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子
自古有天道,天道之中有著冥冥的規定,有的人生下來就是王侯將相,有的人生下來便是百姓人家,有的人是一輩子凡人,有的人則天生道種。
……
青龍一年,年十月。
據古籍記載,天降神火,落於芒碭湖,湖水盡數被蒸發,方圓十里,無一活物。
天朝大司命預言伴隨著神鐵降世十年後的會誕生三個預言之子,這預言之子和那神鐵將會拯救三十年後的一場天災。
天下修行者以為天降神罰,避之不及。唯有天下三大宗敢去探看,最後在芒碭湖之中發現一塊行如磨盤般的鐵塊,世人皆稱之為——玄天神鐵。
此為神物,上應有天機。
誰能得到此物,參透其中的天機,必應當是能得到千秋萬世的好處。
三大宗宗主已經閉關數十年,這次為了爭奪神鐵出手的,自然是宗主的親傳弟子。
而這三人的交手,一打就是十年。
……
……
青龍十一年,年十月。
秦國立都於天朝咸陽,咸陽城外,本該是晴空萬里的天氣,不知道此時為何卻是雷電交錯,未落雨,卻落雪。
一片雪花未曾落地,雪花的光影之下突然出現了一道極為凌厲的氣息。
一柄長槍在空中一閃而過,然而這柄槍還沒有完全消失,又是一道霸氣無比的氣息把槍芒碾壓了下去。
兩個身影出現在了半空之中。
一個著青衣,一個著黑衣
然而就在此時,那兩個人中間,突然多出了一把劍。
這是一位白衣。
那片在空中飄飛的雪花,就在此刻極為精細的變成了三份,未落地,而是分別圍著三者手中的兵器轉了三圈,最後被空氣中的熱量融化。
青衣手握著槍,沉聲說道,「我們打了這些年,終究是沒有分出勝負。」
黑衣冷笑一聲,「沒分出勝負,那便是要接著打,你們槍林的宗主親傳,也不過如此。」
青衣大怒說道,「你們北海雲山的老刀客,不過也就教出了一個莽夫。」
白衣看著手中的劍,無奈說道,「我有些打累了,容我先歇息片刻。」
槍和刀一同指向了白衣,「你們劍淵如是不愛打架,便放著那塊神鐵讓我們來。」
三人落在了咸陽城外的一座高山之上,雖然嘴上說打,但是確實已經沒有了再打下去的力氣。
青衣放下了手中的槍,運氣處理著身上的傷勢,黑衣也拄著刀,最終還是坐到了地上。
唯有白衣,插好了劍,目光落向了咸陽城。
「還裝。」
黑衣冷笑一聲,「累了便坐下,何必。」
白衣並沒有搭話,他緩緩閉上了眼睛,扶著劍把的手有些顫抖。
城中有股氣息,是他無比熟悉的氣息,雖然此時已經消散,但是還是讓他無比驚訝。
那是和神鐵同出一轍的氣息。
「星隕閣的人在這?」
黑衣也感覺到了那其中的氣息,大驚問道。
青衣不解,「隕星填海,可是有人要藉助星隕石改命?」
「看來我們來晚了一步。」白衣無奈說道,不是改命,而是要換命。
白衣感受著城中的氣息,眼前突然一亮。
「我倒突然有個辦法。」
兩個人一愣,不解其意。
「你二人用心去感悟,便是能看到那兩個換命的少年,一個是窮苦百姓,一個是帝王皇子。」
黑衣不解,「既是如此,為何要換命,帝王皇子多好!」
青衣恍然大悟,他用手點指著在城中已經升起的戰火,「大秦的氣數盡了,便是帝王皇子,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命數壓迫,即使現在不死,以後也會在戰亂之中死去。」
白衣接過話來說道,「我們三個,境界相仿,實力相仿,又在一起打了十年,每個人的斤兩基本上都已經知道了。」
黑衣喝道,「胡說,再打個十年都沒有問題。」
青衣沉默不語。
白衣嘆了口氣,搖頭無奈說道,「鐵心然啊,你斷了八十六根骨頭,堵塞了三十六處經脈,以為我不知道嗎?」
黑衣語塞。
白衣倒退了數步,「打了十年了,再打下去,我這拿劍的手都再也舉不起來了。」
三個人同時送了口氣,各自有著鮮血從他們三個的衣服下面滲透而出。
這是這十年來積攢下來的槍芒,刀鋒,劍意所帶來的無數隱傷。
「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分出輸贏。」
青衣無奈躺倒在了地下,「易水寒,劍聖之名,名不虛傳,如果你早生十年,有你家老頭子的指點,我青樹不是對手。」
鐵心然沉聲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剛才說的辦法是什麼。」
易水寒緩緩閉上了眼睛,「你們應該能感覺到,除了剛才我感覺到的那兩個孩子,這城中還有一個不凡的孩子。」
青樹也閉眼,數個呼吸之後,他和鐵心然幾乎同時一顫。
那三個孩子的氣息,就如同三盞閃爍著的燈光,在這咸陽城之中顯得無比清晰。
十年前神鐵降世,三個人心照不宣的明白,伴隨著神鐵降世的,居然有著三個預言之子,現在在這城中,這三人身上的光芒都是如此顯眼。
也該著今天下三大宗盡皆都在此齊聚,想必也是冥冥之中註定。
「選一個吧。」易水寒目光如炬,「反正都已經打了十年了,不怕再耽誤些時日。」
鐵心然和青樹心照不宣。
前者率先從地上爬了起來,手中還舉著那柄鐵刀,「我先不客氣了,中間那個小子,氣勢大開大合,跟我的刀勢無比相似,我就要他了。」
青樹手扶著下巴,沉思片刻,「第一個氣息衰弱,想必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但是他氣若游龍,正是學槍的好手。」
易水寒盯著那最後一處光亮,許久沒有說話。
「十年時間,夠嗎?」
鐵心然哈哈一笑,「既然咱們三個分不出勝負,那就等十年,再等個十年之後,讓這三個孩子互相比試,贏了的自然有資格取那塊神鐵。」
青樹抱拳,「先走一步。」
片刻之後,青衣晃動消失。
又過了片刻,青衣歸來,他的懷裡抱著一個剛出生似乎不久的孩子。
「這是那個改命之後的孩子,如今整個秦國的運氣和命運已經轉變全部壓到了他身上,如果不是星隕石承受了大多數壓力,恐怕他現在已經死去。」
青樹握著槍,可還是掩蓋不住臉上的喜悅,「這孩子資質極好,筋骨奇硬,天生道種。」
話音未落,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此時此刻,鐵心然也來去完畢,他手上拎著一個看似已經被嚇壞的孩子。
鐵心然哈哈大笑,「又一個天生道種,百年不遇之人,未曾想到今天在咸陽城之中出現了兩個。」
黑風涌動,鐵心然也消失不見。
易水寒感受著最後那一抹氣息,他知道最後那個孩子正在準備出城。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他突然感覺到了萬古不變的天道此時出了一些問題。
因為他的境界高深,他能感覺到冥冥之中那絲潛在的意味。
……
萬里之外的某座山峰之上,有一個農夫正在耕田。
他幾乎和易水寒同時抬頭看了眼天空。
他放下鋤頭,挽起袖管,露出強健的肌肉,嘴裡嘟嘟囔囔。
「要變天了。」
……
青龍十一年,年十月。
大秦覆滅,大秦皇子失蹤,叛軍改國號為周。
時為,天朝一年。
…
玄武城中。
洛家老爺抱著自己的兒子。
孩子新降世,不知道該取什麼名字。
聽說玄武城之中新來了個了不起的算命先生,便把他請了過來。
聽著老爺的要求,算命先生背著手,思考了良久的時間。
「孩子姓洛,望其安寧,便叫洛寧最好。」
老爺大喜,連連稱讚,抱著洛寧親了又親。
夫人從屋子之中又抱出來了另一個女孩,女孩面色蠟黃,看上去幾乎奄奄一息,「神仙啊,這是我前些日子撿來的一個女孩,這世道命苦,求您也給他賜個名字。」
算命先生輕輕掐算,嘴角念念有詞,沉思了良久。
「撿到她那晚斜月如鉤…」
算命先生聞言目光突然一亮。
「叫霧霧如何?」
洛霧霧。
碣石瀟湘無限路,斜月沉沉藏海霧。
夫人也大喜連連稱讚,「好名字!」,她看著自己的兒子又看著這個女孩說道,「從今以後你便是他的妹妹……」
算命先生繼續說道,「她面色飢荒,得的是虛弱症,恐怕是難以活過十六歲……」
老爺慌忙問道,「那我家洛寧?」
算命先生背著手看了看天,又低頭看了看地,「這個孩子很難說,但是我有個建議。」
老爺問道,「什麼建議?」
算命先生說道,「送他去學劍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