告辭,保姆送他們離開。
上了車后,秦飛跟陸明說道:「找個機會問問保姆,王蓮香沒說實話,她胳膊上的傷不是碰出來的,她一定隱瞞了什麼。」
回到隊里,秦飛有點犯困了,吳強拿著盒飯進來,「老大,痕檢科那邊沒有發現,行車記錄儀圖像很難還原,太模糊了,只能看出來大致輪廓,法
醫那邊沈老大還沒出結果,看樣子遇到難題了。」
秦飛飛快的把盒飯吃掉,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行,我先睡會兒,等他們回來了叫我。」
說完,秦飛把風扇換成搖頭,衣服一搭躺在了旁邊的長條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的秦飛被一陣說話聲吵醒了。
「老大!」陸明一進門就大聲喊了起來。
「被狗攆啦!」秦飛坐了起來,揉揉眼睛。
「老大……呀!我不知道你睡覺呢!」
「有事兒趕緊說!」秦飛拿著杯子接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你不是讓我找個機會問問保姆嗎?」陸明眼神里掩飾不住的興奮,看來了解到了十分有用的情況。
「這麼快就問出來了?」秦飛懷疑陸明的速度,把空杯子往桌上一放問道。
「沒,我還沒來得及呢,我先查了下王蓮香,果然有問題。」陸明跟在秦飛後面說著。
秦飛坐回自己的位置,雙腳搭到辦公桌上,等著陸明繼續。
「一查不知道,三個月前,網上有個很火的帖子,原配當街毆打小三反被丈夫毆打的那個。」
「哦?難道就是孫華年和王蓮香?」秦飛把腿放了下來,臉色也嚴肅了起來。
「沒錯,我在網上找了一下,你先看看。」說完,陸明把手機掏出來,找出那個帖子給秦飛看。
視頻很短,但是也足以讓人看清楚事情的過程。
王蓮香在街上遇到孫華年摟著一個年輕的女人走著,就上去撕扯那個女人,嘴裡還大罵著「狐狸精,不要臉」什麼的。
小三往後躲,結果孫華年上去對著王蓮香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還是旁邊的路人看不慣男人打女人過去拉開了,等到警察來的時候,孫華年才急匆匆的帶著年輕女人走掉了,獨留王蓮香躺在地上痛苦哀嚎著。
「然後我就到指揮中心查到了出警的派出所,他們說王蓮香經常被打,除了這次,還報過兩次警,最近一次就是在一個月前,王蓮香是被警察送進醫院的,當時她就當著警察的面提出離婚,而孫華年在醫院裡當著那麼多警察和醫生護士的面,連哭帶跪的指天發誓說他會改的,王蓮香才跟他回了家。」
「那也就是說,今天我們今天看到的王蓮香胳膊上的傷應該是最近留下的。」秦飛眯縫著眼說道。
「應該是。」陸明點頭。
「走,我們再去一趟。」
孫華年別墅,秦飛和陸明撲了個空,只有保姆在家,不過也正好,秦飛正想和這個保姆多聊聊。
「能讓我們進去坐會兒嗎?我們想找你了解點情況。」秦飛問道。
大媽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把秦飛和陸明放了進去。
「王蓮香去哪裡了?」秦飛打量著別墅,大媽站在一邊。
「去醫院了。」保姆眼神閃爍著答道。
「醫院?」秦飛笑了下,「換藥嗎?」
「是的……哦,不是不是!」保姆大媽下意識的點頭后又馬上搖頭否認。
「你怎麼沒有陪著一起去?」秦飛奇怪的問道。
「啊,本來我今天要陪著一起去的,但是她說她一個人去就行了,就沒讓我陪著了。」
「她受傷了?怎麼傷的?」秦飛繼續問道,大媽卻眼神閃爍的躲開了秦飛的目光。
「被他丈夫打的吧!」秦飛沒等保姆大媽的回答就說道,聽著像是疑問,但語氣卻非常肯定。
保姆大媽想說是但又有所顧忌,所以就低著頭不吭聲了。
「孫華年已經死了,你還有什麼顧慮要隱瞞嗎?」秦飛同一個語調問道,聲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緩,就像隨便聊天,也不特意去看大媽,而是轉頭看起牆上的裝飾來。
保姆大媽想了片刻后,氣息開始變得急促起來,最後居然有點氣憤,「那個挨千刀的,早就該死了!現在死了就是他的報應,早該死了!」
秦飛扭頭看過去,「這話怎麼說?」
「我在他們家做了六年工,就沒見過這樣的禽獸,他自己有問題不去看,就說太太有問題不能生,回家有事沒事就拿太太撒氣,我就沒見過太太身上的傷好過!他該死!早就該死!」保姆越說越激動,秦飛走過去把她扶到沙發上坐下。
「阿姨,你是說孫華年在家經常毆打王蓮香嗎?」秦飛見保姆大媽情緒穩定了些就問道。
「什麼毆打,他那就是虐待,是虐待!我也勸過太太離了算了,可是太太一直認為他能改好,誰知道,那個禽獸早就在外面養了人,除非不回來,只要回來就把太太綁起來打,我拉過一次,他就威脅我說要是我敢管他家的事兒,他就去找我兒子的麻煩,我……我也只能事後陪著太太去看醫生,唉!」
秦飛和陸明對視了一眼,「好的,阿姨,別難過了,孫華年已經死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打王蓮香了。」
「我謝謝老天爺,就是不知道是誰做了好事,要是知道了我一定給他立個長生牌位天天供著!」
保姆大媽的說法,讓秦飛和陸明心裡都很不是滋味,「你再去查查網上的那個女人。」秦飛帶著百般滋味回到刑警隊,讓陸明去調查網上視頻里那
個孫華年的小三去,警隊里其他人都回來了。
「孫華年公司里的人還不知道孫華年已經死了都很震驚,他們公司一直很穩定的供應幾個大超市和專賣店,一直沒什麼變化也沒什麼競爭。」沈冰說道。
「他們都說孫華年平時為人很仗義,但是人際關係有點複雜,經常和不同的人吃飯喝酒,也沒聽說和什麼人結怨。」花麗說道。
「他有幾個經常在一起來往的朋友也都是搞水產批發的,大多數都是在他這裡進貨的,價格上沒有過什麼爭執,有時候一時周轉不過來,孫華年也不會催,這幾天的行動軌跡還要點時間。」大慶補充道。
「行,等陸明回來咱們把手上的線索討論一下。」
幾人答應了一聲就各忙各的去了。
秦飛在自己的電腦上反覆看著案發現場的照片,心裡琢磨著,什麼人會殺死孫華年呢?還用這麼極端的手段,割了下面。那個搭車的女人到底是誰?和這個案子到底是什麼關係呢?從錄像上看,這兩個人完全是不認識的。
光靠想象是沒用的,揉揉太陽穴,秦飛站了起來,去了法醫室。
吳強還在法醫那邊等著結果,見秦飛過來趕緊過來打招呼,「老大!」
「怎麼樣了?」秦飛問。
吳強搖搖頭,用眼神示意秦飛看沈法醫。
老沈站在解剖台前,皺著眉苦思冥想。
「沈老大,怎麼樣了?這可不像你啊!」秦飛走過去跟老沈打趣。
「你來的正好,我就想不明白了,這個人怎麼就能毫不反抗的讓人把自己閹了呢?」老沈指著孫華年的屍體問道。
「我覺得吧,要不就是被人下了葯,要麼就是根本反抗不了。」秦飛毫不在乎的說道,「死因查到了嗎?」
「死因很明確,就是失血過多而死,這個已經確認,我現在就是捉摸不透他為什麼不反抗?也沒有藥物反應,沒被人下過葯,也沒有其他外傷,其他的也都檢驗過了,什麼問題都沒有,我就奇了怪了,他怎麼就一點不反抗的讓人閹了自己呢?」
「這個啊,就要問兇手了,既然死因沒問題,就趕緊出報告,那個問題你回頭再琢磨,你再給個時間讓家屬過來領回去吧!」秦飛晃晃悠悠的往法醫室外走。
「行行行,馬上給你出!」沈法醫看著秦飛的背影無奈的嘆口氣,轉頭吩咐徒弟出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