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葉靜榆睡不著，外面煙火聲太大，關上窗戶依舊能聽見，躺在顧言今懷裡，數著吊燈上面的球球。

「一共27個。」

「你確定？」

「難道不是？」

「你在數一遍。」

葉靜榆又耐著性子數了一遍，發現還是27個。

顧言今眯著眼：「唔，大概真的是27個吧。」

「……」

她被這貨匡了，還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兩人一直鬧騰到晚上一點才睡，第二天去了唐婉那裡拜年，鄭喻獨自一人去了國外度假村，不准他們去送，說很快會回來。

顧言今也沒攔著，只是讓吳嫂跟著去，照顧鄭喻身體。

「媽是不是去看爸了。」

「嗯，大概吧。」

鄭喻和顧志的愛情故事，她曾經聽顧言清說過，很感人，可以說是至死不渝的愛情吧，也可以說是灰姑娘的故事，反正就是很美麗，讓人羨慕嫉妒恨的。

今年的春節，過的不算愉快，蒙上層感傷在裡面，或許小生命的成長，在她肚子里一天天的長大，讓顧言今高興。

每天都會對著她的肚子說話，上次去醫院檢查，裡面大概是個兒子，他有些失望，想要一個女兒。

「等生完這一個，我再也不要生了。」

「嗯，好，不生了。」

肚子大起來之後，她睡覺也受罪，走路也受罪，坐著也受罪，反正做什麼都受罪，身上背著一個大鍋，這滋味著實不好受。

新年氣象，家裡貼了對聯，唐婉在廚房忙碌，葉長剛也在裡面，倒讓他們在外面，今天開車過來，街上人潮湧動，車子也多，還堵了一會。

停在他們旁邊的是秦亦琛的車子，她不知道顧言今看見沒有，但是她看清了，副駕駛上坐著的是秦懷寧。

「顧言今，你今天給我們露一手吧。」

「嗯，只怕是廚房沒有我的位置。」

「借口。」

顧言今給她倒了杯熱水，葉靜榆最近胃口不好，也不知是怎麼了，不太想吃東西，所以看起來比之前瘦了點，卻也依舊圓潤。

是不是懷了孩子的女人都這樣，她不太清楚，每次都逼著顧言今說嫌不嫌棄她胖了，他也已經要被她逼瘋了。

「靜榆，先喝點湯。」

唐婉又做了雞湯，去了油，她喝了兩口之後便不再喝，膩的反胃。

「顧言今，你褲子有個洞。」

「……」

「別調皮，快喝了。」

被捧在手心是什麼感覺，大抵就是這樣，她坐在沙發上晃蕩著腿，晃了兩下腰酸背痛，被扶進去躺著。

「靜榆，你這樣不行，言今有時間多陪她走走，到時候好生產。」

「我到時候一定要剖腹產。」

「……」

剖腹產和順產相比，她是寧願剖腹也不要順產，因為她怕疼，真的太疼了。

顧言今出去了，她躺在床上，拿著他的手機刷微博，下面多了條回復，這個馬甲她隱隱約約知道是誰，卻從沒去查證過。

只要點開他的微博，便知道是誰，她覺得大概是沒有必要了吧。

在顧言今進來之前，退出去微博，拉過被子蓋在身上，問什麼時候吃飯。

「靜榆，我有言清的消息了。」

「啊？」

顧言今當天晚上的飛機，她沒送他去機場，只是讓他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顧言清離家出走這麼長時間第一次聯繫顧言今，多半是出了事情。

隔著一整個大洋，她不知道顧言今現在到哪裡了，顧言清又遇到什麼問題，只能奢望他們都好好的回來。

晚上她沒回去住在家裡，自從出嫁之後她就沒跟唐婉睡過，如今母女倆睡在一張床上，談著心事。

她像小時候那般，抱著唐婉的胳膊，側著身子，一會累了，只能平躺著。

「靜榆，現在你也要做母親了，不能在孩子氣。」

「嗯，我知道。」

「言今疼你，你也要愛護他，夫妻倆本身就是相互扶持才行。」

「我會對他好。」

「還有你婆婆，我也知道她不待見你，但既然嫁給了言今，你也要學會忍耐。」

那晚，唐婉跟她說了很多，說她和葉長剛結婚的時候，也曾跟她奶奶不和，後來磨合了好幾年才好。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日積月累的，誰都不會無緣無故對你好，除非是有所圖。

她晚上就在唐婉的嘮叨聲中入睡，早上起來第一件事情給顧言今打了電話。

電話里說已經見到言清了，估計還有幾天才會回來。

顧言今並沒有告訴她顧言清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只是交代讓他照顧好自己。

大年初三，她照舊是在唐婉家渡過，回去家裡也沒人，鄭喻在國外，顧言今兄妹也在國外，她有時候無聊就盯著肚子看，或是拿著書講故事給裡面的小傢伙聽。

日子一成不變，顧言今每天都會打通電話過來，一眨眼過去五天，歸期依舊不定。

今天一早有人來拜訪葉長剛，葉靜榆去開門，站在門口的除了秦亦琛還有另外一個男人，她不認識，只好把人迎進門。

「老師，新年快樂。」

「你們來了，快進來。」

其中一個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笑著開口：「這便是靜榆吧，第一次見，你好，我是葉老師的學生，姜昆。」

「你好，你們坐。」

她進去倒了幾杯茶水出來，唐婉出去買菜了，一時半會不會回來。

因為秦亦琛在場，她上完茶水之後進來卧室，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剛才可沒忽略秦亦琛一直盯著她的肚子看，真怕他會發瘋。

他就像是個影子般，一直跟在身後，怎麼也甩不掉。

氣憤的給肖笑發簡訊，結果回簡訊的卻是馮康，說她在洗澡。

是洗澡啊！！！肖笑在洗澡，這麼曖昧，她立馬乘勝追擊，問他們已經幾壘了。

馮康發了個牽手過來，這速度也忒慢了吧，照這樣下去，豈不是到明年才能擁抱啊。

她跟馮康交換了手機號碼，還有微信號，打算做他的狗頭軍師，爭取在畢業前把他們撮合到一起去。

反正顧言今不在，不然又該說她瞎忙和。

得意間外面有人來敲門，是葉長剛，讓她給唐婉打個電話，今天中午不在家裡吃飯了，直接出去吃，少買點菜。

她打了電話過去交代完之後，想到中午要跟秦亦琛坐在一張桌子吃飯，心裡就發毛。

唐婉回來之後，她借口自己不舒服不想出去吃，唐婉知道她真實的意思，也沒說什麼，給她煲了一個湯。

出來秦亦琛和姜昆兩人在談工作，她慢慢的走過去從架子上拿了東西，欲折身走人，被姜昆叫住。

「葉靜榆，嚴格來算，你算是我們小師妹呢，都是一個老師教出來。」

姜昆濃眉大眼，說話聲音高，性格外向，像是東北人，秦亦琛含笑著望著她，看似只是隨意的一撇。

「那我叫你們一聲師兄。」

「好啊，有這麼漂亮的師妹，也是福氣啊。」

都是年輕人，葉長剛讓她坐下來聊聊，她坐在姜昆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手擱在膝蓋上，一隻手擱在沙發扶手上。

因為懷孕，習慣性的靠著後面一點，身子也後仰著，手有時候自然的會摸著肚子，這大概是所有女人習慣性的動作吧。

「聽老師說，師妹現在還沒畢業，」

「嗯，研二，還有幾個月呢。」

「也快了，有沒考慮畢業后做什麼。」

「你也看見我現在挺著個大肚子，還能做什麼，估計還沒畢業，就要去生孩子了。」

姜昆笑起來：「倒也是，你老公不在這裡。」

「他前幾天有事情出國了，不然到可以跟你好好聊聊。」

葉靜榆也不是會遷怒的人，雖然姜昆跟秦亦琛關係看起來不錯，也沒故意不跟他說話。

他們又聊了會，一起下去吃飯，葉長剛在小區對面訂了一桌，她以身體不舒服沒去，唐婉囑咐她幾句之後才走。

她一個人坐在外面陽台上曬著太陽，倒也愜意，細碎的光灑在身上，起身走了兩步，聽見門聲去開門。

秦亦琛站在門口，看見她立馬警惕的要關門，立馬攔住：「靜榆，我只是回來拿外套。」

他身上穿著件黑色毛衣，出去確實冷，回頭他的衣服在沙發上擱著，讓他進來。

秦亦琛步子大，幾步就走到裡面拿了衣服，而她一直警惕的站在門口，一隻手護著自己的肚子，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她凸起的肚子上。

「孩子幾個月了？」

「比蘇落的大一點。」

她承認自己是故意刺激他，不知道他聽見蘇落也懷孕是什麼感覺，畢竟也是他的前妻。

「哦，靜榆，你也聰明了，知道刺激我。」

「我實話實說而已。」

「顧言今竟然在這個時候丟下你出國，也沒有我想象中的在乎你。」

「你不用挑撥離間，東西拿好就走吧，慢走不送。」

她隨手就關了門，還反鎖起來，他肯定不會有本事在弄開，等了一會從貓眼看過去，已經走了。

摸著肚子回了房間，沒了胃口直接躺在床上，她在家和秦亦琛再次遇見，在顧言今回來之後沒告訴他。

顧言今在外面呆了幾天，瘦了些，也黑了，這幾天到底做什麼去了。

「言清呢，怎麼沒把她帶回來。」

「她快回來了。」

「那很好啊，有什麼事情好好說，媽會贊成的。」

顧言今眼睛轉了轉，把她拉到膝蓋上坐下，伸手順著她披在身後烏黑的發。

「言清回來之後，盡量多陪陪她。」