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無妄之災
正是自己前不久才見過的陸庭深的父母,陸豐毅和吳春和,看來自己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裡,和他們脫不了關係。
兩人聽見了開門的聲音,朝沈恩然看過來。
陸豐毅眼睛危險地眯起,隱隱約約有爆發的趨勢,卻被吳春和按了一下手。
「是沈小姐吧?希望你別介意,今天用這種方法請你來。」
沈恩然摸了摸還泛著痛意的腦袋,這算是請人的態度,未免也太囂張了吧?
沈恩然雖然心裡不高興,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臉上還是維持著笑容:「不知道伯父伯母叫我來什麼事呢?如果沒有事我就要離開了,還有人在等著我。」
沈恩然為了沈星熹的安全,並沒有直接說是誰在等著自己。
聽到吳春和他們耳朵里,這就是在暗示陸庭深正在等著自己,臉上偽善的面具差點破裂。
陸豐毅一張臉已經黑得不能看了,還好吳春和用眼神暗示他冷靜,勾起一抹完美的笑意:「沈小姐,還不知道沈小姐家裡有什麼人,家裡都是幹嘛的呢?」
沈恩然並沒有坐下,所以地理位置有絕對的優勢,一雙眼睛冷冷清清的,竟然和陸庭深有些許的相似。
「我父母雙亡,只有一個相依為命的姐姐,前幾年失蹤了,還沒找到。」
大白天都能把自己從遊樂園那麼多人來人往的地方帶出來,這點事情他們還會查不到嗎?
果不其然,吳春和聽完這番話,似笑非笑,精緻的眉毛微微挑起,語氣中若有若無的質問。
「沈小姐,如果我沒說錯,你應該還有一個六歲正在上幼兒園的兒子吧?」
當然沒說錯了,這些都是陸豐毅吩咐人調查來的,就是為了研究怎麼把沈恩然從陸庭深身邊除去。
沈恩然不可置否地點點頭:「既然都知道了,我們也沒有必要繼續談下去了。」
轉身朝門外走去,兩人也沒有出聲阻止。
直到看見門外穿著黑衣帶著墨鏡的兩個五大三粗的保鏢,沈恩然才明白過來,人家現在是有恃無恐。
陸庭深正坐在公司辦公室,準備接下來會議的內容,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一串陌生的號碼,接通了,卻傳來沈星熹帶著哭腔,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
「陸……陸叔叔,唔……媽咪……媽咪不見了……」
沈星熹哽咽地上氣不接下氣,稚嫩的嗓子已經有些許沙啞,仍舊嗚嗚地哭著。
陸庭深陡然站起來,黢黑的眉毛深深皺起,語氣冷硬,卻帶上了些許不易察覺的溫柔:「你現在在哪裡?待在那裡不要動,陸叔叔馬上來找你。」
手機那頭傳來一陣雜音,一道蒼老卻深沉的聲音傳來。
「喂,您好,這邊是海生遊樂園。您是沈星熹小朋友的爸爸嗎?我是遊樂園的警衛,他現在在我這裡很安全。」
陸庭深頓了下,音質冷淡,並沒有否認:「好,麻煩你先照顧他,我馬上來接他。」
「嗯嗯,好的,請您放心。」
陸庭深掛斷電話,拿上西裝,大步朝外面走去,面容冷硬。
周澤看見陸庭深臉色不好,還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趕緊湊上去:「陸總,有什麼事嗎?」
陸庭深黑色的髮絲,微微散落在深邃的眉眼,抬手扣上了扣子,吩咐道:「一會兒的會議取消,陪我出去一趟,順便讓人查一下,現在沈恩然的位置。」
周澤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並未多言,拿起電話,一一吩咐下去。
等兩人到了遊樂園,找到哭得小臉通紅的沈星熹,周澤徹底隱藏不了自己的詫異了,這個小孩子是哪裡冒出來的。
陸庭深卻不在意周澤的目光,一改往日的冷峻面孔,一隻手抱起了還在不停打嗝的沈星熹,另一隻手僵硬地拂去他臉上的淚痕,注意到他臉上還殘留某種粘稠的不明液體,微微皺了下眉頭。
周澤見狀,趕緊遞給他一包紙巾。
陸庭深卻並沒有直接擦掉自己手上的液體,而是先輕柔地擦拾瀋星熹的臉蛋,然後才用另一張乾淨的紙,擦了擦手。
周澤就這樣旁觀了,自己家的總裁,是怎麼面不改色擦掉自己手上殘留的鼻涕,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沈星熹依賴地抱住了陸庭深的脖子,鼻子通紅:「我要媽咪,找媽咪……」
陸庭深拍了拍沈星熹的後背,帶著他上了車,言語中帶著些許溫柔。
「嗯,我們馬上就去媽咪。」
面對周澤卻是換了一副樣子,黑色的眸子沒有溫度,語氣也異常清冷:「查到了嗎?」
周澤看著手機上多出來的信息,慌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查到了,陸總,人在一家酒店,好像是陸董和夫人帶走了她。」
陸庭深看著手邊震動的手機,眼神暗了暗,輕拍著沈星熹的手也頓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渾身散發溫度更加低了。
語氣也更加冰冷了:「把監控錄像調出來給我。」
陸庭深順了順沈星熹翹起來的小捲毛,點開了視頻,酒店房間的場景,完整出現在電腦屏幕上。
沈星熹也看見了,一隻手扒著陸庭深的胳膊,想要把手機拉到自己面前來,抽噎了一下:「我……我也想看媽咪。」
陸庭深換了個姿勢,把沈星熹放到自己腿上,從後面抱著他,一手接通了電話,沈恩然的聲音頓時出現在車廂。
冷笑一下,在陸豐毅他們對面坐下來。
「伯母伯父,您們這是什麼意思?」
陸豐毅板著一張嚴肅的臉,抬手,把一張紙推到了沈恩然面前。
用蒼老卻不失威嚴的聲音說道:「我希望你可以離開陸庭深,如果你答應了,這張空頭支票就是你的了。」
沈恩然又想到了,那天陸庭深在車裡黯然傷神的樣子,心中浮起一抹莫名的情愫,沒有一絲猶豫就把這張支票重新推了回去。
「陸伯父,您這樣告訴陸庭深了嗎?您不覺得這樣會讓他難受嗎?」
明明是自己的人生卻要被別人支配,也不是每件事情,用錢就可以解決。
陸豐毅見沈恩然這麼不識好歹,猛然用力地拍了下茶几,語氣帶上怒氣:「沈小姐,我希望你有自知之明,你和他根本就不是一種人。你覺得你們在一起會長久嗎?不可能!」
吳春和也及時附和,言語帶上了些許勸誡之意:「沈小姐,不是我們故意為難,但是不管是身份學歷,還是家庭,你和庭深就沒有一個地方合適。」
合適?也難怪,有了韓蘇那麼一個大家閨秀在前,自然他們看誰都不滿意。
「我覺得我們合不合適,只有我們自己才知道,如果陸庭深告訴我,要我離開他,我什麼話都不會說,我會馬上收拾行李,離開他。」
言下之意就是除了陸庭深,沒有一個人可以讓自己走。
陸豐毅怒不可遏,抬起手來,就對著沈恩然來了一巴掌。
「沒教養的東西!」
沈恩然沒想到陸豐毅這麼控制不住自己,會突然衝上來,沒躲過去,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素來白皙的臉,被迫偏向一邊,左臉迅速紅了起來,嘴角也泛出一絲鮮血。
吳春和顯然也是沒有想到,趕緊掐斷了正在通話中的電話。
拽著陸豐毅的手,把他拉著坐下來,語氣帶著責備:「豐毅!你幹嘛動手?」
沈恩然可沒有覺得這是在維護自己,恐怕只是覺得現在動手打了人,覺得理虧吧。
沈恩然摸了摸嘴角,嘴中瀰漫起一股鐵鏽的味道,也不想管那麼多了,這些事情本來就該陸庭深處理,自己現在算是無妄之災。
「如果只有這些事,那我也沒辦法,有什麼和庭深說就可以了,我做不了主。」
陸豐毅並沒有為之前的行為感到愧疚,反而一瞪眼,惡狠狠地說道:「你今天要是不答應,就別想出這個門!」
「砰」房間門被撞開了。
「我倒是要看看,她怎麼就出不了這個門!」
陸庭深走了進來,之前門外凶神惡煞的保鏢紛紛躲得遠遠的,顯然是不想得罪他。
吳春和嘴皮顫抖了兩下,剛才以為沈恩然會拿了錢離開,像之前的女人一樣,所以才打了電話給陸庭深,卻沒想到……
躊躇了一下,想要解釋:「庭深,你聽我解釋……」
陸庭深卻並沒有理會,只徑直地看著沈恩然沾了鮮血的嘴角,掏出一張手帕,遞給沈恩然。
沈恩然心中憋著氣,也不管他,氣沖沖朝外面走去。
出了酒店大門,心中的怒氣,還沒有消下去,站在路邊準備打車去遊樂園。
低著頭,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驚呼。
「媽咪小心!」
茫然抬起頭卻看見一輛黑色的車,失控一般飛速地朝自己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