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治病
「好了，好了，我說！我說還不行么？」李老師被實在磨得沒辦法，終於吐露實情，「老趙那傢伙，半個月之前被調到滑稽戲，不過他心裡一直放不下這個，再加上之前一直身體不好，就辦了病退，如今，已經回家休息了。」
「這怎麼可能？」彭輝驚訝地問道：「老師的身體不是一直很好么？」
「心病，他這個歲數，得了心病，基本上就要了半條命。」李老師無奈地解釋道。
彭輝不說話了。
「喏，這是地址，你要去的話，替我問好。」李老師隨意撕下一頁紙，寫下一個地址之後，交給了彭輝。
彭輝告謝之後，匆匆離去。
看著彭輝的背影，李老師感慨地嘆了口氣。
「我怎麼就沒有遇到過這樣一個學生？」
買了兩斤水果，彭輝幾經周折，終於來到了趙峰的家。
叫開門，出現在眼前的是一位一臉冷漠的中年婦女。
「您就是師母吧？我是彭輝，趙老師的學生，聽說老師病了，我特意前來看看。」彭輝主動開口道。
一聽是趙峰的學生，中年婦女表情立刻變得親近起來。
「喲，彭輝是吧？快進，快進，老趙一直都在惦記你呢。」
「趙老師，我來了。」彭輝進門開口道。
然而剛一進門，一股刺鼻的中藥味就迎面而來，差點把彭輝熏一個跟頭。
心中閃過一抹不祥的預感。
而當他見到趙峰的時候，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一個月之前，在彭輝印象中的趙峰，是身材魁梧的壯漢，但是此時此刻，出現在他面前的趙峰，卻只是一個坐在輪椅上，垂垂老矣的老人而已。
這只是前後一個月的反差，實在是讓人觸目驚心！
「老師！您這是……」
「哦，是彭彭啊……」見到彭輝，趙峰擠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輕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老師，您這是……怎麼了？」
「被氣得，中風了。」師母在一旁唉聲嘆氣。
「那能不能治療？」彭輝追問道。
師母沉默。
「是因為錢么？」彭輝問道。
「醫療費差了幾萬塊……」
「桂芝！」趙峰呵斥了一聲。
彭輝連忙從衣兜里取出錢包，拿出一張銀行卡塞進師母的手裡，對著師母說道：「這卡里有十萬塊，先拿去幫老師治病！別耽誤治療！」
「誒……這……」似乎完全沒有想到，彭輝竟然直接遞來了一張十萬塊的銀行卡，師母一副被嚇到了的樣子，求助一樣的看向趙峰。
趙峰也是一愣，似乎沒有想到，彭輝竟然能夠一下子拿出十萬塊。
不過在回過神來之後，立刻呵斥道：「這錢你拿回去！我不能要！」
「您是我老師，有什麼不能要的？」彭輝不滿地說道。
「我只教了你一年……」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彭輝鄭重其事地說道：「再說，又不是亂花錢，是為了治病！」
「可我又還不了，我病退了，連工資都沒了，你這錢……」
「等你以後寬裕了再說。」彭輝說道：「先去治療，別耽誤了病情。」彭輝說著，就對師母說道：「師母，先幫我搭把手，咱們把老師送去醫院先治病，一切等治完病再說。」
說著，已經開始聯繫附近的醫院了。
雖然極力阻止，但是最終趙峰還是被送上了急救車。
之後的幾天里，一直都是在為趙峰治病，彭輝和師母輪流守在床邊，等待著治療結束。
慶幸的是，三四天之後，治療終於結束。
雖然暫時還是站不起來，但是趙峰的精神狀態已經好了許多。
直到這個時候，彭輝才詢問起了趙峰中風的真實原因。
「老師，您到底是怎麼中風的，您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彭輝問道。
趙峰苦笑了一下，知道這一天到底躲不過去，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彭輝。
其實說白了很簡單。
這些年，趙峰因為一直放不下木偶表演系的緣故，始終和一位實權副校長對著干。
然而最近幾年，木偶表演戲一直招不到學員，彭輝更是成了碩果僅存的獨苗。
也就導致了，木偶表演戲不但教室要和其他專業共享，就連一個屬於自己的普通教室都沒有。
用那位副校長的話來說，反正都沒有什麼人，教學物資緊張，就讓趙峰犧牲一下。
之前因為實在招不到什麼學生，哪怕趙峰再不滿，也只能忍下這口氣。
如今，終於遇到了彭輝這樣一個苗子，趙峰自然各種善待。
這也是師徒兩人關係如此親近的緣故。
可這一切絲毫不能阻止木偶表演系沒落的事實。
而今年，老校長退休，那位實權副校長一下子上去了，趙峰的日子也就難過了。
首先是被調離了木偶表演系。
這沒說的，畢竟趙峰再不滿，也不可能讓學校再因此浪費師資資源。
木偶表演系的解散也就成了必然。
這本來沒有什麼，趙峰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可關鍵是，到了真正的學生分配的時候，卻出現了問題！
那位如今的校長，以彭輝並不是正規的錄取渠道進入的上戲為由，竟然要開除彭輝！
這樣一來，趙峰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直接去和那位校長理論。
雖然最終還是讓彭輝留下，但是也被那位校長氣得夠嗆。
回到家，直接就中風了。
在聽聞趙峰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被氣得中風的時候，彭輝愧疚極了。
「老師……對不起……」彭輝哽咽地說道。
「好了好了，現在不是已經治好了么？」趙峰笑呵呵地拍了拍彭輝的手，輕聲說道：「一個大老爺們，整什麼馬尿？趕緊的，憋回去！」
「嘿，老師您這東北話越來越不像了。」彭輝擦著眼角，笑著打趣道。
「滾蛋！老紙這是魔都話！」
「切——」彭輝終於破涕為笑。
「好了，說了這麼多關於我的，再說說你的，你那十萬塊錢是怎麼回事？」趙峰笑著轉移起了話題。
「我之前不是一直在想著推廣木偶戲么？就想著弄出什麼東西好宣揚一下木偶戲，後來就想著唱歌，不過您也知道，我什麼都不會，就去學了作詞作曲，偶然間寫了一首歌，在直播間演唱的時候，被人傳到了網上，後來歌火了，我就賺了一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