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同桌的你》

剛剛發生了什麼？

一曲結束，彭輝獃獃地看著手中的吉他，有一種發自內心的震撼。

他剛剛……

竟然彈奏出了一首歌！

這看似是一句廢話，可要知道，就算是彭輝已經自學完三年的課程，想要沒有任何磕磕絆絆的彈奏出一首歌曲，也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況，這還是他第一次彈奏！

完全可以用行雲流水來形容！

而且讓彭輝感到驚訝的是，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回想起之前彈奏的旋律！

天哪！

他的記憶力怎麼這麼好了？

彭輝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其實一直以來，彭輝的記憶力都是不好的。

否則，他也不會在高考考了四百多分。

原因就是因為記不住一些細節。

雖然大體上能夠回想起，但是在一些細節方面，卻從來記不清。

這是他的成績低下的主要原因。

但很意外的是，在彈奏這首歌曲的時候，譜子自動就在腦海里浮現。

甚至……

彭輝拿起紙筆，按照記憶中的旋律將歌詞寫了出來。

一段時間之後，彭輝放下了手中的筆，看這樣安全滿滿當當的一頁歌曲，整個人有些發懵。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學習音樂系知識的時候，偶爾腦海里會飄起一些優美的旋律。

但是卻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初次創作，就直接創作出了一首歌！

一首……

校園民謠歌曲！

這是一首校園愛情風格的歌曲。

可天知道，彭輝根本沒有談過戀愛！

這是怎麼回事？

彭輝看著眼前的曲譜，有些茫然。

「請問，剛剛是你在彈吉他么？」一個好聽的聲音，在彭輝耳邊響起。

彭輝一怔，下意識的一抬頭。

是個男生。

雖然對方長得很秀氣，但的確是男生。

瞬間彭輝感覺沒有了精氣神。

「是的。」彭輝懶洋洋地回答道。

「能再唱一遍么？」

「抱歉，不能。」彭輝果斷的搖頭，收好曲譜，拿起吉他，轉身走出了教室。

秀氣的男生有些皺眉，但還是目送著彭輝離開。

走出了教室，彭輝顯得有些茫然。

現在……

怎麼辦？

想了想，彭輝拿起手機給音樂系的李老師打去了電話。

「喂？」

「李老師您好，我是木偶表演系的彭輝啊。」

「哦，彭彭啊，怎麼？你想轉來我們音樂系了？」李老師笑著打趣道。

只是聲音中卻隱隱充滿了期待。

「不是……您之前不是說讓我寫一首歌么？我寫了一首，想彈給您聽聽。」

「呵，好啊，不過我現在已經回家了……」

「我可以去您家么？」彭輝低聲問道：「只耽誤您十分鐘就可以了。」

「好吧，我家在……你坐計程車來吧，車費我給你報銷。」

「謝謝李老師。」彭輝道謝。

一個半小時之後，彭輝來到了李老師的家裡。

「嚯，還真來了。」李老師見到彭輝，笑著介紹道：「這是我媳婦。」

李老師指著一位三、四十歲的中年女性向彭輝介紹道。

「師母好。」畢竟是教了他半年的老師，彭輝這聲師母很自然。

「你好。」師母顯得有些冷淡，說完，轉身回房間了。

「你別介意，她就是這個性子，你不是說寫歌了么？拿出來給我看看。」李老師笑著說道。

「這個……老師，我還是直接彈給你聽吧。」彭輝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可以，彈吧。」李老師深吸了一口氣，已經做好了被魔音灌耳的洗禮。

然而當彭輝擺好姿勢，波動起第一根弦的時候，李老師的臉色就徹底變了。

通過這半年的接觸，李老師自然知道彭輝的真實水平如何。

自然也知道彭輝此前並沒有接觸過吉他。

可此時，只是一個短短的前奏，就足以看得出來，雖然指法還是有些稚嫩，但是……

但是卻已經達到了業餘里，相當的水準了！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

昨天你寫的日記。

明天你是否還惦記？

曾經最愛哭的你。

老師們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問題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

才想起同桌的你。」

簡簡單單的幾句一出，李老師的臉色再一次出現了變化。

這幾句歌詞的優劣就不說了，關鍵是，真正吸引李老師的，是彭輝的嗓音！

彭輝的聲音特點李老師再了解不過。

低沉中帶著一點點的磁性。

經過一年多的訓練和練習，此時的彭輝，聲音雖然還沒有變成低音炮，但是卻已經隱隱有著專業播音腔了。

然而此時，在彈奏這首歌的時候，彭輝的嗓音竟然變成了低沉中帶著一點點沙啞，磁性卻消失不見！

換句話說，他竟然已經可以做到控制聲線了！

這顯然不是一位初學者能夠做到的事情。

然而更加讓李老師驚訝的還在後面。

伴隨著最後一句的聲音落下，下一句很自然的到達了整首歌的高C部分。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誰看了你的日記？

誰把你的長發盤起？

誰給你做的嫁衣？」

這四句一出，李老師只感覺一陣陣頭皮發麻的感覺油然而生。

「吱——」卧室的房門被打開了，一臉驚訝的李老師的妻子，也出現在了卧室的房門口。

李師母來到了李老師的身邊，輕輕握住了李老師的手。

完全沉浸在歌曲氛圍中的彭輝，完全沒有注意到面前多出來一個人，也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被餵了一口狗糧。

聲音繼續著。

「你從前總是很小心，

問我借半塊橡皮。

你也曾無意中說起，

喜歡和我在一起。」

李老師和李師母對視一眼，莫名的相視一笑。

歌曲中，似乎就成為了兩人的真實寫照。

李老師和妻子是同班同學，兩人一起上學，一起畢業，一起工作，一起結婚。

轉眼間已經風風雨雨十幾年過去。

當李老師回過神來的時候，歌曲已經進行到了尾聲。

「從前的日子都遠去，

我也將有我的妻。

我也會給她看相片，

給她講同桌的你。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誰安慰愛哭的你？

誰把你的長發盤起？

誰給你做的嫁衣？

啦……啦……

啦……啦……

啦……啦……

啦……啦……」

伴隨著最後一個音節的結束，彭輝突然間被一陣熱烈的掌聲從歌曲的世界中驚醒。

「歌真好！」李師母難得說出了一聲稱讚，下一刻，她很自然的笑了。

李老師顯得有些驚訝。

見到彭輝有些奇怪，李老師連忙解釋道：「你師母以前很愛笑的，只是後來退了休之後，就不喜歡笑了。」

「我以前一天二十四小時，要笑十五個小時，笑得多了，也就不愛笑了。」李師母搖了搖頭，輕笑著問道：「這首歌是你寫的么？」

「呃……是的。」彭輝點了點頭。

「那有沒有名字？」

「名字……還沒想好。」彭輝撓了撓頭，有些抓瞎。

他屬於那種起名困難的類型，所以這首歌，還真的沒有想好名字。

「叫《同桌的你》怎麼樣？」李師母笑著問道。

彭輝和李老師齊齊眼前一亮。

「這個好聽！」彭輝開心地說道。

「沒想到，竟然還會聽到這樣一首校園民謠。」李師母感慨地說道：「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聽歌了。」

「是啊，一晃真快。」李老師也感慨地說道。

不過回過神來之後，李老師驚訝地看著彭輝，直接給了他胸口一拳。

「行啊你小子！」李老師驚嘆道：「唱功不錯啊。」

「小彭的唱功，已經達到業餘頂尖了吧？」李師母同樣感慨地問道。

「不止！」李老師一臉震撼莫名的說道：「已經算是比較弱的專業級了。」

「啊？專業級？這……小彭你平時去過酒吧駐唱么？」李師母驚訝地問道。

「呃……我是一名主播。」彭輝有些尷尬地解釋道：「偶爾喜歡唱兩嗓子，不過……不過之前還沒有……」

「主播？怪不得。」李老師驚奇地說道：「不過你這個唱功，當主播可惜了，怎麼樣？要不要來音樂系？等你畢業，直接讓你師母安排你去伯克利音樂學院？」

彭輝有些詫異地看向李師母。

李師母回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你師母可是伯克利音樂學院的亞洲導師之一，具有推薦權哦。」李老師自豪地說道。

彭輝驚嘆。

「等等，小彭不是音樂系的？」李師母似乎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驚奇地問道：「你之前是什麼系的？」

「我是木偶表演系的。」彭輝笑著回答。

「木偶戲？」李師母看了李老師一眼，在得到丈夫搖了搖頭的暗示之後，選擇了沉默。

之前她從丈夫的口中，得知了木偶表演系要被拆解的消息，原本還以為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話題，可如今……

再次不得不感慨祖國果然人傑地靈，這小小的一個瀕臨消亡的木偶系，竟然會出現一位如此年紀輕輕的專業級歌手，實在是……

「李老師，李師母。」彭輝正襟危坐地對著兩人行了一禮，隨後低聲說道：「感謝兩位的好意了，不過我還是喜歡木偶表演系，而且短時間之內，並沒有轉系的想法，所以……抱歉了。」

看著對著兩人鞠躬的彭輝，夫妻兩人有些頭疼。

遇到這樣一頭執拗的倔驢，也是讓人頭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