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病娘
寧少陽接過了那塊玉牌,小心翼翼的問那個名叫諸葛明珠的女子:
「仙子,我娘卧病在床,你有沒有仙丹將她的病給治好?」
諸葛明珠愣了一下,搖頭說道:
「我這裡沒有治療凡人的丹藥,我服用的丹藥,凡人不能夠服用,有害無益。」
說這話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愧疚之色,但也一閃即過,寧少陽並沒有發覺。
寧少陽有一些失落。
他小時候聽到過一些傳說,那些仙人都有著很多的靈丹妙藥,吃下一枚仙丹,什麼病都可以治好。
他非常的希望這一個能夠在空中飛來飛去的仙女會給他一枚仙丹,治好他母親的病。
戰戰兢兢的守護在諸葛明珠身邊的時候,也未嘗不是想要得到那一枚想象中的仙丹的回報。
要不然,他還真的沒有那樣的勇氣。
諸葛明珠傷得那麼重,服下兩枚丹藥之後,都能夠活下來,這也讓他對那傳說中的仙丹充滿了希望。
可是,諸葛明珠的回答竟然是沒有。
希望落空,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既然你已經沒事了……那麼……我就回去了……」
諸葛明珠閉上了眼睛,對他揮了揮手,說道:「你回去吧。」
在寧少陽走了幾步之後,又說道:「什麼時候想要修仙了,拿著那塊玉佩去太浩門找我。」
寧少陽步伐停頓了一下,但是沒有回答她,又繼續往前行走。
雖然他確實很想修仙,可是,他要是走了,就沒有人照顧卧病在床的母親,他只能夠留下來。
找到那一捆採集好的還陽草,用柴刀砍了一根小木棍,翹起來扛在肩頭往飛仙城那邊走去。
諸葛明珠坐在那裡突然間睜開了眼睛,看著他的背影慢慢的消失,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
過了很長的時間,才嘆息一聲,低聲說道:
「既然你能夠拔出這把劍,那你就是我選中之人。一個修真者,又怎麼能夠有世俗間親情的牽絆?你斬不斷的,我來幫你斬斷吧!」
她傷勢雖然恢復了一些,但是現在還沒有飛行的力量,也不敢在這地方逗留太久。
意識一動,儲物戒裡面出來了一艘一丈多長的小船。
她拿著兩把劍作為拐杖,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站了起來,很艱難的爬到那艘小船之內。
在這期間,身上又不斷的有鮮血滲出來,不知道又有多少傷口破裂了。
進去之後,那艘小船發出乳白色的光芒,慢慢的騰空而起,上到數百丈的空中之後,開始往東飛行。
一開始的速度比較慢,但是沒過一會兒,速度就變得很快了。
當那艘小船經過飛仙城上空的時候,她強大的神識掃過了整座飛仙城,看到那個拔劍的少年已經回到了城池之中,扛著那十幾斤的還陽草在一個藥鋪做交易。
小船在飛仙城的上空停留了一段時間,然後才以很快的速度飛走。
寧少陽扛著那一捆還陽草回到城裡的時候,耳中的轟鳴聲已經沒有那麼厲害了,只不過還是有著那麼一些噁心欲吐的感覺。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就可以多採集一些還陽草。
回去的路上,他最擔心的就是遇上野獸。
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態,哪怕只是遇上一頭惡狼,他都沒有辦法抵抗。
還好,一路上都靜悄悄的,不要說沒有野獸,就算是一隻野兔,一隻鳥雀都沒有。
想來還是被那隻鷹妖的氣勢震懾到了,已經躲到別的地方去了。
他採集的這一捆還陽草有十幾斤重,送到藥鋪賣了二兩多銀子。
但是到他手上的,也就是一百多文。
仙靈大陸金銀銅都可以作為貨幣流通,規定是一兩黃金能夠兌換五十兩銀子,一兩銀子能夠兌換一千文銅錢。
而現在這樣的太平年間,一斗米也就是六七十文而已。
出去一天能夠採集二兩多銀子的藥材,這個收入還是挺可觀的。
不過這種可觀的收入是拿命換來的。
而他這一次賣藥材所得的錢,大部分都換成了藥店別的藥材——那是給他母親服用的葯。
留那一百多文,是因為家裡已經沒有米了,他得留一點錢來買米。
從藥鋪走出來的時候,十幾斤的藥材變成了十來包葯,也就是十來天的量。
十來天之後怎麼辦?
寧少陽自己心中也沒有答案。
等到身體恢復一些,下一次還是要去城西採集還陽草。
目前而言,沒有比它更賺錢的事情了。
雖然很危險,每一次都是在死亡的邊緣擦身而過,但那是寧少陽能夠找得到的最賺錢的事情。
去米店買了十幾斤米,用一個小布袋裝著,回到了城西一個很破敗的院子。
以前他住的是城裡面最為富麗堂皇的城主府,可是被人從城主府趕出來之後,只能夠買一間最便宜的院子住下來。
院牆搖搖欲墜,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年的風風雨雨,裡面的房子年久失修,遇上大雨天,裡面就像下小雨一樣,要擺上很多盆盆罐罐來接水。
不過院子裡面有幾分地,可以種一些菜,這樣他們就免去了買菜的錢。
回到家的時候,都已經快天黑了。
寧少陽推開院門,將米放到廚房,然後就去了他母親的房間。
寧母重病幾年,一天中大部分時間都躺在床上,只能夠在他的攙扶之下才能在外面走動一會兒。
寧少陽進去的時候,寧母聲音很微弱的問道:
「少陽,你做什麼去了?今天怎麼回來得那麼晚了?我好擔心你出事情了。」
「娘,我今天接了一個好活兒,要給人做一天的工,所以回來得晚了。」
寧少陽並不敢跟他母親說自己是去了城西那危險的地方,出門的時候只是跟她說看有沒有人要做小工的。
他出門之前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回來,所以將剩下的米都熬了粥,放在了他母親的房間里,方便她喝粥。
他母親顫巍巍的從床上坐了起來,還不到四十歲的年齡,卻已經滿頭白髮,看上去非常的衰老。
她嘆息著說道:「都是我拖累了你,有時候我都想著,還不如早點死了,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