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再相遇(大結局)
四年後
一個身著破爛衣服的乞丐拄著拐杖經過大南村村口,被村裡的熱鬧氣氛吸引住了,以為是村裡某戶人家在辦喜事,便想趁熱鬧討一碗好吃飯食。
走進村子,才知道村裡並沒有人辦喜事,他們是在舉辦村民集資開辦的企業落成大典。
整個大南村一片喜氣洋洋,敲鑼打鼓,村民們披紅著綠,如同過年一般熱鬧非凡。
兩條村裡原來的狹窄的泥濘路都打上了水泥,由村口直通向原來的村民自留地,而原來的自留地一座座廠房井然有序。
廠房之間,已經搭起了一片藍色的帳篷,賬篷下擺上了的酒席,人們在其間忙碌著,談笑著。
這個乞丐走進村裡,這看看,那瞧瞧,一臉疑惑。
他對於記憶中的大南村非常熟悉,對於眼前的大南村卻顯得無比地陌生,再三確定這村就是大南村后,他的表情十分驚訝。
這個時候還是九十年代中期,改革開放的春風只能在城鎮里吹吹,基本無法吹進像大南村那樣的偏僻小村莊,可是,眼前這路,這廠房……
他走到嶄新廠房大門前面,抬頭看著「大南村陶瓷廠」幾個樸實無華的大字,眼睛眯成一條縫。
幾個小孩子一種打鬧著跑到乞丐跟前,其中一個小孩邊跑邊回頭跟別的小孩子說話,一頭撞到進乞丐的懷裡,回神看到乞丐的樣子,嚇得「哇」一聲大哭。
乞丐下意識地想扶小孩一把,而小孩子更害怕了,哭著,尖叫著,連滾帶爬地躲避。
小孩子的哭聲引起了從旁邊走過的幾個男女的注意,一個身著西裝裙的女生快步朝這邊走過來,她身後緊跟上來。
這個乞丐看到那個前來西裝裙女生,身體猛地擅抖起來,嘴角抽搐了一下,將他討飯吃的大碗高高舉起,企圖擋住女生的目光。
這個女生正是大南村陶瓷廠廠長陳清秋,而她身後的幾個男女分別是陳小苑鄭明成許雲樺與虎子。
儘管這個乞丐全身臟污,篷頭垢面,簡直人不人鬼不鬼,但有著兩世記憶的陳清秋還是一眼辨認出他身份,還沒走到他身邊,她就朗聲叫道:「覃大洲!是你吧?為什麼裝成這樣嚇小孩子?」
她的話里沒帶一絲譏諷的意思,因為她壓根想不到覃大洲會變成這樣,當她看到他時,第一反應是他帶著某種目的,故意喬裝打扮成這個鬼樣子混進村裡來。
四年前覃家生意倒下后,那些生意人便天天上門討債,覃東征因為又氣又急再次病發身亡,而覃大洲的母親也病倒了,董小雨趁亂洗劫了覃家所有的現金與部分古董跑了。
據說她後來又做了老本行,成了一名遠近聞名的「髮廊妹」,因為被舉報涉黃被抓進了局子里,後來倒被她舅舅家的人保出來了,卻沒有了蹤影。
覃大洲開始不服輸,想東山再起,可是,他只是一個草包,並不具備力攬狂瀾的能力與手段,被迫賣商鋪,買了幾套商鋪都還不足以償清欠款,於是趁夜賣掉最後一套房子,帶著一身病的母親逃離了南頭鎮,之後陳清秋就再也沒有見過他跟他母親了。
有人說他用僅有的錢已經在別處東山再起,成了富翁,有人的說他花光了最後的錢,成了街頭混混……
沒想到卻在這樣的日子裡再次見到他,而他那個光景,一個「慘」字已經無法用來形容他了。
當時,陳清秋並沒有想將他打壓得倒閉,只是想打壓他狂妄的氣炎,沒想到兵敗如山倒。
在陳清秋怔愣之間,覃大洲拄著拐杖快步離開,縱然他做了乞丐早就沒了顏面可言,自尊也被他自己踩進了爛泥里,但還是此時此刻,他還是無法面陳清秋。
陳小苑走過來時,只看到了覃大洲狼狽離去的背影,她指著背影問:「他誰呀?」
「他是覃大洲,你相信嗎?」陳清秋淡淡地說。
「啊?真的是他?」
「嗯!沒錯,是不是認不出來了?」當初那個不可一世的富家子弟,現在的叫化子一個。
「沒想到他會有今天!」陳小苑開心得大笑,沖著那個遠去的背影大叫,「喂,覃大洲,既然來了,怎麼不吃一頓好的就走了?清秋那個便宜姐姐從局子出來了,她還想著你呢,你不去見她么?」
坐了四年牢的黃雪玲於半年前出來后,將早就成了瘋婆子的黃煥娣找回來,耕種兩畝地,做著手工活,母女倆依然住在陳經國留下來的破舊的屋子裡。
看到陳清秋與陳小苑日子越過越好,黃雪玲嘴裡不敢說什麼大話,但她心裡隱隱有一種希望,希望在外面發達了的覃大洲有朝一日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找她複合。
她曾去四處打聽覃大洲的下落,無果,依然不肯接受別人的介紹轉嫁別人,問她為什麼,她總說什麼「一女不嫁二夫」,將自己裝扮成貞節烈女,望夫石。
村民們茶餘飯後,常常拿黃雪玲當笑料。
此時,如果她知道心心念念的回來找她的人活成這樣,會有什麼樣的表情呢?
覃大洲步子邁得更大了,以至於差就摔一跤,在陳小苑哈哈大笑的笑聲中,他幾乎跑著離開,哪怕他成了乞丐,心裡壓根就沒找黃雪玲想法。
陳清秋並沒有阻止陳小苑的幸災樂禍:「他活成了這樣子也算是老天開眼了,罪有應得!」
當初,他所作所為,哪一件不令人髮指?
這時,有幾個正在張羅慶功宴的村民附和陳小苑:「是啊是啊,好人有好報,壞人終歸會有惡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緊跟在陳清秋與陳小苑身後的鄭明成與許雲樺兩人對視一眼,心領神會了一笑,然後各自上前站在自己的女人身邊,牽住各自女人的手。
他們兩對在半年前已經結了婚,除了在各自的男方家裡舉行了盛大婚禮外,還在同一時間在大南村隆重舉辦了「嫁女宴」。
陳小苑畢業后成了縣城重點中學的老師,實現在她最初的理想,鄭明成在廣城與許雲樺做房地產開發,成了明面上的企業家。
陳清秋的工廠與商行不僅在南頭鎮成了龍頭企業,在縣裡市裡也是頗有名氣的企業,她在廣城的事業因為有了沈老闆的助力,也慢慢走上了軌道。
許雲樺成了廣城有名的外科醫生,他一方面與鄭明成合作做生意,運籌帷幄,收穫了一波波紅利;另一方面潛心做他心愛的醫生,治病救人,贏得了人們尊敬與愛戴。
事業的順風順水,讓他們更加珍視愛情,這不,只要有空,他們就跟另一半在一起,相隨相伴,如影隨形。
這次村集資廠落成大典,他們就各自抽時間前來參加,重走往日走過的路,滿滿是美好的回憶。
陳清秋的手被一股溫暖包裹,回神,沖許雲樺笑了笑,心裡百感交集,自然而然地說了一聲:「謝謝你……」
重活一世,她萬分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一秒,而他也一改前世的被動,跟她一樣努力。
他一直站在高高的金字塔頂,想要接納來自金字塔底的她,其中的艱難險阻可想而知。
如果不是他的堅持,她也許中途會放棄,如果她放棄了他,那她去哪裡找屬於她的愛情?
許雲樺聽清楚她說什麼了,卻被她這麼衝口而出的一聲謝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追問道:「你說什麼?為什麼要謝謝我?」
陳清秋嬌嗔地瞄了他一眼,沒再解釋,只是反手緊緊握著他的大手,用力地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