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下
話說這黃秀娟見王石身穿道袍,頭髮遮著臉,打扮的怪模怪樣,便有些好奇,上前搭話,就問王石算卦,王石掏出六枚銅錢,往桌上一拋,得了一個坎離未濟卦。王石就問這黃秀娟,所問何事。
此時就要說到黃秀娟為什麼獨自一人跑出來了呢,原來在幾天前,三王爺派人來黃府提親,這黃秀娟的爹,黃飛虎,便一口答應了,等女兒回來,把這事跟她一說,黃秀娟不答應了,沖著父親黃飛虎就吼了起來:「要嫁,你自己嫁去吧,我可不嫁。」說完,就回自己的房間去了。可把她爹黃飛虎氣壞了,可是又拿她沒辦法,嘆了一口氣,心說:這不都怪自己對她從小溺愛太甚,以至於如此任性。
話說,這黃秀娟,趁著半夜,偷偷從後門就溜出來了,尋思去哪裡好呢,左思右想,不如也去金陵逛一逛吧,就這麼著,黃秀娟一路奔金陵來,真是無巧不成書,剛好就在這村酒店和王石,馬龍,胡秀才,相遇了。
黃秀娟思索了一會兒:「我就問前程!」
王石微微一笑,心說:你一個丫頭,能有什麼前程。這古時候不像現在,男女平等,都能參加工作,男人能幹的,女人也能幹,可是在那個時候,科場考試,女的就不能參加,想做官,門的沒有,王石一聽黃秀娟說要問前程,心中暗暗好笑,便故弄玄虛的說道:「這上離下坎,正是,勞乎坎,齊乎巽,離者,火也,火在水上燒,豈能久乎!前程無望啊!勸公子早回家去。」
黃秀娟道:「多謝道長指點,不知卦金多少啊?」
「哪裡走來的野道,怎麼就說別人前程無望,我看你就是個坑蒙拐騙的江湖騙子。在這裡信口胡言。」馬龍一邊喝著酒,沖著王石就嚷,王石心說:好你個死小子,敢對你師傅這麼無禮,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收拾你。哎!我這徒兒從小跟我在山裡長大,沒見過世面,遇事這麼衝動,早晚非吃大虧不可!王石沒說話,只低頭吃飯。一邊坐著的黃秀娟可生氣了:「哎!你這漢子,道長給我算卦,我都沒說什麼,你在哪裡嚷個啥!」
「我這不是替你著急嗎,真是狗咬呂洞賓。」馬龍笑著說道。
「哼!誰要你管,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黃秀娟說完,就從腰間的纏袋裡摸出一錢銀子往桌子上一放,:「店家算賬!」老闆娘過來收了銀子:「公子!還找你十個銅板。」
「甭找了,快牽我馬出來!」
男掌柜的趕緊去後邊馬廄,把馬給她牽出來,黃秀娟扳鞍上馬:「駕!」輕打兩鞭,騎著馬就走了。
話說黃秀娟剛才罵這馬龍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王石心說:你罵馬龍是狗,你怎麼罵我是耗子,這丫頭嘴巴可不饒人啊。王石叫過店家:「店家,你們這山叫什麼名字啊,前面可還太平?」
店掌柜的趕緊過來答應道:「回老先生,此山叫做孟婆山,翻過這山,前面三十里便是湖州縣城。要說太平嘛,也還算是太平,只是,近來在前面山埡口處,經常有單身客人被人害了性命。所以,還是結伴而行安全些。」王石一聽這話,心裡一驚,想到剛才那丫頭一個人騎著馬走,如此看來,可是凶多吉少啊。旁邊坐著正吃酒的馬龍聽了,著急道:「哎呀!你這店家,幹嘛不早說,剛才那白面公子一個人騎著馬走了,要是遇見歹人,豈不是妄自丟了性命,快快結賬。」馬龍和胡秀才結了賬,店掌柜的趕忙將二人的馬牽出來,王石也起身結了賬和馬龍胡秀才三人,騎著馬就奔前面埡口來,一路順著官道往前走,蜿蜒盤旋,馬龍心裡著急,拿馬鞭狠打了幾下,坐下馬翻蹄亮掌,撒開四蹄就竄出去了。往前沒走多遠,就看見六個漢子,赤膊短褲,正把一個白面公子模樣的人按在地上。此人正是黃秀娟,黃秀娟獨自個騎著馬,往前走,剛走到埡口這,就打兩邊松林里竄出六條大漢,個個身長八尺開外,滿臉橫肉,這些個人圍攏過來,一把就將黃秀娟給拖下了馬,黃秀娟從小嬌生慣養,哪裡受過這個罪,被嚇到哇哇大哭,就在這時候,馬龍趕到了:「呔,大膽的強盜,竟敢白日打劫,快拿命來!」
這打劫的六個漢子是什麼人呢?這六個人乃是師兄弟,從小拜在一個師門之下,你要問了,他們師傅是誰呀,這六個人正是西川鷹抓門,掌門人,綽號叫做:抓拿棒,李全,的徒弟。這大徒弟名叫劉豫,綽號撲天鷂子,二徒弟賈大山綽號鑽天禿鷲,三徒弟韓清綽號鐵鷹抓,四徒弟丁小泉綽號二指鉗,五徒弟萬仞山綽號竄天雕,六徒弟汪猴綽號飛天斑鳩,這哥六個,一同行走江湖,前些時候走到此地,見個單身客人,隨身包裹沉重,便把來害了性命,得了些銀子,從此嘗到了甜頭,覺得這門路來錢快,索性就專一在此地打劫過往單身客人,剛才黃秀娟過來的時候,大師兄劉豫在林中看見,叫道:「哥幾個,來了一條肥羊,你看他坐下馬,可是千里神駒,準是個有錢人。」
「那還等什麼,快上去把他攔下,可別叫他給跑了。」三師弟韓清催促道。
這哥六個衝出道中,好似皂雕追紫燕,一如猛撲羊羔。黃秀娟那是他們的對手,一下就被拖下馬來,雙手扣在背上,按倒在地,這白白的臉蛋就貼在了地面上,心裡又害怕,又焦急,心說:這次可是死定了,那裡得個人來救一救啊。就在這時,馬龍趕到了,這哥六個一看,打官道上過來一個大漢,身長八尺,四方大臉,皮膚有些黑,心說這鳥漢子要來多管閑事。
劉豫邁步上前,空著手,笑道:「你這鳥漢子,是要多管閑事嗎。」
馬龍救人心切,催馬衝過來,前面的劉豫,就勢一個騰身,飛起在半空中,腳尖在馬頭上一點,接著身子往前傾,右手鷹抓鎖喉,可就奔著馬龍脖子來了,馬龍大叫一聲:「啊呀,好小子,來得可真快。」要知馬龍從小跟著王石練掌力,這右手掌那也是能摧碑裂石的,就勢將右掌往前一立,擋住劉豫這一抓,接著左掌一把,就去叼這劉豫的手腕,鷹抓功最擅長的就是擒拿分筋錯骨,馬龍來叼他手腕,正中劉豫的下懷,心說:好小子,想來擒拿我,這不是班門弄斧嗎。右手也不避讓,就讓馬龍這左手一把叼住自己手腕,接著右掌使出一招金蛇纏腕,一把將馬龍左手反握,就是一擰,馬龍心說:跟我玩擒拿,你就看好吧,起右手掌天王蓋頂,奔著劉豫頭頂就拍,劉豫往側邊一閃身,往下使勁一拽,一把就將馬龍從馬上給拖了下來。
「好!師哥真厲害!哈哈哈。」後邊這幾個看的師弟給劉豫喝彩。馬龍騎的這馬,見主人掉了下去,也就不走了,自己走在旁邊吃草去了。
馬龍被劉豫拖下了馬,就勢在地上一蹬,穩住身形,右掌向前一招單掌開碑,奔著劉豫這胸口就打了過去,二人在官道上,拆招換式,交手了三十多個回合,黃秀娟,這會兒正被汪猴用腳踏住背心,撲在地上動彈不得,這時候,王石和胡秀才也從後邊趕了上來,胡秀才站在一邊大喊:「馬龍兄弟小心啊。你可不能輸啊,你要是輸了,咋們都得玩完。」
王石在一邊看著徒弟和劉豫對敵,兩個人拳來腳往,斗得難解難分,後邊這哥幾個,見又來了人,互相私語道:「咋們趕緊上去幫幫師哥,解決了這呆漢子,不然,一會兒,過路的人多了起來,可是不妙。」
幾個人一商量,二師兄賈大山,三師兄韓清,四師弟丁小泉,一擁而上,奔著馬龍就上來了,王石一看,不好,馬龍要吃虧,心說;怎麼救他一救呢,隨即大喊道:「你這漢子,身上有劍,怎麼不知道用?」
馬龍聽見這老道說話,聲音覺得好熟悉,一時沒多想,趕緊從背上將劍抽了出來,使出越女劍法,奈何馬龍這越女劍法還使得不熟練,未得其中精妙,沒斗幾個回合,可就落了下風,這時候,丁小泉右掌抓向馬龍后腰,而馬龍將身子一側,正避開側面韓清的掏耳一抓,雙掌回擊了賈大山一抓,這時候,劉豫可逮著機會了,右掌直擊馬龍會**,有拿他外腎的意思,馬龍右腳往起一踢,剛好踢開劉豫這一抓,可是後邊丁下泉這一抓,可就避不開了,若是被他抓中后腰,脊椎骨非被拿斷了不可。在這萬分危急的關頭,王石顧不得那麼多了,若是在不出手,馬龍可就廢了。右手趕緊去腰裡一摸,抖手就是一枚竹葉鏢,這竹葉鏢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丁小泉手剛要抓在馬龍腰眼上的時候,這竹葉鏢正中丁小泉咽喉。頓時,丁小泉將手抱住喉嚨,仰面就倒了。前面這哥幾個,回身一看丁小泉死了,嚇得面如土色,這到不是因為死了一個人嚇得,而是他們聽見了這竹葉鏢的破空之聲,王石二十年前,滅了青衣會,名聲大震,江湖上送了王石一個綽號,勾魂劍客,這王石的竹葉鏢雖然沒見過,可是常常聽師傅說起過。是以剛才王石這竹葉鏢射死丁小泉,這哥幾個都嚇壞了,趕忙從旁托地跳開,劉豫看了看馬上那道長問道:「你可是三清劍法傳人,王石,王老前輩。」
王石見這些人識破了自己的身份,乾脆在馬上將頭髮往後一撩,哈哈笑道:「正是老夫,你們有何話說。」旁邊的胡秀才慌忙下馬就拜:「義父,你老人家怎麼也來了。」馬龍一看是師傅,慌忙走過來拜倒在地:「師傅!你怎麼來了。」王石下馬將他二人扶起,:「我不來行嗎,哎!我怎的教了你這麼個笨徒弟。」就在王石和馬龍胡秀才施禮的時候,這邊劉豫上前施禮道:「剛才晚輩多有得罪,還請老前輩莫怪。」
王石轉頭看著劉豫道:「你們是何門何派呀,看你們這武功路數儘是擒拿。」
劉豫道:「我們是西川,鷹抓門,李全的弟子。」
王石道:「看在是同鄉的份上,你們去吧,先把那地上的公子放了,以後不可在為非作歹。」
劉豫吩咐其餘幾個師弟,將丁小泉的屍體扛起來,汪猴就地上放了黃秀娟。哥幾個往山下自去了。
黃秀娟從地上站起來,身上的衣服也被泥土給弄髒了,臉上也蹭破了皮,顧不得這些,邁步走到王石跟前,撲通就跪下了:「師傅,你收我做個徒弟吧!」
王石看了看黃秀娟,雙手扶起道:「你還是回家去吧,江湖險惡!不是你一個女孩子呆的地方啊。」
黃秀娟心說:「雖然剛才被這幾個強盜差點害了性命,可是,也算是因禍得福,遇到這世外高人,不就此時拜師,若是錯過,那裡在去找這麼個師傅。」:「師傅!你剛才救了我性命,小女子決定這一輩子就追隨師傅了,若是你不答應收我這個徒弟,我就…我就一頭撞死在石頭上。」
王石心說:只怕她意志不堅,學個半途而廢,豈不是壞了我王石的名頭。想了想,起身道:「我已經收了一個徒弟,不打算在收弟子,你還是走吧。」王石說著話就要翻身上馬,這黃秀娟一看,王石不肯收自己為徒,心中急了,就地上跳起身來,一頭就往旁邊山石上撞了上去,王石大驚,沒想到這女子,性子這麼烈,趕緊使出移形換影,瞬間擋在黃秀娟的身前,這黃秀娟使出全身力氣一頭撞去,正撞在王石的肚子上,黃秀娟心說:這石頭怎麼軟綿綿的。抬頭一看,王石卻擋在面前:「啊!怎麼,你怎麼到我前面去了,你別攔我,讓我去死,。」
王石嘆息道:「真拿你這孩子沒辦法,還不快拜師。」
黃秀娟聽說王石叫她拜師,歡喜無比:「誒!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雙膝跪地,就磕了三個響頭,王石趕緊一把扶起,不過這學武可是個苦活,你吃得了這苦嗎?
「師傅!我能吃苦,你就放心吧。」
「恭喜義父,又收了個弟子!」胡秀才趕忙上前賀喜道。
馬龍道:「師傅!你明明一路跟著,怎麼還喬裝打扮呢。」
王石側過臉來,看著馬龍道:「你這臭小子,剛才敢說我是騙子,你膽子真不小誒!」
馬龍用手直撓頭:「嘿嘿!我也不知道是你啊。」
「以後出門在外,凡事要小心謹慎,常言道;事非之因多開口,懂嗎!」王石把馬龍訓了一頓。四人騎著馬,往山下來,迤邐往前又走了二十多里地,戌牌時分,到了湖州縣城,進城來,就東門客棧歇了,第二日,一路繼續往東而行,四人在路夜住曉行,飢餐渴飲,行了十五日,到了金陵,就城中滙豐客棧歇了,自此每日只在房中教馬龍和黃秀娟練武。
胡秀才每日讀書不倦,漸漸夏去秋來,貢院開科,胡秀才應了考,十日後放榜,胡秀才考了個第十名,進士,王石在酒樓中為胡秀才慶賀,一連吃了數日酒,又在這裡等著選官,王石將了五百兩銀票,給胡秀才,讓他去上下打點,不幾日,就有了消息,除授雷州縣令,王石又做了兩日慶賀宴席,第三日上,便和胡秀才,黃秀娟,馬龍回信州去接取家眷。在路上,黃秀娟對胡秀才道:「我看你這官還是別去當了。」
「為何,我寒窗苦讀,十硯磨穿,為的就是中了科舉,能當個好官,上以報效國家顯耀門庭,下不負妻兒殷切渴盼。這好不容易選了個官,你卻叫我休去,是何道理?」
王石也不解的問道:「徒兒,你怎麼叫他不去呢?」
「稟師傅,我父親乃是杭州總兵,黃飛虎,以前在家之時,常聽家父說起這雷州,此地緊靠海邊,土地大多是鹽鹼地,不出莊稼,人民多以打魚為生,又有那海盜經常騷擾,好幾任知縣被海盜所殺,朝廷數次派兵征討,可是,這些海盜深藏在不知名的海島之中,卻是無法找到其巢穴。官兵去了,這些海盜根本不出來,只等征討大軍一走,便又出來燒殺劫掠。哎!我想還是別去為好。」
胡秀才聽了此話,半晌無言,哀嘆道:「我怎麼如此命苦,好不容易今日揚眉吐氣,卻又被派到這麼個地方,怎麼是好。若是在此丟了性命,豈不是白忙活了這一場。」
王石哈哈大笑道:「吾兒不必苦惱,我讓你馬龍哥哥隨去走一遭,看這些海盜能奈何得了你,海盜嘛,不過是些烏合之眾。不足為懼,在說了,還有我呢。」
胡秀才破涕為笑:「若得義父和兄長同去,我無憂兮。」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